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求必应室内,马尔福少爷唇角带着优雅完美的假笑,眼睫微垂,用手里的银刀“噔噔噔”快速的将雏菊根切成了大小一致的方块状。
哈利一边将干荨麻碾成药粉,一边心惊胆战的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刀光下翻飞的残影,“德拉科,当心点儿行吗?”
“当心什么?”轻轻挑起的眉梢带着丝说不出的嘲讽,“虽然我不是什么魔药大师,但是也还没有差劲到连处理个魔药材料都要叫人担心的地步。”
哈利无奈的发现,天又给他聊死了。
偶尔看自家恋人吃点小醋还可以算是种情趣,像这样整个人都直接泡在了醋缸里,没有一句话不夹枪带刺的,那就是彻头彻尾的灾难了。
有些头疼的放下手里的药杵,哈利走到那个一直闷头干活的人面前,抓住了他的手腕,“你到底闹什么别扭呢,明知道他是在开玩笑逗弄你啊。”
“能被伊万斯先生那样另眼相看,简直太荣幸了。”德拉科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紧紧握住挣脱不了,抬起眼不满的看着他,“你管那叫玩笑?嗯?”他冷笑着说,隐隐有些咬牙切齿,“当着我的面那样情真意切的表白,他分明是在向我示威呢!多亲密呀,连生命灵魂都息息相关密不可分!当我这个正牌男朋友不存在吗?!”
德拉科越说越是怒火中烧,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就气势汹汹地吻了上去。
哈利见他突然间委屈得连眼睛都红了,低声叹了口气,伸出双手轻轻按着他的肩,任由他扑上来毫无章法的在唇上胡乱啃咬。
过了一会儿,德拉科的动作慢慢地停了下来,目光定定落在他泛起水光的唇瓣上,沉默片刻,小声咕哝起来,“我嫉妒他。”探出舌尖,用极轻微的力道舔舐描绘他的唇形,像是怕又弄疼他,嘴里犹自含含糊糊的抱怨,“他离你太近了……真过分……你明明是我的……都是我的……”
“好,都是你的。”哈利宠纵又无奈地轻揉着他的脑袋,手指在柔滑的白金色发丝间穿梭梳理,唇上若有若无的轻蹭带来些许麻痒的触感,他有些不满足的抿了抿唇,眼神微微沉了下去,稍稍用力将人按在了身后的墙壁上,逐渐加重了亲吻的力道。
后背贴在冰冷的石壁上,德拉科温顺地承受着不断落下的虔诚火热的深吻,他的恋人一反往常的温存柔软,吻得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了。
哈利觉得自己的自制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他的恋人姿态顺从得犹如献祭一般,毫无防备的对他展露出最脆弱的一面,有求必应室内火把摇曳着柔和温暖的火光,鼻翼间清浅的淡香是德拉科惯用的柠檬味洗发水的味道,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透露着一种暧昧的蛊惑,引诱他再靠近一点,再深入一点……
闭上眼低低的喟叹一声,他无比艰难地停下了动作,慢慢替恋人平整好松散的领口,在那双湿润的灰蓝色眼眸茫然的望过来时,克制又珍惜地在他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浅吻。
“相信我,德拉科,”轻轻抚摸着他微乱的头发,哈利的嗓音仍然带着些暗哑,“不会再有任何人让我这样无法自控。”
德拉科缓缓回过神来,将自己滚烫的脸深深埋进了他的胸口,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吃醋这种事情,和信不信任又没有关系。”
哈利搂着他闷声笑了起来。
两人凑在一块儿,工作效率尤其的低,在哈利终于完成一锅魔药,装好瓶后发现居然已经快到晚餐时间了,不由得大呼美色误人,“不行,明天还是我自己一个人来吧——”
德拉科弯起了嘴角,笑得有些小得意,“我保证,不再给你添乱啦。”
哈利飞快的收拾着东西,板起了脸说:“可我不能保证自己不分心啊。”
“你就当我是座雕像。”德拉科犹不死心。
哈利侧头打量了他一眼,捏起他的下巴,在他唇上轻啄了一口,“我才不会随时随地的想要去亲吻一座雕像。”
见他坚持,德拉科有些悻悻地自顾自走向了大门。
“等等——”哈利忽然叫住了他。
“你改主意了?”他蓦然回头,眼睛亮晶晶的。
“没有,”哈利双手撑着工作台,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只是有件事想要提醒你——虽然我不介意用这种方式宣示主权,但是很担心你会害羞——”
德拉科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一个“水平如镜”,清楚的照见自己略显红肿的唇,脸一下子红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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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风铃声响起,玛丽立即放下手里厚厚的书,抬起头对来客露出一个训练有素的微笑,“欢迎光临——”
看着眼前穿着黑色衬衫的俊秀少年,她微微眨了眨眼,唇角的笑容多了几分热情,“先生是想要买些什么花呢?”
