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大火燃烧着海格的小屋,将夜空都烧成红色。哈莉知道自己翠绿的眸子一定也被仇恨染上了火的颜色。
膝盖和肩膀被斯内普的咒语锁紧,她躺在草地上无法动弹,恶狠狠地瞪着斯内普。
“你用我发明的咒语来对付我?哈莉?”斯内普站在她身旁,口气冰冷地讥讽道。
哈莉的绿眼睛里充满了恨意,咬紧了牙关,仇恨让她说不出话来。
“我就是混血王子”,斯内普一字一句地说,尾音轻飘飘地飘散在夜风里。
哈莉再也忍受不住了,尖声朝斯内普嘶吼道:“邓布利多一直在救你!你这个无药可救的混蛋!你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她的嘶声尖叫戛然而止,因为斯内普猛的逼近了自己的脸,鹰爪一般的大手猛地掐住了哈莉的下巴。
钻心的疼痛袭来,哈莉毫不怀疑下一秒自己的下颌骨就会被斯内普捏碎,她闷哼了一声,随即死死地咬紧牙关。
疼痛,愤怒,仇恨,狂乱的情绪在哈莉的大脑中撞来撞去,她气得浑身都在发抖,然而一双眼睛却眨也不眨,仿佛誓要在斯内普身上扎出一个又一个的血洞来。
斯内普气愤地瞪着哈莉,片刻过后,他的眼神松动了,掐住哈莉下巴的手也不知不觉放松了。
他缓缓地摇着头,不可置信一般,身体缓缓向后退去,仿佛哈莉的眼睛里有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许久,他喃喃道:“这双眼睛里,我从没见过这样的……”
他慢慢站起来,黑眼睛在银白的月光下躲闪着什么,他摇着头,脸上露出了一个凄惨的笑。
月光忽然有如实质一般倾泻下来,当头扑灭了这场火。
哈莉忽然又站到了通往格兰芬多休息室的长廊上,恢复了14岁时穿着格兰芬多长袍的模样。
她看到自己站在高高的栏杆上,俯视着斯内普。月光在自己的背后勾勒出柔和的光环,她轻轻地笑了,对着站在面前的斯内普轻喊着:西弗勒斯……
哈莉猛的睁开眼睛,发觉自己只是躺在格兰芬多寝室自己的床上。旁边不远处罗妮发出了一阵磨牙声,随后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罗妮告诉过她,自从伏地魔的碎片全部毁灭后,哈莉再也没在夜里忽然惊叫哭泣或用蛇佬腔吓唬人了。
然而只有自己知道,新的梦魇找到了她。
那就是自己在冥想盆中最后看到的,斯内普的记忆。
是的,她读取了斯内普三十多年来全部的记忆——羞耻暗淡的童年,对母亲莉莉乞求般却贯穿一生的渴慕,孤立无缘的斯莱特林生活,与莉莉心碎的决裂,还有如何作为一个双面间谍,一面忠诚于邓布利多,一边游走在伏地魔的身边……
哈莉几乎想不起,当时心中的震撼,痛苦,迷茫,和疑惧是如何几乎击垮了她。
就在画面转暗,哈莉以为自己就要在冥想盆中升起的时候,哈莉却看到了自己。
邓布利多去世那夜狠狠瞪着斯内普的自己,14岁圣诞舞会前夜,在月光下凝视着斯内普的自己。
也许这是斯内普自己都不知道的,留在他潜意识里的片段。
哈莉听着寝室内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捞起了床边的隐形斗篷,悄悄地爬下了床。
刚走下楼梯,就看到赫姆一个人坐在公共休息室,捧着一本比他的脸足足大上4倍的书。一旁的魔杖悬浮在空中,自己指挥着一片忽上忽下的羽毛,克鲁克山就懒洋洋地侧躺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伸出一只毛茸茸的爪子去抓那片羽毛,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哈莉屏住呼吸,从他身后蹑手蹑脚地走过。克鲁克山发出咕的一声,忽然坐直了身子,一双黄眼睛紧紧盯着哈莉的踪迹。接着它开始左右摇晃着圆滚滚的屁股,准备朝哈莉俯冲过来。
哈莉心里紧张得要命,要是克鲁克山咬掉了她的隐形衣可怎么办?自己要怎么向赫姆解释自己背着他穿着隐形衣往外溜的事儿?
“克鲁克山”,赫姆头也没抬,伸出一只手挠了挠克鲁克山的下巴,那只金黄色的胖猫立刻忘记要攻击哈莉,把脖子仰得高高的享受起来,呼噜声也越发响亮。
哈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背对着门的赫姆,猫着腰从洞中爬过。
“谁在那里?”胖夫人被惊醒,却看不到任何人,她扬起嗓子,“小伙子,你看到什么人过去了吗?
