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议提前一天到伦敦是斯内普的主意。
于是他敲响了托马斯办公室的大门,把被要求留下来加班的哈莉不由分说地提走了。
从魔法部联络处的壁炉走出来以后,他并没有去做访客登记,而是带着哈莉离开了魔法部。
在暮色来临之前,两人钻进了麻瓜的轨道交通里。
这一节车厢虽然人不多,却也没有座位了,两人只好站在靠近门边的地方。
哈莉有些兴奋地说起上一次坐麻瓜地铁的经历,斯内普一手抓住高处的扶手,头靠在臂弯处,安静地听着。
列车在一站停下,涌进来上十个叽叽喳喳的年轻人,有男有女,大约是打扮好了要集体去往晚上的聚会。
一时香水的甜香和烟草的气息充盈了整个车厢,挤挤攘攘之间,哈莉被推得离斯内普更近了一些。
车厢里也因为这批乘客变得热闹起来,哈莉的声音被淹没了。
她索性不再说话,而是望着车窗发呆。
两人的目光在玻璃的倒影中,时而交汇,时而分开。
地铁又到了一站,猝然停止间,哈莉的身体失去了平衡,朝斯内普的方向倒去。
斯内普下意识抱住了她的腰。
他随即愣住了。
刚刚来得及松开手,地铁又骤然开动,哈莉站立不稳,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勉强站稳了身体。
地铁恢复了平稳的前行,哈莉却没有放开手。
她半窝在斯内普怀里,抬起眼俏皮地看他。
斯内普垂眼看她,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
地铁依然轻微地晃动着,他左手依然拉住护栏,右手则环住了哈莉的肩膀,让她依靠着自己,站得更稳一些。
地铁嘶叫着驰入黑暗的隧道。
寂静无声的地下,如果你能在黑暗中睁大双眼,你可以看见有两道深情的目光,穿透过密闭空间中滞钝的空气,一起重叠在地下飞驰的镜面上。
Bank Station到了。从这里下车,便可以步行到他们今天的目的地,重建后的千禧桥。
在路边的花店里,斯内普买了两束雪白的百合,带着哈莉来到了桥头的拐角处。
在面朝泰晤士河的方向,几十张黑白照片组成了一片小小的安息墙。
距离千禧桥被食死徒拆毁已经3年过去,安息墙下只有零星几束白花,一个老人跪在墙下祷告,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照片,从他的指缝间可以看到照片上是一对中年男女,像是夫妻。
斯内普蹲低身体,将一束百合放在了地上。
哈莉看了看他的侧脸,看着他低垂的眼睛,也将手中的百合放在同样的地方。
斯内普默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再回望哈莉的时候,他用尽量轻松的口气说道:“走吧。”
两人沿着千禧桥的护栏漫步走着,泰晤士河在足下流淌而去。闻着清凉的风的气息,哈莉察觉到有一种淡淡的忧愁。
斯内普忽然开口道:“那个任务,我是知道的。”
“什么?”,哈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摧毁千禧桥之前,我是知道的,我知道那一天他们要去摧毁千禧桥”,斯内普道,他陷入回忆,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哈莉知道他心头所想,轻声道:“That’s not your fault.”
“但是那一天,有一个学生的父母都在那里”,斯内普的眉尖轻轻蹙了起来。
“谁?”,哈莉也心里一惊。
“贾斯廷·芬列里”,斯内普道,“你们或许还打过交道。”
“贾斯廷……”,哈莉在脑海中苦苦思索,一个赫夫帕夫男孩的形象忽然钻进了她的脑海,“我想起来了!当时我们组建邓布利多军的时候,他也在。”
斯内普点了点头:“对于他,你还了解多少?”
哈莉一边回忆一边摇了摇头:“并不多,我只知道他和我同届,是赫夫帕夫学院的。”
斯内普回忆起什么,轻轻勾起了唇角:“你二年级在格斗俱乐部上用蛇佬腔吓坏的男孩,好像也是他吧。”
听斯内普说起这么久远的事情,哈莉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表示不记得了。
看哈莉对此没什么印象,斯内普也不打算多说,但哈莉却好奇地追问起来。
“他好像和我说过他是麻瓜出身……”,哈莉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问道,“他的父母,后来怎么样了?”