“一束白百合。”黑发碧眼的少年朝她微微一笑,清朗的嗓音格外悦耳。
玛丽笑意微顿,转动自己的轮椅领着他绕过几个花架,来到花店的一角,温和地说:“都在这儿了,这些花都是清晨刚送来的。”
“谢谢。”
少年微微颔首,半蹲在了花架旁,垂首仔细挑选起来,他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长长的眼睫微垂,翠色眼眸安静又认真地注视着那些犹带晨露的花束,执起花枝的动作极轻,带着某种小心翼翼到令人莫名心酸的温柔。
玛丽默默的退回到收银台的位置,透过落地窗,看到了停靠在路边的一辆红色跑车,车上一个白金发色的少年正微微蹙眉,静静望着花店的方向。
蓝影坐在驾驶座上,手懒懒的搭在窗外,伦敦的街头车水马龙,依旧是那副繁华喧闹的景象,他随意的打量了几眼熙熙攘攘的人群,又把目光放在后座一直用后脑勺对着他的德拉科身上。
“马尔福少爷还没消气呢?”手指敲打着方向盘,他漫不经心地开口。
德拉科回过头来,语气淡淡地说:“哪里敢生您的气。”
“怎么,”蓝影来了点兴致,“他还没有把你安抚好?”
德拉科不自在地低下了头,只要一想到几天前在有求必应室里几乎失控的那场亲密接触,脸上就开始发热。
蓝影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看来是安抚过了——”
德拉科大窘,“伊万斯先生未免也太八卦了!”
“没办法,英国魔法界太过无趣,我也只有这么一点儿八卦可作消遣了。”蓝影耸耸肩,懒散的态度一点也不像平常那个沉默稳重的魔药大师,他轻哼了一声,带着难以忍受的表情吐槽道,“落后,愚昧,狭隘,还那么自以为是,普通人几十年前就登上月球了,魔法界就那么点可怜巴巴的人口,连个手机都造不出来,居然还为如何对待麻瓜的不同理念而交战——”
“谁求着你留下来了?”从小生活的世界被人贬得一文不值,德拉科忍不住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蓝影面色古怪的看着他,“还不都是为了你。”
德拉科顿时一阵恶寒,脸色都变了,“喂——”
“你别想太多了,”蓝影的眼神比他还要嫌弃,“是他怕你不适应,打算在这儿多待几年——就这常年阴雨绵绵的鬼天气,明明是他最讨厌的,也亏他忍得下去。”
德拉科抿了抿唇,沉默了。
“以前的他哪里知道迁就和忍让呢,”蓝影叹息道,“你们都觉得他认真负责懂得照顾人,那是因为没有见过他曾经被人宠得无法无天没心没肺的样子。”他眼神微沉,“一个人在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依赖的时候,往往成长得最快——我也承认独立稳重有责任感是很好的品格,但是放在他身上——”
他话音一顿,微微摇了摇头。
忽然想到在幻境里见到过的那个男人,对待哈利的态度是那样的纵容疼爱,德拉科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我……我明白……”
“你不明白——原本哈利是打算毕业后就离开的,为了你,计划好的所有的行程全都推翻了,甚至有了在这儿定居的打算。”蓝影注视着前方的花店,略有些冷淡地说,“德拉科·马尔福,他已经把你看得太重要了,你可以和他耍性子闹脾气,那是你们之间的小情趣,他也乐意惯着你,但是,请你别总是表现得惴惴不安的怀疑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了——真要他把心掏出来给你看吗?你什么时候见他质疑过你对他的感情?”
