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壁炉中钻出,哈莉咳嗽了两声,呸呸掉口腔里残余的炉灰,给沾上了炉灰的乳白色蕾丝连衣裙施了个清洁一新咒,心底里暗自想一定要给飞路网管理处写一封改良飞路体验的建议书。
披在连衣裙外的杏色长风衣,是从衣橱里特意挑选的看起来最麻瓜的一件,如果不是左侧胸口的内袋里放着魔杖,哈莉这一身打扮就是万千麻瓜中的一个。
无他,因为今天她终于决定独自应邀拜访佩妮姨妈一家,为了照顾他们一家子几次几乎吓破的胆子和随时濒临崩溃的脆弱情绪,哈莉不介意让自己的举止言行能再像个麻瓜一点。
风衣的外口袋里放着佩妮姨妈的那封信,已经被哈莉捏得有些发皱了,好几个纠结的夜晚,哈莉都窝在被子里反复看这封信,从信上的内容来看,佩妮姨妈一家移居到了曼彻斯特,远远地离开了伦敦。看来的确是因为被牵涉到魔法世界吓破了胆,不过弗农姨夫在那家钻头公司的曼彻斯特总部职位越做越高,看起来一家人越过越好了。
每一次哈莉都会把目光定定地落在信的末尾。那句Yours Petunia总能勾起哈莉内心深处的一丝柔软。比起对她视若无睹的弗农姨夫,以欺负她为乐的达利表哥,佩妮姨妈是在她童年时期给予她不多的温情的人,尽管那些温情只局限于天气变冷时准时来临的厚衣服——虽然有的是达利淘汰下来的中性款;一只女孩特质明显的小羊肖恩铅笔盒;万圣节时家里的糖果罐会多一点明显不是达力口味的水果口味的软糖,还有哈莉在离开德思礼一家之前不久,佩妮姨妈给她的纯棉小背心——在那以后哈莉所有关于女孩子的小知识和小物件,都是罗妮和韦斯莱夫人为她准备的。但哈莉现在还能想起那件白色小背心的模样——胸口处有一个小小的胡萝卜的图案。
哈莉的眼神柔软下来,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往外走去。
曼彻斯特联络处位于北角的角屋,这个麻瓜眼中“狂野之城的精髓所在”永远挤满了人,联络处的壁炉就在一楼电影放映中心的控制室内。哈莉看见两个麻瓜放映员正挤在一个监视器面前,看起来又兴奋又紧张,哈莉瞄了一眼监视器的画面,那是一对在电影院角落里亲热的情侣。
哈莉瞪大眼睛,这么火爆?她一边低下头快走快走,一边忍不住往监视器画面上看了好几眼。
不过,嘿嘿……快要出门的哈莉忽然露出了一个坏坏的笑容。她的手藏在大衣里,偷偷点了点魔杖。
从控制室的窗户可以看到,电影院的放映银幕画面弹跳了一下,变成了放映员二人肉乎的,挤在镜头前的脸,电影院里一片哗然,两个放映员也发觉了,两人面面相觑,立即跳了起来,一边手忙脚乱地调试设备,一边向放映厅张望屏幕有没有恢复正常,控制室里瞬间鸡飞狗跳起来。
哈莉满意地勾起唇角,心满意足地走了。
原计划是直接乘坐公共交通前往佩妮姨妈家的,不过一幅画展的海报吸引了哈莉的注意——那是片七倒八歪的墓碑,画面深处笼罩在黑雾里的城堡。哈莉盯着那片浓淡变幻的黑雾看了许久,抬腿朝画展的所在地二楼走去。
画展的人不多,展出的画也不多。哈莉在一张色调暗红的画前站住了,画面笼罩在暗红色的光里,一条细长的甬道不见首尾,一个人擎着一团小小的火焰在其中踽踽独行。甬道两旁高耸入云的却不是墙,而是一排穿着及地长袍的雕像,这些雕像极大,骷髅状的面孔隐藏在高处的浓雾里。
“没想到,你也会看这样的画作”,一个好听而熟悉声音在身后响起。
哈莉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更惊奇了:“托马斯?你怎么在这儿?”