哈莉听到身后赫姆的回答声越来越远,“没有任何人,夫人。”
一路上还算顺利,除了几张画像里的妇人在交头接耳,“你感觉到什么东西过去了吗?”“好像是耗子,只听到脚步声,却几乎听不到呼吸……”
没有碰到费里奇和洛里斯夫人已经是万幸了,在最容易遭遇皮皮鬼的楼梯转角也没看到他。
哈莉一边庆幸,一边走进了校医院的门厅,一只手将头上的斗篷摘了下来。
“波特小姐”,霍格沃兹的家养小精灵闪闪端着一瓶魔药走了过来,她看起来疲惫不堪,大大的眼袋向下垂着。。
“交给我吧,你去休息”,哈莉说道,俯身接过了她手中的东西。
闪闪朝她行了个鞠躬礼,缓缓走回到药品柜属于她的最下一层柜子里。
斯内普昏迷期间,每3个小时需要用咒语给他灌注魔药来维持生息。白天的时候庞弗雷夫人会不时地来检查他,到了夜里就成了家养小精灵的工作。
这段时间里,哈莉已经在一次次的探视中学会了这道咒语。
挥动魔杖将魔药导出,哈莉轻声地吟着咒,魔杖在空中划出一个复杂的图形,药水像是一道细细的银河从魔药的瓶子里升起,缓缓往斯内普的口鼻处导入。
直到最后一丝银光消逝,哈莉倾着身子紧紧盯住斯内普,期待他的眼皮或者喉结能够忽然地动起来。
然而好几分钟过去了,斯内普依然沉睡着。
哈莉微微叹了一口气,注视着斯内普苍白的脸。
几乎看不到被子下胸腔的起伏,脖颈处依然缠着纱布。床头柜上灌着绿幽灵珠子的沙漏里,又一颗圆润的绿幽灵落到了沙漏的下方——下方的珠子滚动了一会,一个女人轻柔地嗓音报出了一个数字:“29。”
这是斯内普沉睡的天数。
哈莉呆坐了一会,正准备起身回到自己的休息室,抬头的时候却看到面前墙壁上倒映出了一个细长的影子!
哈莉屏住呼吸,从怀中缓缓掏出了魔杖,眼神瞟着那个影子缓缓地靠近。那个影子很瘦,却足有6英尺高,正从门那边走来。
哈莉攥紧了老魔杖,听着轻轻的脚步渐渐走进了魔杖的攻击距离,三,二,一,哈莉感到自己的额角渗出了汗水,她闭了闭眼睛,猛地站起举起了魔杖,嘴里飞快地念动了咒语:“昏昏倒……”
未完的咒语骤然而止,哈莉看着面前的人影呆住了。
片刻后她扔掉了魔杖,朝那人飞奔了过去。
“莱姆斯!”哈莉抱住了卢平,他瘦得可怕。
卢平拍了拍哈莉的后背,眼睛里是他一贯疲惫而温和的神情。
片刻过后,哈莉放开了他,低声道:“关于唐克斯,我很抱歉……”
听到那个名字,卢平的眼睛里几乎又要潮湿了,他干涩地扯了扯嘴角,将那股湿意掩盖了过去,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的无名指——那里留下了一个浅浅的戒指的印记。
大战后随着唐克斯的死,所有人都找不到卢平的人在哪里。安葬唐克斯之后他就一直行踪不定,让凤凰社剩下的成员大为担心。
才短短一个月,卢平已经瘦到让哈莉几乎认不出。洗到发白的灰色衬衣松垮垮地穿在身上,头发微微凌乱地支棱着,眼睛下方有一抹深重的紫黑色。消瘦的下巴颌上长着淡青色的胡茬——他看起来糟糕极了。
如果不是他那双温和的眼睛,哈莉几乎都认不出他。
“我去格兰芬多的休息室找你,赫姆说你可能在这里”,卢平说。
哈莉尴尬地笑了笑,对赫姆的精准猜测不知该抱有感谢,还是不满。
“看来,你经常来看望他。”卢平把目光投射到斯内普身上。
哈莉点了点头:“他救了我。”
“他还救了很多人,比如说我,不是吗”,卢平回头朝哈莉安慰地一笑。
哈莉感激赫姆的事无巨细,大战那夜她宣读遗嘱般向赫姆嘱托了一长串,没想到赫姆那样聪明的人竟然真的一件不落的去做了。
单就为斯内普正名这件事,他就足够细致及时了。
“是的,转移那天有食死徒要攻击你,他想打掉那个人的魔杖,却不小心伤到了乔治的耳朵”哈莉说。
“他真的变了很多,哈莉”,卢平俯身看着斯内普,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虽然他和当年一样孤僻,古怪,让人厌恶或惧怕,但他的心”,卢平伸手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确实温暖了很多。”
卢平顿了顿,继续说道:“至少他开始保护了很多人,如果说保护你是一种使命的话,可没人命令他去保护其他人。”
“你看起来不那么讨厌他,莱姆斯。”哈莉说。
“当然不,他只是太不擅长表达自己”,卢平笑了起来,“我和他之间并没有什么过节,他是一个伟大的巫师。”
仿佛想起了什么,卢平轻轻地摇了摇头:“五年前我教你的时候,是他主动帮我调制了狼毒魔药。”
他注视着这个曾经的校友,同事,缓缓回忆道;“当时我很感动,还来不及向他道谢,他就不遗余力地对我冷嘲热讽。让我到了晚上应该把自己关在尖叫棚屋里,免得把那些笨脑子的学生吓成智障,还把我摁在墙上警告我,不许我给邓布利多找麻烦。”
想起这些,卢平无奈地笑了起来;“你看,他对所坚信的人事很忠诚,但他永远不会表达自己,所以跟他亲近的人,会非常辛苦。”
说完这些话,他沉默了。哈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人在病房中沉默了许久。
哈莉忽然想起什么,犹豫了一会,她走近了卢平,压低声音说道:“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是关于西里斯的。”
听到小天狼星布莱克的名字,卢平眼中亮起了一丛光亮,他的眼神又变得有力起来,牢牢地注视着哈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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