德拉科喉咙里有些发堵,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花店的门再次被打开,黑发少年捧着一大束百合花,款步朝他们走来,两人都立即收敛好表情,若无其事的用微笑迎接他。
跑车很快滑入车流,一路疾驰,途经一个大型游乐场的时候,德拉科随意的望了一眼,哈利淡淡一笑,轻声说:“有兴趣的话,下回放假带你去玩一圈。”
“好。”德拉科低下头悄悄眨去眼角的湿意,握紧了他的手,十指紧紧交扣,一路上都没有再放开过。
他们的目的地高锥克山谷平静依旧,因为万圣节的关系,小路两旁的村舍多了些有趣的装饰,一路上他们见到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南瓜灯,不停扭动着脑袋手舞足蹈的白色骷髅,戴着破帽子引吭高歌的稻草人,还有些落满黑色蝙蝠的血淋淋的花环。
“我家以前也有一个这样的花环,”哈利忽然停下了脚步,歪着头打量了一会儿,“那天爸爸还把它戴在我头上了,我都没来得及害怕,他就被妈妈给揍了——超凶的。”
他眼里有些淡淡的怀念,提起那些往事,似乎不再那样撕心裂肺的难过了。
德拉科握着他的手紧了紧,飞快和蓝影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都没开口,只是一直默默的跟着哈利的脚步,朝墓地方向走去。
经过村子中心的广场时,强力的忽略咒让他们安安稳稳的穿过了人群,哈利远远看了一眼高大的战争纪念碑,脚步并没有丝毫停顿,直到跨进墓地入口的窄门,前行的速度才渐渐的慢了下来,最后,三人在一块白色的大理石墓碑前站住了。
“替我拿一会儿。”
哈利将手里一直抱着的花束交到德拉科手上,半蹲在墓碑前,掏出手绢小心地擦拭着上面的灰尘。
墓碑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他收起手绢后,手指轻轻抚过詹姆和莉莉的名字,眼里渐渐涌起热意。
“对不起,爸爸,对不起,妈妈。”
哈利轻轻的、慢慢的开口,“之前那几年,在你们的忌日里我那么的没心没肺,和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过万圣节,从没想过要来看看你们。”
德拉科在他身旁蹲下,无声地将花递到他手边,哈利轻颤着吸了口气,忍住眼里的泪意,接过花束端端正正的摆放在墓碑前,又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这是德拉科,是我喜欢的人,”他顿了顿,咽下一声哽咽,继续说道,“你们也会喜欢他的,对不对?”
“我们都很好,莱姆斯的狼毒已经全部清除了,教父被雷古勒斯管得死死的,再也闯不了祸了。”哈利低声的念叨起来,“我现在是格兰芬多的级长啦,去年还得了三强争霸赛的冠军,是不是很棒?”
墓地里很安静,只能听到他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哈利怔怔的看着冰冷的墓碑,心里忽然委屈极了,“我收到好多好多人的信,他们都在称赞我……可是我只想听你们亲口夸夸我……”
他拉扯着嘴角企图露出一个微笑,眼泪却不停的往下掉,用极轻的音量呢喃道:“希望听到你们说,哈利你真是棒极了……你是爸爸妈妈的骄傲……”
“你们会这么想吗?”
德拉科忍不住伸出手心疼地用力抱住了他,很希望靠在自己肩上的人能够痛痛快快的哭上一场,可他只是安静的流着泪,所有的哭喊都咽在了喉咙里,除了间或的哽咽,没再发出半点声音。
蓝影忽然转过头去,对僵立在不远处的一袭黑影投以冷冷的一瞥,无声地对他做出个口型,“滚——”
那人没有靠近,在惊动沉浸在悲恸中的黑发少年之前,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德拉科眼神复杂地看了蓝影一眼,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任由那个熟悉的背影渐行渐远,消失在墓地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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