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莉脸朝下埋在柔软的枕头里,脸红成了苹果。斯内普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一边心里默念自己是救死(划掉)扶伤的医务工作志愿者,一边目不斜视地控制着手中的药剂瓶轻轻游走,好不容易保持手持稳定不打颤,却控制不了耳朵根都开始红了起来。
“哼……“,本来一直埋头装鸵鸟的哈莉忽然像猫一般发出一声嘤咛。
这声嘤咛听起来又弱小又难捱,牵动着斯内普的耳膜一抖,这种触电般的震颤很快攀着他的神经分上下两路传导开去,向下一路按下不表,向上一路直冲脑门,在他感觉浑身谷血上涌的前一秒外强中干地轻斥一声:“瞎叫什么……”
说完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反应太大有种虚假的凶悍,压低声音自我解释了一句:“大白天的……”
哈莉委屈巴巴地:“痒……”
“那我轻点“,斯内普硬着头皮道,“治疗外伤没法不痒,你忍一忍。”
“嗯”,哈莉表示理解,乖巧地把眼睛口鼻全埋进被子里,下一秒她整个人的脊背都紧张起来,声音闷闷地申诉道,“轻一点更痒……”
斯内普的手和嘴角同时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他咬紧牙关,继续手上的动作。哈莉整个人紧紧贴在床上,手在脑袋两侧把床单抓得死紧,看得出来,为了抵抗那种痒而不发出声音她确实忍得很辛苦。
红着老脸将最后一滴药剂在哈莉后背的灼伤上抹匀,斯内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俯下身子,仔细检查了一下哈莉后背的红痕,他连续几夜不断改良的药剂看来的确有效,原先从肩膀处蔓延了半个后背的灼伤已经淡得只剩下一片红晕,坚持每天用下去,应该不出一个礼拜就能完全看不出来。
斯内普欣慰极了,轻手轻脚地帮哈莉把衣服重新披好。心里盘算着今晚再改良一下配方,去除对肌肤的刺激减少敏感,不让她那样痛痒难耐。
哈莉那边依然把脸埋在枕头里一动也不动,不知道是懒得动还是睡着了。斯内普脸上发烧的感觉也褪得差不多了,这才敢偏过头去,想偷看一下哈莉的神情,却发现她实在太死命地埋自己,就看到一头黑鸦鸦的长发长在枕头上,完全看不见脸了。
小丫头又在装死。斯内普想着,忍不住逗她:“出壳啦,小鸵鸟。”
见哈莉不理她,又粗着嗓子换了个称呼:“出洞了,大尾巴藏狐。”
过了两秒,哈莉闷声闷气地抗议了:“你才是藏狐。”
斯内普笑了起来:“记得今天韦斯莱夫人会来看你吗?估计她很快就到,该起来啦。”
哈莉把脸从枕头上拔起来:“那你呢?”
“我去一趟办公室,把今天研究小组的鸡毛事做完“,斯内普道,顺手捏了捏哈莉的小鼻子。唔,好萌好软。
哈莉一粒一粒地扣好自己病号服的前扣,那一种“你瞒不过我”的了然眼神斜觑着斯内普。斯内普故意眼观鼻鼻观心,不接她眼中的挑逗。
本来斯内普在凤凰社的时候,和莫莉韦斯莱的关系还算好。但是这次莫莉来吧,他心里就特别不得劲。他是知道莫莉把哈莉当亲女儿看待的,但那样的话,自己不是就成了……
这绝对不行,从哈莉病房中提前溜走的斯内普继续给自己洗脑他偷溜的正确性,这太羞人了。
斯内普那边在自我纠结,哈莉这边则眼睁睁地看着韦斯莱夫人从衣袋里,延展出了七八上十个物件。病房边的床头柜上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这个是我学着做的润肤香膏,我加了依兰在里面,疤痕的愈合就靠它了。“
“啊,糖浆水果馅饼,这次我做的是覆盆子和黑莓馅的,不会发胖。“
“试试这个“,韦斯莱夫人拿起最后一件东西道。
那是一条看起来极薄又极软的毯子,颜色介于灰绿和墨绿之间。她神秘地朝哈莉挤了挤眼,将毯子搭在哈莉的肩上,左右端详着:“夏天不要贪凉什么都不盖,这个盖起来不会太热……是不是小了一点。“
“谢谢……“,哈莉伸手将毯子拉紧在胸前,由衷地笑开了花:“不小啊,好大的。“
手指下毯子的触感又柔滑又清凉,说不清是什么神奇的料子织的,舒服得哈莉都不想放开。
“听着,我们为什么不能……“,看着裹在小毯子里笑的哈莉,
韦斯莱夫人眼睛里的喜欢都要满溢了,溺爱地看了半天,忽然想起了什么般道。
不过才说了一半就被坐在一旁的罗妮半路截胡:“妈咪,圣芒戈医院明确说了哈莉要留院观察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韦斯莱夫人的眼神黯了一黯,她垂头想了一秒,又用一种怀疑的目光四下扫视着:“住得久能习惯吗?这毕竟是医院,哪里比得上家里。“
哈莉心里柔软得不成样子:“我住的还不错,您放心好了。“
韦斯莱夫人这才勉强点了点头,她把哈莉的手抓到手里握着:“想吃什么就让赫姆罗妮告诉我,只有吃好了心情才会好,伤才好得快。“
哈莉抿紧嘴唇,一一点头。
罗妮那边笑盈盈地看着,忍不住酸了几句:“哦,哈莉想吃什么你都给做,那我想吃什么呢?“
韦斯莱夫人正在用手按着哈莉的床位,仿佛是对柔软度不甚满意,没空搭理自己闺女:“你的话,自己做去。”
罗妮立即应景地撇了撇嘴:“妈咪……不带你这么偏心的啊……”
那边韦斯莱夫人正盯着哈莉的床位点了点头,看样子是已经拟定好了如何改善哈莉的睡眠环境,这才有功夫回身在罗妮鼻子上刮了一下:“你下个楼就是厨房,能不犯懒嘛?”
罗妮立即树袋熊一般胳膊缠上韦斯莱夫人:“我和哈莉一样,只喜欢吃你做的饭……”
韦斯莱夫人想要抖开这枚小树袋熊坐直点好和哈莉说话,罗妮又黏上去,韦斯莱夫人继续抖,罗妮继续黏……
哈莉靠在枕头上,看着母女俩人亲昵,羡慕的眼神渐渐飘忽起来。
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仿佛嗡的一声,心中一个看不见的地方哗啦啦地塌陷了下去。一个女声从里面幽幽地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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