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埃尔梅罗二世起床后猝不及防看见所罗门坐在地上,盘着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埃尔梅罗二世揉了揉眉心,只觉一股熟悉的心累感涌了上来。
“没什么。”所罗门站起来拍了拍衣服,努力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管他发生了什么,都没有说出来让埃尔梅罗二世知道的必要,毕竟这和他无关。
“没关系,每个英灵都会有这么一个过程。”
倒是埃尔梅罗二世似乎莫名其妙的理解了什么,还站起来拍了拍所罗门的肩——虽然以他现在的身高做到这点委实是有些困难。
“虽然你的国家亡了,但你的意志仍然还在。”
所罗门愣了一下,脸色有些古怪,“master……您是怎么想到这个方面的?”
“诶,难得不是因为古以色列……”埃尔梅罗二世话刚开了个头就没再说下去。
“亡了?”所罗门挑眉,笑了下,“我早知道了啊。”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在生前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不介意吗?”
埃尔梅罗二世本身让他出去散心的目的也是为了让他接受一下现实,毕竟当初所罗门继位的时候上帝对他一通猛吹,在此期间古以色列更是到达了辉煌的顶峰。就是一直以来所罗门连提都没提过这个话题,但他能不能接受现在的事实埃尔梅罗二世还真不确定。
“万物一切皆有定律,从诞生的一刻便注定了毁灭的未来,无论我如何追悔怅惘,这都是无法改变的未来与过去。”
“那我换个问法。”埃尔梅罗二世点起一支烟,然后被猛然呛了一下,但接着又是若无其事一般。他现在的身体还不习惯吸烟的感觉,但他在灵魂上早已养成了这个习惯,“你,在意吗?”
“这……”所罗门顿了顿,“也不能说是完全不在意吧,只是该发生的事早晚要发生,在不在意也不重要吧。”
他虽然以前毫不在意,但再次回到了耶路撒冷时,他也不能说是毫无触动。
“所以你还是没告诉我,你到底是在意还是不在意。”
“……在意……吧……”
所谓的“在意”,大概就是“无法遗忘”吧。
所罗门偶尔也会想起他为王的日子,除却痛苦之外当真毫无欣悦吗?
[赞美王,歌颂王。]
所罗门解决了人民危难之时,他们对他报以的纯然喜悦;他走在耶路撒冷的街头时,他们为他欢呼歌颂。
他们所崇敬的君主不是因为以神之名,而是为他所做的一切。
但是这些,都不是他想要做的啊。
魔神王轻叹一声,他到底无法直视以色列,这个与他有着无法断绝的关系的国家。
这是他的国,他的民。
很多年前,端坐于王座的王不会在意这些,但当我有了人性,有要如何对这些熟视无睹?
盖提亚说,世界上有如此之多的悲哀痛苦,但王只是笑着看这一切,毫无作为。
所以,他来断绝。
魔术式被王给予了智慧,开始思考起了他所不理解的一切。
无可否认,所罗门才是一切的真正起因。
“每个时代都会远去,即使是被称为英雄的存在也终有消逝的一天,就算是神话也会无可避免的被人遗忘。”埃尔梅罗二世坐在床上,尚且稚嫩的面容透着与之不符的睿智和成熟,“但这并不意味着终结,此时此刻你站在这里,我以为这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王在何处,国便在何处。”
埃尔梅罗二世顿了顿,“不过,你或许的确是是一个不错的王,知道那样的未来之后仍能用心的治理好自己的国家。”
——不是的。
所罗门心道。
他看到这样的未来,与他执行神之旨意完全没有冲突。
曾经的所罗门并不识得什么悲哀,从他第一次听到神之话语时,年轻的王边已经预见了自己的伟绩和耶路撒冷的衰亡。
不过这与他无关,他的职责仅在生前,完美的遵循神之嘱便是他应得的人生。
然而,他也终究是变了。
不知是好是坏,他不在端坐王座,而是有了常人的一生。
人类的一生如此短暂,有着无法断绝的痛苦于悲哀,但却是他物所无法比拟的光辉于奇迹。
但是这些,无法给予所罗门真正的高尚贤明之名,他也不想被人如此误会。
他受不起,更没有资格去承受。
识得人之悲哀重来一次,所罗门并不觉得自己有做得更多一些。
他只是神明用来统御人民的工具,盖提亚愤怒于他的不作为,却不知没有比起所罗门更清楚千里眼所见未来的不可逆转。
所以,他一直不相信改变命运的说法,因为一切早已注定。
——只除了一人,藤丸立香。
如果是他的话,一定,能够改变的。
“你似乎误会了什么,与其说我在治理国家,倒不如说我只是在遵循神之话语,谈不上用不用心。”
这是他曾对马里斯比利所说的话。
他并不觉得自己的所为发生了任何改变。
“是吗?”埃尔梅罗二世看了他一眼,没有继续说话。
埃尔梅罗二世觉得有些话不应该由他说出口。
这位王者眼中所流露出的悲哀与不知从何而来的欣悦,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工具”所能表现出来的。
埃尔梅罗二世也不知道所罗门是不是一个称职的王,他也没有立场去评判,不过有一件事,埃尔梅罗二世十分确定——
所罗门,是人啊。
先为人者,方可言王。
这是他的王曾经教予他的。
伊斯坎达尔皱了皱眉,看向了他现在的master,“我觉得这还是太冒险了,贸然进攻一个魔术师的魔术工房,身为魔术师的你应该知道这到底有多冒险。”
“能发挥魔术工房最大效果的人是魔术师。”肯尼斯不以为意道,“卫宫切嗣连魔术师都算不上,至于爱因兹贝伦……呵,隐居上百年谁知道他们还能剩下多少东西?”
伊斯坎达尔没再劝下去,这也不是他能劝下来的。
“不用通知caster他们吗?”
肯尼斯犹豫了一下,索拉直接道:“用不着。”
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卫宫切嗣将两种子弹分好,面无表情的看向了爱因兹贝伦城堡之外。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担心,只是心境平稳到可怕。
——爱丽还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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