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这个话题年前的时候也有提前过，当时温十衍和余柠心是一起应了的。
老人嘛，到了这个年纪，总是想要孙辈的，而且他们结婚三年了，按照上一辈老派的想法，也是该有个孩子了。
但是这半年来，两人几乎没有什么夫妻生活，余柠心也是有心无力。
总不能让她生个哪吒吧？
温十衍的余光注意到了余柠心的眼神，微微一笑，安抚他妈道：“妈，这事急不来的。”
“妈也不是给你们压力，毕竟也都不小了，柠心翻了年都要二十六七了吧？再不生就要高龄了，这样也不好啊。”
温夫人怀疑地看了一眼余柠心，只一眼，“如果是你们俩身体条件的问题，也要趁早检查检查啊，备孕的检查你们俩都去做了吗？”
余柠心低下头，有点想笑。
也是该怀疑了吧，备孕这个借口用了大半年了还没动静，该怀疑了。
反正儿子是肯定没问题的，那合该问题就是她的了。
余柠心不说话。
温十衍好言好语地安抚了温夫人。
等人走后，温十衍深深地叹了口气：“妈给你压力了吧？”
“还好。”
“嗯，没事就好。”
“孩子呢？你想要吗？你喜欢吗？”
“是我们的当然喜欢了。”
“那今年要不要生一个？”
“好啊。”
温十衍抿了抿唇，笑了一声。
“希望明年我的生日礼物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一定很漂亮的。”
余柠心算了算他生日的时间，得在三四个月里怀上才有希望。
她把这话说给了朋友们。
【我的天，你们俩都没床上运动，生个屁啊！】
【他是准备让你自花授粉吗？】
【现在我真的怀疑你老公是不是GAY了，想要孩子又对你没性趣……真的很像骗婚GAY诶！】
【有点神经……我决定脱粉温总了……】
林林总总的猜测，像是一个无形的牢笼，将她牢牢困住。
但是要是不发泄出来的话，余柠心觉得，她一定会发疯的。
看各种奇怪的猜想，反倒是能让她好受一点。
聊以慰藉。
-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去了。
余柠心没有再求欢过——何必热脸贴人的冷屁股。
她也没有再登过那个联系谢一的微信号。
温十衍一个大项目做完，突然回家说要休息几周。
“柠心，我带你去度假吧？”
余柠心正在赶稿，闻言，停下手，抬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去哪里啊？”
“你想去哪里？日本？欧洲？都可以啊。”
“会不会耽误你的工作啊？”
温十衍之前也有休息过，但是做老板的人，就算是休息的时候，也少不了工作和应酬的。
完整的假期，在余柠心的印象里，几乎没有过。
也就结婚那一阵，他关了手机带余柠心去度蜜月，整整20天没有开机。
那一段蜜里调油的日子，现在想起来，都像是发了馊，成了残羹冷饭。
温十衍笑了笑，“不会。生意做再大也没用，还是陪老婆更重要。”
余柠心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这可不像是温老板会说的话。
不过她也没必要说出来自讨没趣，反正说什么都会被他敷衍。
余柠心想了想。
“那去三亚吧，正好天气还不热。”
“都听你的。”
“要不要带妈一起？”
“可以啊。一会儿你给她打个电话吧。”
“哦。”
余柠心给温十衍他妈打了电话。
温夫人听说小两口要出去度假，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妈就不去了，你们俩好好玩。”
“……”
“争取在三亚……咳。”
余柠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应付地“嗯嗯”了几声，把温夫人的话给温十衍传达了一下。
温十衍笑了笑，“那我们俩去也好。”
跟着温总出去玩，总归是什么都不需要考虑的，自然有他的助理全部安排好。
余柠心收拾了两人的东西，塞进了一个大箱子，温十衍主动替她拿到了车上。
“司机呢？”
“请假了，今天我助理开车。”
“哦。”
余柠心上车之后，才发现温十衍的助理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三十来岁的年纪，画着精致的妆容，头发全部梳在后面的高马尾中，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夫人您好，我是温总的助理，可以叫我艾米。”
余柠心“哦”了一声，“艾米，你好，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是我的工作。”
等温十衍上车之后，艾米的笑容不再像刚刚那么敷衍，而是带着热情洋溢的意思，和她女强人的形象相去甚远。
