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余柠心猜测，温十衍的病情应该是有了什么进展。
他可能也是不好意思直说，所以干脆想拉着她一块儿去听医生说。
在余柠心看来，夫妻之间本来就应该这样的。
没有隐瞒，没有冷漠。
没什么不能互相说的事。
这样才能长长久久啊。
温十衍见余柠心的脸色很好，抿了抿唇，低头，把她吃剩下的那些小食都吃了，顺手收拾了餐桌。
他去厨房扔了垃圾，走出来的时候，余柠心正在擦桌子。
像是合理分工做家务的小夫妻一样。
很久没出现了。
余柠心从辞职开始，在家一直懒洋洋的，昼夜颠倒，平时都用外卖对付，吃完袋子一合，扔出去就行了。
一直都没什么生气的样子。
温十衍纵然心情很差，看到这样的画面，也不免温柔了起来。
他走过去，从后面搂住了余柠心的肩膀。
余柠心轻轻地挣了一下，没挣开，便也算了。
温十衍将头压在余柠心的肩膀上。
他的语气能听出一点点的闷，“宝贝。”
余柠心有点好笑。
“你正常点。”
这可不像是温老板会说的话，突然搞这么一套，有点腻，还让人有点害怕。
温十衍摇了摇头，“我很正常。”
“……”
“好了，你别弄了，先去换衣服吧，这里我来收拾。”
余柠心上楼，换了出门的衣服，温十衍已经收拾好了，正靠在门边打电话。
“嗯，过来吧，我们下来了。”
看到余柠心，他笑了笑，“让助理来开车。”
余柠心突然想到了艾米的脸，“是艾米吗？”
温十衍叹了口气，“艾米已经被辞退了。我跟你说过的。”
“不用。是你用得顺手的人，干嘛辞退呀。”
话虽然这么说，余柠心却也不是真心实意的，嘴巴都快要挂起油瓶了。
温十衍倒没有被她阴阳怪气的语气弄得生气，知道这是气还没消呢。
他耐心道：“是公司的决策。”
“……”
“柠心，以后也这样好不好？”
“什么样？”
“有什么不开心的就告诉我，别闷在心里。”
一瞬间，余柠心的委屈达到了顶峰。
她的眼睛红了。
垂下眼，不去看温十衍。
“你又没时间听我说话。”
他总是那么忙，那么累，忙得她心慌，忙得她没有办法跟他说几句话。
比起卧室，似乎书房才是他放松的地方。
余柠心知道婚变绝对不是温十衍一个人的错，但是她的委屈，到底是压抑得太久了，只需要轻轻的一句话，就能从心底喷薄而出。
温十衍把她搂到了怀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是我的错。”
“……”
“都是我不好，我全都改——你别哭了。”
他的玫瑰。
决不能凋谢。
余柠心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她在心里憋了很多话，擦了擦眼泪，想要告诉温十衍。
比如她跟谢一和纪霖都没有做什么。
比如她说她和别人睡了，那都是骗他的。
比如只要温十衍一直爱她，她就会一直和他好好的。
……
有很多话。
余柠心眼圈还是红红的模样，张了张口，“温十衍，我……”
温十衍“嗯”了一声，又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走吧，司机来了，我们先去医院。”
余柠心满腔的话都憋了回去。
“哦，好。”
她应道。
没关系，说话的机会多得是。
还是再考察考察温十衍好了。
-
司机是一个没见过的新面孔，沉默寡言的模样。
见温十衍和余柠心都已经上了车，他一句话都没说，便发动了车。
显然是温十衍早就交代好了。
到了医院，余柠心眼尖地发现，并不是温十衍之前去的那家私人诊所，而是海市有名的三甲医院。
温十衍带着余柠心去了体检中心。
余柠心本以为，不过是陪着温十衍走个过场，借由医生的口说一下他的情况，没想到温十衍给两人都报了全套的体检，并非那种不走心的例行体检，而是要检查五六个小时的全项目体检。
余柠心有点摸不着头脑。
但是温十衍却看透了她的想法，温和地解释道：“正好你也有两年没体检了，我们一起趁这个机会全面地查一查。”
说得也算合理。
有钱人总是特别惜命嘛，温十衍虽然以前没那么多讲究，发家之后倒也渐渐有了些说法，保镖、健身、体检，样样都齐活了。
也是为了健康嘛，可以理解。
余柠心“哦”了一声。
医院的男女体检是分开的，顺序不一样，项目也不太相同。
温十衍原本不想和余柠心分开，但是妇科检查，他也进不去，只好自己先去做单独的项目。
余柠心出来的时候没看到他人，便拿出了手机。
【要是你出来的时候我还没好的话，你就先去胸透那边，我马上过来找你。】
