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周末，温十衍亲自开车，带着余柠心和乔乔一同去吃饭。
定的是海城私房餐厅，一般只面向明星艺人和商界名流，一天只接十桌客人。
他们也是蹭了温十衍的光，才有机会来这样的地方尝尝。
余柠心想起来，她和温十衍刚恋爱的时候，两人都是穷学生，没什么钱，最喜欢两个人一块儿去校门口的小馆子，点上几个菜，或者小火锅，两个人甜甜腻腻地聊很久，聊到一身的烟火味。
虽然没钱，却比现在开心多了。
她心里想着事，面上自然表现得不太开心。
温十衍干脆替她点好了套餐，冲着乔乔歉意地笑了笑。
“这几天玩得还好吗？”
“当然，很开心的，我跟心心好久没见了，能有机会一起玩就很高兴了。”
“什么时候回去？”
“周一。”
“明天我有点事，司机就给你们用，想去哪里的话跟司机说就好。”
“不用麻烦啦，心心开车也开得不错的。”
温十衍摸了摸余柠心的手背，眼睛里含着笑意，“还是用司机吧，她太辛苦了。”
余柠心醒过神来，轻轻地推开了温十衍的手。
温十衍收了笑。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乔乔看了眼坐在对面的两人，在心底叹了口气。
很奇怪。
相处的气氛很奇怪，不像是和睦，也不是有矛盾。
就是非常生硬，一点都不像已经结婚好几年的夫妻。
她突然就认同了余柠心之前在群里说过的话。
【这样死水一样的生活，真的比颠沛流离更加痛苦。要是知道会走到今天这样，还不如不结婚，一直谈恋爱谈到六十岁。】
【或许，我和我对象之间，已经没什么爱情了，剩下一点点热恋的余温而已。唉，就像鸡肋骨，你们懂吧？】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唉。
要知道余柠心结婚的时候，好友们可是无一不羡慕的。
都不说温十衍的条件，就他这个长相，就是万里挑一的水平了。
哪知道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呢。
乔乔走之前，跟余柠心好好地聊了一下。
“你真想离婚啊？”
“没想好呢，你也知道，我家那边……唉，总之很麻烦。而且他也没做什么，我没有离婚的理由啊。”
“你对象真的没有出轨吗？”
虽然群里大家都觉得温十衍是性取向突变，但是乔乔观察下来，再根据余柠心平时说的零零总总，她觉得出轨的可能比较大。
温十衍的贴心和温柔是实打实的，但是里头带着的漠然和生疏，就算是局外人都能看得出来。
乔乔没有谈恋爱，却也觉得不对劲。
余柠心叹了口气。
“谁知道呢。我再想想吧。”
乔乔走了。
余柠心在家呆的没意思，懒得和半死不活的温十衍说话，自个儿跑去收拾了行李。
温十衍总算是给了点反应，他合上笔记本，“要出门吗？”
“嗯，想去逛逛，在家没什么灵感。”
“去多久？”
“十来天吧。”
“钱还够吗？”
“够的。”
温十衍走过去，捏了捏她的手，“给你的副卡为什么不用？”
余柠心停下手上的动作，“没必要，没钱的时候会用的。”
“好。”
温十衍放了手。
余柠心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气得她想发火。
但是在温十衍的注视下，她立马熄了火，什么都没有做。
咬了咬唇，余柠心低下头，继续整理行李箱，仿佛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做吗？”
“今天就算了，你要出门，明天会很辛苦的。”
余柠心没说话，把箱子重重一盖，转身走了出去。
她去客厅拿了自己的电脑，登上微信。
【谢一，我明天来找你。】
-
余柠心登上了去云南的飞机。
四个小时的路程，她的大脑无限放空，把什么都抛在了脑后。
恼人的现实、不得不面对的日子，还有温十衍温柔却敷衍的话。
什么都不想去想。
落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但是天还是大亮，让余柠心这个海城人颇有些惊讶。
打开手机，谢一发了消息过来，说他等在行李带那儿。
余柠心的心跳总算是有了一点点起伏。
谢一是她游戏里的好朋友，是个声音很低沉的男生，比她小四岁，还在读大学。
他陪着余柠心一起玩游戏已经玩了大半年了，极尽耐心，也会听她絮絮叨叨地发泄一些琐事。
余柠心想找个心理依靠，谢一是最好的对象。
这次她冲动地跑来云南找谢一，谢一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替她定好了酒店。
【散散心也好。】
谢一这样说。