托马斯穿着他日常的白衬衣和黑马甲,露出笑脸道:“你忘记了?我正在度假啊。”
哈莉上下看了他一眼,回头继续看画:“好吧,那还真的是很巧。”
“Zdzisaw Beksiński ,波兰画家”托马斯看她专注看画,顺势为她讲解起来,“我这次来曼彻斯特,就是为了来观摩他的画作。”
哈莉走到了了另一幅画面前,轻蹙着眉看着画上成千上万个交叠在一起的,神似摄魂怪的生物:“他是个巫师吗?”
“据我所知,麻瓜”,托马斯轻轻慢慢地跟在她身后,“他曾因车祸后脑受到创伤深度昏迷了六周,他说醒来前他一直陷在一个灰暗世界里,所以醒来后就开始创作这些画作,说这是他被围于生死之间时看到的情景。”
哈莉把目光从画面上抽回:“很难说他是不是窥见了另一个世界,这些画作太疯狂了。”
“谁说不是呢”,托马斯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道,“不过,他的儿子却是个巫师。”
“什么?”,哈莉睁大了眼睛。
“他的儿子是一名巫师”,托马斯重复道,“不过在去年失踪了。麻瓜世界传闻他的儿子在家里自杀了。”
哈莉颇为意外地看了托马斯一眼:“你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
“你知道的,我在出版社工作过”,托马斯耸了耸肩,“他的儿子曾替他父亲联络出版社准备出一本画册,所以……”
哈莉点了点头,抬头看了一眼时间道:“那你继续慢慢看吧,我还有点事。”
托马斯将搭在胳膊上的黑色风衣抖开:“我也要走了,我刚才这一身,已经被好几个游客当成画展的安保人员了。”
“安保人员倒还好,你那么懂画,也挺像讲解员的”,哈莉笑道,“你接下来要去哪儿?”
托马斯说出了一个地名,哈莉露出了意外又古怪的表情。
“不会那么巧吧”,托马斯穿好风衣,偏头仔细看了看哈莉的表情,“不要告诉我,我们的目的地又是一样的。”
“很不幸”,哈莉苦着脸,“还真的就在同一个街区。”
“完美”,托马斯打了个响指,“那我们走吧。”
有了托马斯相伴,这一路是不无聊了。两人在佩妮姨妈家的院子前分开。
德思礼一家新居所在的街道,和女贞路看起来也像极了,开阔的道路两旁,是整齐划一的,带着宽阔草坪的联排别墅。哈莉辨认着每一扇院门外的门牌,在那个属于德思礼一家的小院前一个人站了好一会儿,终于平复好心情敲响了大门。
一个长着陌生面孔的年轻女人的脸从门后露了出来,她很瘦,脸颊和眼窝都微微地凹陷下去,洁白的面孔上长着几颗雀斑,一双眼睛大得出奇,眼神中充满了惊恐,看起来像是一个容易紧张的女人。
哈莉看到她穿着宽松的哺乳裙,便猜到了她的身份,开口搭讪道:“是,德思礼太太对吗?我是哈莉。”
年轻女人嗫嚅着算是回应,眼睛却闪躲着哈莉的目光,只侧开身子让哈莉进去,脚步匆匆地和哈莉拉开两步以上的距离。哈莉压下一丝不舒服,跟着她的脚步走进客厅。
在落地窗边宽大的沙发落座后,达力年轻的妻子就往起居室里去了,哈莉略微局促地环视着客厅,不得不说佩妮姨妈对家居装潢的品味十年未变,光从客厅的灯具和配色来看,几乎就像是女贞路十年前的旧居。
哈莉望着窗外绿茵茵的草坪发了一会儿呆,拿起面前的茶盏抿了一口。依然是佩妮姨妈一直以来用来待客的格雷伯爵茶,茶有些温了,而且从口味略苦的茶汤来看,仿佛已经热过许多次。