“老板，可以出发了吗？”
“走吧。”
温十衍坐在了余柠心旁边。
然后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
余柠心没动。
她注意到艾米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俩一眼。
其实余柠心今天也化了妆，她出门的机会很少，所以每次都会认真地打扮自己，不像在家里那样懒散凌乱，至少外表肯定要光鲜亮丽才行。
她在心里客观评价了一下两个人，觉得自己其实可能还要略胜艾米一筹，无论是颜值还是年纪。
要不然也不能和温十衍修成正果了——纵然是温十衍还没有发家的时候，他的追求者也多得很，而且前扑后继的，从没停歇过。
女人都是视觉动物。
但是比起自己，或许还真是作为助理的艾米要更了解她的丈夫一些。
这样想想，就觉得非常气闷了。
余柠心苦涩地笑了笑。
她现在又有什么资格、什么立场来嫉妒呢。
去机场的一路，气氛都非常沉闷。
温十衍似乎是没睡好，一直在闭目养神，余柠心也没有交谈的兴致，一只手被他握着，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看小说、刷论坛。
他们之间，现在已经需要借助别的东西来打发时间了。
有一点可笑。
等办完值机，余柠心才知道，艾米是要跟着他们一起去度假的。
她的表情总算绷不住了，皱了皱眉，“你怎么不早说？”
“她是参加公司团建，只是为了送我们才和我们坐一班飞机，晚上就和其他员工汇合了，也不和我们住一家酒店，不会妨碍我们。”
余柠心的表情还是很不好看，“你们公司团建都坐头等舱吗？”
“柠心，你不要闹。”
余柠心默默地冷笑了一声。
漂亮的女助理，和老板夫妻一起坐头等舱去参加公司团建，说好听点是为了方便，别人看起来，指不定觉得他们一夫多妻呢。
“你早点说，我就自己开车了啊，也不用麻烦别人了。”
“柠心！”
温十衍皱了皱眉。
余柠心气呼呼地看着他，没有退却的意思。
温十衍叹了口气。
艾米还在办托运，他打了个电话。
“艾米，你改签下一班吧。”
没有理由，艾米也立刻应了下来：“好的老板。”
温十衍放下手机，抱了抱余柠心，“消气了吗？”
余柠心躲开了他的手。
“你别生气，我让她走了。柠心，笑一下？”
余柠心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魔怔了。
如果温十衍出轨了艾米……他平时回家的时间准时，去哪里都会报备告诉她，手机也是随便她看的，怎么看都不像是有秘密的人。
或许他们之间的问题就是自然而然地产生的，和别人都没有关系。
但是如果那个人是随时随地跟着他的助理艾米的话，那他确实不会对她露出任何破绽了。
因为她从来不会好奇他的工作，甚至今天是第一次见到艾米。
确实是可行的。
而且艾米的气质也符合各种霸总喜欢的口味，余柠心是写小说的，对这一方面深有研究。
温十衍看着她的脸色就觉得不对劲，“胡思乱想什么了？”
“……没有。”
“真的没有？”
“嗯。”
艾米没有再出现。
然而余柠心的可怕猜测却充斥在脑海里，几头牛都拉不回来了。
直到上了飞机，她依然没有回过神来。
头等舱的位子没有坐满，两人的周围没有别人，只有不远处的空姐。
温十衍问空姐要了一杯奶茶放在余柠心面前。
“柠心，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我不喜欢你这样。”
余柠心还是不说话。
“我宁可你对我发泄，也不想你全部憋在心里，难受自己，别人看了也不舒服。我哪里惹你不开心了，你说，我什么都听你的。”
怎么发泄？
什么立场发泄？
余柠心有点想笑。
难道要她开口说“没事我差点去和别人男人约.炮了，所以你就算出轨了我也没资格说，你就直说吧”？
要她这样吗？
还是要她说“这样过下去没意思了，干脆离婚吧”？
余柠心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话。”
温十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睡一会儿吧。”
他最终说道。
两人朝着两个方向侧过了头，半躺了下去。
飞机轰鸣而上。
余柠心用眼罩挡住了眼睛，也挡住了所有的情绪。
她的声音几乎消散在飞机升空时的噪音里。
“温十衍，你还爱我吗？”
七年之痒，痒的是谁，余柠心分不清楚。
或许是她自己。
或许是温十衍。
或许……两个人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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