第194章 禁林里的白孔雀

    确认哈莉一切体征安全，只是昏睡过去后。斯内普才肯从哈莉的病房走出来。

    走廊的长椅上，韦斯莱夫人坐在当中，她弓着身子，两只手肘撑在膝盖上，两手在嘴边绞在一起，身体正小幅度地前后摆动着。罗妮和赫姆一左一右地坐在她身旁，与她靠得很近地轻轻说着话，试图让她放松一些。

    病房的门一打开，三人就朝斯内普冲了过来。赫姆和罗妮多少知道些内情，只是用焦急的眼神紧紧盯着斯内普的脸。全然不知情的韦斯莱夫人则要焦虑得多，她的目光绕过斯内普，想从还未完全关上的门里看看哈莉的情况，见斯内普带上了门，她又把目光移到斯内普的脸上。

    “哈莉她这是怎么了？”，她急切地问道，试图从斯内普的表情里获得答案。

    斯内普看着莫莉焦急的脸和迫切的眼神，一时并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哈莉体内有着一个会时不时控制她神识的东西？她被英吉利海峡彼岸一个有几百年历史的邪教组织盯上了？更可怕的是，这次他对对方的了解，少得让自己害怕。他悄悄垂下目光，不愿与韦斯莱夫人的目光相接。

    他的手忽然被一双温热而干燥的手捉住。斯内普唬了一跳，许多年来，除了哈莉，再没有第二个人猝然离自己这样近过，他讶异地看着韦斯莱夫人。

    莫莉看着他，嘴唇微微地翕动着，一时什么也说不出。斯内普被她的眼神触动，思绪一时间飘回到了多年前的蜘蛛尾巷。那位母亲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好在对方提出的要求本也在自己的计划之内，于是半推半就地缔结下牢不可破的誓言。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真实地被那双眼睛触动，从而在保护那个男孩的时候，多了几分真心。

    “哈莉，就是我的女儿”，莫莉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她双眼直视着斯内普的，“西弗勒斯，我恳求你，保护好她……不惜一切代价Whatever it takes.”

    斯内普看着韦斯莱夫人的眼睛，半晌后极轻极慢地点了一下头，短促地回答道：“我会的。”

    莫莉点了点头，又朝斯内普身后的门看了一眼，她抽出自己的手，擦了一下眼角。赫姆和罗妮立即走上来，扶着她离开。赫姆匆匆看了斯内普一眼，两人短暂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斯内普独自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目送韦斯莱夫人三人离去，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他的手不自觉地在袍子里缓缓握紧，眼神渐渐冷却下来，带上了一种肃杀的意味。

    衣角带风地回到办公室里，斯内普的魔杖在空中轻点了几下，银白色的光芒散逸开来，窗户上立即蒙上了淡淡的雾气。他将手指在龙骨蜡烛离底部三分之一处轻轻一勾，一个小巧的东西从蜡烛里缓缓飘了出来，他将那东西握在手里，手指在它的背面轻轻摩挲了一下。那是一块精致的双面镜，被雕刻成六边形的形状，背面阴刻着一个狼头形状的徽章。

    他垂下眼睛默了几秒，用魔杖轻点了一下镜面，默念咒语。镜面上泛起一层淡银色的光芒，一个男人的脸孔从光芒中显现出来。

    “我需要你马上走一趟，现在”，斯内普简短截说道。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轰”的一声轻响。几乎是在同一瞬间，斯内普的魔杖已经稳定地指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他的壁炉里绿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着，来者的样貌还没来得及看清，一连串的咳嗽声已经响了起来。

    “你们英国人真是太不讲究了”，不知是被召唤还是不请自来的克里斯托弗啪啪地拍着自己，“我以为法国的飞路网已经够寒碜了。”

    绿色的火焰散去，克里斯托弗晃了晃顶满炉灰的脑袋，顶着一张被熏黑的脸看着他：“喊我来干嘛？”

    入夜，正值暑假假期的霍格沃茨城堡愈发宁静，但对于海格来说就完全不一样了。这段时间来禁林里来了太多的鸟类，可以说比禁林的长居鸟类数量超过十倍不止。他白天平白多了一份“清理禁林过多鸟类粪便”的工作，晚上也不能安宁——和别的鸟类日落而息不同，这些鸟通宵达旦地在禁林中扑棱棱地乱飞，啾鸣不止，仿佛吵架一般。

    它们白天也似这般乱飞鸣叫，但入了夜周遭安静下来，加上海格的小屋离禁林最近，听起来就像是身后有一万只鸟组成的乐队在卖力演奏一样。海格觉得经过这段时间的日夜折磨，他应该是瘦了，因为今天早上穿上工作靴的时候，靴筒竟然直往下掉，这太可怕了。

    这个发现让海格在今天的体力劳动中加入了一项思考对策的脑力活儿，想到对策后，他很开心地在炉子上熏上了猪肘，并且检查了酒窖库存。趁着黄昏后工作告一段落，他就着黑猪肘和岩皮饼，喝掉了差不多100盎司的麦芽酒，这证明了他决策的正确性——现在他正呼呼大睡，进入了这近半个多月来唯一一个深度睡眠。

    但睡在他床边的牙牙没有喝麦芽酒，它听出今晚的鸟鸣声格外激烈，几乎要把禁林吵翻一般，它卖力地叫了起来。犬吠声虽然盖不过群鸟叫声的百分之一，但它有信心把海格喊醒，然后扛着枪带着它去禁林里耀武扬威地转一圈，它这次一定要在每一棵树下都滋一圈，赶走那些愚蠢的两脚禽。

    夜色深沉，禁林中的黑暗更是浓得化不开一般，地表上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气，也许是某种覃类散发出来的。上百只紫翅椋鸟在一棵树上蹦蹦跳跳，隔壁树上则停满了乌鸫，蓝冠山雀和苍头燕雀在树冠上一边叫一边盘旋，树下的草地上，斑尾林鸽和灰斑鸠密密麻麻停了一地，它们用两只小脚站着，面朝着一个方向，时不时交头接耳一阵。过了一会儿，不远处黒鸦鸦飞来一大群大山雀和金翅雀。群鸟的啾鸣声愈发响亮急切，黑暗中一丛银白色的光芒亮起，慢慢朝这边移动。

    一只通体银白，确切来说是由光芒凝聚成的白孔雀拖着长长的尾羽，昂首阔步地走来，所经之处，百鸟低头，十分敬畏。

    与白孔雀相对的方向，一个人影从黑暗中显现出来，他缓缓朝白孔雀走去，及地的红袍在草丛间曳曳有声。白孔雀的嘴上仿佛叼着什么东西，见了来人，将头颅高高扬起。红袍男人蹲下身去，胸前有什么东西在白孔雀的照耀下，光芒一闪。他伸出了一只手，一枚指头大小的黑色石头滚落在手心里。

    男人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黑色石头，他转动手指，菱形切割的石头表面，仿佛有黑色发光的液体缓缓流动。

    “终于拿到你了，复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