来自温十衍，十五分钟前。
余柠心回了个“好”。
做这个项目的人还不少，她拿了号码，坐在门口排队的椅子上等。
温十衍还没有过来，余柠心想了想，又发了条微信过去。
【我已经到了。】
没反应。
应该是还没有出来。
余柠心一个人排队也有些无所事事的，闺蜜群里大家都还在睡觉，要不就是在上班健身之类的，发条消息出去，要十来分钟才有人回复。
她有些没意思，干脆开了论坛。
抄袭事件的热度已经消下去了不少，不至于在论坛刷屏了，但是首页还是有两三个帖子说这件事。
余柠心点了个最高的楼进去，直接拉到后半段。
【最新消息，芝士奶黄心把那个谁告了！！！】
芝士奶黄心就是她的笔名。
那个谁就是那个大神——匿名论坛就是这样的，喜欢搞点昵称缩写什么的，弄得神神秘秘的。
【无锤别造谣】
【有锤啊，看微博去】
余柠心讶然。
不用想，一定是温十衍的手笔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事情发展到哪一步了。
余柠心登录了自己的微博。
她已经有几个月没发过微博了，微博数一直卡在169条，现在登录，已经变成了170。
最新的一条是律师申明。
应该是温十衍的律师拿她的号发的。
余柠心点开长图扫了一眼。
意思大概就是大神以及粉丝的行为已经干扰了她的正常生活，已经向法院起诉大神抄袭、并起诉粉丝的网络暴力行为。
底下还配了一张长图，把那些污言碎语的粉丝发言全都截了出来，大概有数百个ID的样子。
这效率着实很高了。
余柠心感叹了一番，也没有去看评论，默默地回到论坛的界面。
那个帖子里的最新一条就在几分钟前发的。
【那个谁锁文了，是心虚了吗？】
【她那个文不说抄袭，借梗是跑不了的吧？就是不知道法律上是怎么定义的，感觉我们的法律条文没有详细定义这个，可能要败诉啊】
【了不起赔点钱，但是热度被她炒起来了啊，你们没看吗，她以前的书又上了销售榜，都是粉丝心疼去买的】
【啧啧，真是……】
余柠心关了论坛。
这可真是无妄之灾。
她只是想写小说赚点零花钱，打发一下时间，完全没有想惹事的想法，哪知道莫名其妙的事情居然都会自己找上门来的。
莫名其妙。
她决定不管了，全部交给律师来处理。
反正最近也没什么灵感。
就这刷帖子的时间里，温十衍已经找了过来。
他也拿了排号，坐在余柠心旁边的椅子上。
“在看什么？”
“没什么。就抄袭那个事，随便看看而已。”
余柠心收了手机。
温十衍点了点头，“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的。”
“嗯。”
温十衍顿了顿，突然握住了余柠心的手，将她的小拳头包在自己的掌心里。
余柠心抬眼看了看他。
温十衍什么都没说，也没有松手。
两人沉默地等在门口。
总算是轮到了余柠心。
她轻轻地一挣，挣开了温十衍。
“我先进去了。”
“嗯，好。”
……
一连串的检查做完之后，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报表要两周才能拿到，并不是马上就可以看到结果的。温十衍就说先回去，他让司机去买了菜，回家一块儿做火锅吃。
余柠心点了点头，“我先去下卫生间。”
“好，我在这里等你。”
余柠心去找厕所了。
但是因为正好是门诊结束的时间，人流量一下变得很大，厕所门口都排了队。
她看了看前面还有不少人，想着这里离家里也不算太远，干脆就转身，打算回去了。
回到温十衍说等着的地方，却没有看到他的人。
余柠心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刚想拿出手机，又依稀听到了温十衍的声音。
正是收工的时候，走廊里已经不复刚刚的吵闹，只有医护人员匆匆的脚步声。
显得温十衍低沉的嗓音更加清晰。
余柠心顺着声音走过去。
温十衍在下半层的楼梯间和一个白大褂模样的医生说话。
因为楼梯间的门没有关严实，又地处空旷，所以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
“……HIV抗体可以检查的吗？”
“……”
“嗯，谢谢，麻烦了。”
余柠心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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