如果佩妮姨妈一家今天只有自己一个访客,那必然是把这壶伯爵茶热了一遍又一遍,佩妮姨妈一家什么时候开始对自己的到访这么上心了?哈莉讶异之余,不仅为自己的姗姗来迟感到歉疚。
哈莉此时已经在客厅里枯坐了足有一刻钟左右,一开始尚还局促不安,到现在已是感到百无聊赖。客厅一侧的起居室里传出窸窸窣窣的人声,哈莉认得出那是弗农姨夫的声线,弗农姨夫的声音听起来又气又急,夹杂着刻意压低的女声——那是佩妮姨妈的。
哈莉几乎猜得出他们会讨论什么,于是刻意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向别处,但显然这座房子的隔音效果实在堪忧,即使有意回避,一些字眼还是断断续续地往哈莉耳中钻来。
“我命令你现在就……”,“求求你了,我实在是不忍心……”,“……想想我们的孙子……”,“她已经离开那么久了……”
一丝阴霾堆上了哈莉的眼角,他们在说些什么?不是他们邀请自己来的吗?
又过了片刻,起居室的大门被猛地拉开,哈莉透过面前挂钟的玻璃镜面看到,弗农姨夫几乎是将佩妮姨妈推出来的,佩妮姨妈在看到沙发上的哈莉的时候楞了一下,回过头去看了自己丈夫一眼,弗农姨夫一脸严肃,关上门跟着走了出来。
“佩妮姨妈……下午好。”哈莉深吸一口气,对朝自己走过来的佩妮打了个招呼。弗农姨父没有过来,而是站在起居室门口的五斗柜旁边看着这边。
“自从……你一切还好吧?”
两个人尴尬地枯坐了一会儿,佩妮姨妈首先开口了,她把手在裙子上扯了两下,像是要扯平本不存在的褶皱一样。
“还好”,哈莉还算自然地朝她微笑了一下,她也有想和佩妮说些什么的念头,但是说什么呢?她引以为豪的巫师世界,正是佩妮最恐惧的。
哈莉也想过问一下佩妮新添的孙子,可是自己终归是个外人,又有什么资格过问呢。她定了定神,决定还是开门见山,问明佩妮姨妈邀请她前来的意图。
“达力……我听说,他受伤了”,哈莉道,“他没事吧。”
“他还好,还在医院”,佩妮眼神中有一丝怨恨,但很快隐去,“只是被砖块砸中的脑袋,已经脱离危险了。”
哈莉沉默了片刻:“查明是怎么回事了吗?”
佩妮抿着嘴唇看着她,那眼神分明在说,这事和你脱离不了干系。弗农姨夫忽然重重地咳了一下,佩妮如梦初醒,挪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你感觉不坏,我想请你看看这个”,佩妮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拿出了一叠文件递给哈莉。
哈莉不明所以,伸手去接。
就在哈莉要将文件拿走的时候,佩妮却握紧了文件,哈莉疑惑地看向她。
佩妮咬着嘴唇,眼睛里有着一种哈莉所陌生的情绪,她说:“你看完以后,我希望你明白,我只是,为了我的家人……”
哈莉仿佛明白了什么,心里顿时一凉。她无意识地咬紧了嘴唇,又看了佩妮一眼,打开了文件。
客厅的挂钟一秒一秒滴答滴答地走着,客厅里静极了,只剩下秒钟走动,和哈莉缓缓翻阅文件的声音。
什么是伤害呢?是年幼的自己被弗农扯着辫子丢进碗橱里关禁闭?是佩妮姨妈因为她没做好家务在她背上胡乱的抽打?是达力把蜘蛛从自己的衣领里塞了进去?