斯内普看着她充满担忧的绿眼睛,忽然发觉自己很难说出那个字眼。
“Died”,他挪开目光,简短道,“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来继续读完7年级的原因。”
哈莉的心沉了下去,眉尖轻轻地蹙了起来。
“那他现在人呢?”,哈莉问道。
“回到麻瓜世界了”,斯内普回答,“他是家族里唯一一个巫师。”
斯内普停住了,他不愿意说更多。
因为贾斯廷的悲惨不止于此。
千禧桥的崩塌带走的不仅仅是他父母的性命,也间接导致了他外祖父母的相继去世,只留下他年迈的祖父与他相依为命。
他从此在巫师界销声匿迹,回到麻瓜世界照顾祖父。
也许他今生,都不愿意再碰自己的魔杖了。
斯内普和哈莉同时沉默了。
两人索性停下,趴在栏杆旁看着渐渐西沉的落日发呆。
忽然一股咖啡的香气弥散开来,哈莉敏锐地抽了抽鼻翼,接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爱尔兰橙香拿铁就递到了自己面前。
哈莉惊讶地瞪大眼睛,发现斯内普已经端着一杯散发着苦涩香气的黑咖啡了。
“真神了……”,哈莉接过咖啡,目光在斯内普身上扫来扫去,“你什么时候买的。”
“你挑花毛茛的时候”,斯内普挑了挑眉。
“真厉害”,哈莉眯起眼睛,大大方方地把斯内普全身又看了一遍,“你还藏了什么好东西,一并交出来。”
“没了”,斯内普淡淡道,“所以哈莉小姐可以放弃她的视奸行为了么。”
“不能”,哈莉喝了一大口热乎乎的拿铁,舒舒服服地斜靠在栏杆上,继续盯着他瞧。
盛大的夕阳把斯内普面部的轮廓映照的更为深邃,仿佛雕像般优美。
斯内普大大方方地让她看,然后忽然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干嘛”,哈莉不满地皱起鼻子。
斯内普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伸手去抹了她唇边的奶沫。
唔,有点黏糊糊的。
哈莉感受到他手指的触感,忽然玩心大起,作势咬了一口。
“嗷……”,斯内普缩手不及,被扎扎实实地咬到了。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你的守护神什么时候变成狗了。”
哈莉贼兮兮地笑了起来:“谁让你那么好闻啊……”
斯内普接梗一流:“怎么我闻起来很像烤培根吗?”
哈莉立马得寸进尺地凑过来,把脸靠近他的胸膛闻了闻。
“诶诶诶”,斯内普嘴角抽搐,“差不多得了啊……”
哈莉戏精附体般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脸陶醉的表情:“不,你闻起来就像迷情剂的味道。”
“怎么,斯拉格霍恩教授调制的迷情剂出了问题?”,斯内普故意逗她。
“不不不”,哈莉认认真真地摇了摇头,“我六年级闻到过的迷情药剂,我记得很清楚。”
“你闻到了什么?”,斯内普好奇起来。
“我刚说过了啊”,哈莉的声音轻轻答道,“我闻到了飞天扫帚的木头味,卡特兰的芬芳,还有一种只有在地窖魔药教室里才能闻到的味道。”
斯内普眼神微微一动。
哈莉笑盈盈地看着他,在他的注视下伸了一个懒腰,把后背舒舒服服地靠在栏杆上。
金光淋漓的泰晤士河连接着圣保罗大教堂,教堂的尖顶连接着被霞光浸透的天空,一群鸽子刚好从天空扑飞而过。
“妈妈,妈妈”,一个路过的小男孩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小秘密,“那个好看的小姐姐怎么长着白胡子呀。”
年轻的妇人顺着小男孩所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会心一笑。
“因为好看的小姐姐喜欢画上可爱的白胡子呀”,妇人道。
她又看了看桥边那对相依偎的身影,目光因为想起了什么同样甜蜜的事情而柔软起来。
穿着束腰风衣的长发女孩,背靠着栏杆,正和身边的男人说些什么,她笑靥如花,姣好的面容上画着两抹俏皮的白胡子;一身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低头认真听着女孩说话,一只手臂放在栏杆上,虚环着女孩的后背。
伦敦塔桥在他们的身后,沉入暮落时的沉静,残阳如血,将整个伦敦染成温暖的金色。
一名老画家一边看着面前的景象,一边飞快地挥舞着画笔。
如果不出意外,这会是他今天最满意的作品了。
他埋头将天际最后一片金色上色完毕,满意地将画作看了又看。
当他再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刚才画里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老画家遗憾地左右看看,试图找寻他俩的身影。
暮色将近,桥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哪里还有那两个人的影子?
他放弃了寻找,收回目光开始在画面的右下角题字。
“L-O-V-E-R-S”
写完最后一个字母的时候,一片阴影忽然投在了他的画布上。
一个看起来再眼熟不过的男人正站在他的面前。
只见他把目光从画布上抬起,注视着自己,那个男人发话了。
“你好,我有一个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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