余柠心可能是被温十衍冷暴力太久了，看到这话，居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承认，自己的行为一定会被所有人唾弃，婚内出轨——或者说有出轨的迹象，这是任何一个三观正确的人都接受不了的事情。
但是她实在是受不了了。
每一刻都想发疯，看到温十衍的脸都想质问他，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爱呢？
她对温十衍的爱还有残存，但是这样下去，终有一天会消磨殆尽的。
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
也没有人能明白她的想法。
这个世界上，除了她自己，都是别人。
余柠心背着小包，低着头走到了行李带那儿。
谢一的电话打了过来。
“粉色卫衣，方格裙？心心，这个是你吗？”
“嗯，你在哪？”
余柠心拿着手机左右看了一下，就看到斜前方跑来一个大男生。
“你是谢一吗？”
“是我。”
谢一个子很高，比温十衍还要高一些，肤色不是很白，但是透露出一种健康的性感，身材也是有型有款的。
虽然五官的帅气程度不能和温十衍那样的妖孽相提并论，但是因为年轻，脸上的笑意灿烂，衬得他的颜值也上升了好几分。
七分的小帅哥吧。
余柠心在心底下了结论。
谢一挂了电话，接过了她手上的行李箱，“定了古城的民宿，我们先过去，好不好？”
“好。”
余柠心点了点头。
谢一看起来很高兴。
他挠了挠头，突然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余柠心的手指勾住了。
余柠心惊得一激灵，条件反射地甩开了他。
“你……”
谢一有点不好意思，“抱歉抱歉，是我唐突了。”
他收了手。
这一刻，余柠心的自我厌弃之情达到了顶峰。
她就是这么没用，连出个轨都做不到。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这次来的目的，大家心里都是心知肚明的，临门一脚，她突然就后悔了。
余柠心沉默地跟着谢一打车去了古城。
谢一倒是没有因为她的拒绝而生气，依然十分热情，笑眯眯地拎着她的行李箱，跟客栈老板打了个招呼。
老板看起来跟他是熟人了，看到余柠心，开玩笑道：“女朋友啊？”
谢一挠了挠头，没否认。
余柠心压住了从心底窜起的厌恶感。
客栈是古城里的小楼，装修得很别致，一共三层，没有电梯。谢一帮她把行李提进了房间，放在门口的墙边。
余柠心犹豫再三，小声道：“进来吧。”
她用钥匙打开了门。
谢一笑了起来。
他笑的时候，还是十分阳光的男生，虽然不是那么帅，到底还是顺眼的。
余柠心想到了年轻时的温十衍。
她垂下眼。
“辛苦你了，喝水么？”
“好。”
余柠心洗了水杯，插上了热水壶。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虽然在游戏里、在网络上有很多话可以说，但是真到了见面的时候——再加上如此暧昧的场景，倒是无话可说了。
到底还是陌生人。
“嘶咿——”
热水壶开了。
余柠心倒了一杯热水，又从旁边开了农夫山泉，兑了一半进去，拿给了谢一。
“谢谢。”
谢一抿了一口，随手放在了旁边的小桌上。
他伸手，拉住了余柠心的手腕。
余柠心一愣。
鸡皮疙瘩从两人触碰到的地方一点点泛起了，一直蔓延到背上。
谢一的眼神已经没了刚刚见面时的清澈，“心心。”
“……”
“你什么时候离婚？”
余柠心低头看着他。
谢一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手一点点收紧，将她拉到了自己面前。
想去亲她。
余柠心脸一歪，躲开了。
“心心……”
“抱歉。”余柠心甩开了他的手，“谢一，我做不到。”
谢一沉默了一下。
看起来像是受了伤，“你不喜欢我吗。”
“谢一，你不要这样。”
喜不喜欢又有什么分别呢？
到了余柠心这个年纪，好像已经不再执着于爱或者不爱了。
她和温十衍刚恋爱那会儿，约定了每天要互相说一句“我爱你”，以保持爱情的新鲜。
但是恋爱了四年，结婚又是三年，已经在一起七年了，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好像没有人再提起这一茬了。
现在谢一乍然提起，余柠心居然觉得有点好笑。
谢一坐在床上，抬头看着她。
“心心，我可以让你快乐。我们不是聊得很好吗？你跟我在一起玩的时候，是不是也觉得高兴？”
“……”
“离婚跟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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