这份文件告诉自己,那些根本都不算写什么。
如果来到这里之前,自己对佩妮这个仅有的血亲还抱有幻想,这份文件就是要将她这种可笑的幻想砸得粉碎。
哈莉勾起唇角冷冷地笑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佩妮,出乎意料的是,她的眼睛红了。
但此时此刻哈莉根本看不到这个有意表现出来的温情戏码,佩妮发红的眼睛和眼角的皱纹分明让她想到了别的什么东西,让她内心恶心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你知道的,我们家族从来就没有过巫师,除了你的母亲和你,所以……”,佩妮姨妈是真的年纪大了,居然会试图找尽可能委婉的说法。
“所以你们想彻底摆脱我”,哈莉冷笑了一下,打断了她的话。
“哈莉,我没有办法……”,佩妮姨妈悲哀地看着她。
“不要喊我的名字”,一种深深的厌恶从心底涌起,这让哈莉感到无比恶心。
她伸手在自己胸口处的口袋摸了摸,想要摸一支钢笔,那边佩妮姨妈却是吓得发出一声轻叫,几乎要从沙发上跳起来。
哈莉只花了十分之一秒就想明白她为何这样,她以为自己要掏出魔杖。
一股剧烈的气流猛地一下从哈莉肺腑顶起,让她几乎窒息,她努力压抑住急促起来的呼吸,想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愤怒。她垂下眼睛草草地寻找着需要签名的地方,但失望和愤怒让她眼前有一些模糊。
“唰”,一双暗红色的眼睛自黑暗中陡然睁开。这一次,她更真实了,哈莉甚至能看清她长长的睫毛,她转动着暗红色的瞳仁,在她耳边幽幽吹气。
“Tue – la”
这是句法语,但哈莉不知道为什么听懂了。
她说的是:杀了她。
哈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过对面递来的笔的,眼前的文件看不清了,其他的感官还异常敏感。她仿佛感到弗农姨夫厌恶的眼神正盯着她的头顶,她能清晰地听见楼上卧室里孩子不断的啼哭,和他们母亲哄他们的,嘟嘟囔囔地急促声音——听起来像是含糊不清的咒语。
哈莉感到心口处有些发烫,那种炽热的感觉让她的手都有一些发抖。她自己都意外,这样剧烈的情绪波动已经很久没有了,自己虽然对佩妮姨妈有所幻想,但还不至于这样出奇愤怒吧?哈莉的潜意识告诉自己,自己很不对劲,最好尽快离开。
“h-a-l-i-e, p-o-t-t-e-r”,哈莉控制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右手,在协议的末尾处一笔一画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奇怪,这支钢笔里的墨水怎么变成红颜色了视线仿佛随着钢笔的游走被勾乱了,视域里渐渐被猩红的颜色填充,那纸白纸黑字的协议也变得仿佛被鲜血浸染过一般血红。
哈莉勉力控制自己的意识甩下笔纸,摸着沙发的扶手站起来,摸索着转身往门口走去,但是每一步都虚浮地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周边的物体扭曲着本来的形状,真实的视觉仿佛被剥去了。
视线模糊了,听力却敏锐得出奇,楼上婴儿的哭声近在咫尺,一声高过一声,他们母亲正在哄他们。
“乖,别哭了,巫婆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没有巫婆了,不哭了……”
当那个字眼如同蛆虫一般钻进哈莉耳朵时,她停住了脚步。垂落的黑发遮住了她的眼睛,一抹奇异的微笑勾上了她的唇角,空气中响起了一声阴沉的冷笑。
“呵。”
这声冷笑让本来空了一口气的弗农夫妇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只见哈莉缓缓地转过身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佩妮甚至看到哈莉身边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红光。
哈莉慢慢地朝弗农夫妇二人走去,步子慢极了,每一步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仿佛每一步都碾压在二人的心脏之上。哈莉并没有拿出魔杖,这让佩妮松了一口气,可她暗红的,充满邪气的眼睛却比魔杖更加可怕。
“哈莉……”,佩妮壮着胆子试着喊她的名字。
“嘘……”,哈莉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噤声,眼睛带着冷笑盯着他,左手却轻轻抬向空中,指尖萦绕着淡淡的暗红色的光芒。
二楼起居室里发出一声惊呼,接着看清发生什么的弗农二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惊呼。
两个裹在襁褓里的婴儿在一股红光中从房间里飞了出来,后面跌跌撞撞地跟着她们的母亲,那个可怜的女人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
“不!不!哈莉你疯了吗!你在干什么!”
对身边的一切置若罔闻,哈莉左手指尖轻轻一动,两个孩子纷纷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下跌落,哈莉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把目光转向左边,看着那个浮在面前在襁褓中无辜扭动的婴孩,露出了微微讶异的表情。
她的目光顺着看上去,只见那个年轻的母亲的半个身子勾在栏杆上,两只手探出去死死扯住了另一个孩子。
哈莉勾起唇角,手指微微牵动,婴儿立即因为受到拉扯发出愈发撕心裂肺的啼哭。
“求你了,饶了我的孩子,求你了,我求你……”
哈莉笑了一下,终于发话了:“跳下来,我就饶了她。”
“什么?”
“够了!你这个女巫!你疯了!”,弗农操起手边一个花瓶朝哈莉冲了过来。
哈莉看都不看他一眼,弗农却猛地撞在了空气上,仿佛面前有一堵看不见的墙一般,他肥胖的身子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被弹了开来,重重地倒下了。
“弗农!”佩妮姨妈嚎哭起来,手忙脚乱地扑到自己丈夫身边,试图唤醒他。
哈莉不再管她们,抬头继续冷冷看着那个想要救下自己孩子的年轻母亲。她玩味地看着年轻母亲脸上的迷茫,手指一勾,那个孩子立即飞快地向哈莉手边跌落下去。
“不!”那个年轻女人朝前一跃,想要抓住孩子,整个人却从栏杆处翻了下来,像只断了翅膀的鸟类一般,重重地砸在了哈莉的脚边。
“不!”,这次发出尖叫的是佩妮姨妈,她瘦削的面孔都扭曲了,口不择言地咒骂着,“你杀了她!你这个巫女!巫女!”
“嘘……”,哈莉再次示意她噤声,“安静一点,看着就好了。你们不就是喜欢观看这样的场景吗?”
哈莉偏过头,仔细端详着地板上死去的女人,点了点头,喃喃道:“一个。”
空着漂浮着的婴儿似有所感,倍加用力地大哭起来,哈莉微微蹙眉,仿佛对这样的噪音不堪其扰,她厌烦地挥了挥手,两个婴孩朝佩妮悠悠飘去,佩妮一边警惕地看着哈莉,一边探手去接,把两个孩子捞在怀里心肝肉地哭喊着。
“啊,我差点忘记了,你也是一个……母亲……”,哈莉并不打算放过她,一步步朝她走去。
抱着两个年幼的孙儿,佩妮不再强势而是苦苦哀求着:“不,哈莉,我求求你,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对你!都是我的错!饶了他们,饶了他们!我求求你!”
哈莉轻轻地摇了摇头,阴森森地看着她:“我不是哈莉。但你说的对,我是个巫女。但我又不仅仅是这样。”
说到这里的时候,哈莉顿了一顿,她微微偏过头,眼睛里滑过一丝迷惘。
“我是……”她嘴唇轻轻一动,重新把目光落在佩妮的身上,念了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Le Dieu du carnage”
话音刚落,一束暗红色的光芒从她右手掌心暴射而出。
“轰隆!”,暗红光芒暴涨开来,轰隆的巨响淹没了佩妮的一声惨叫,半边房子轰然垮塌。
备注:Le Dieu du carnage(法语:屠杀之神),作用大概相当于阿瓦达索命,但是这个咒语的作用是抹杀视线里所有活着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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