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清楚日日树涉为什么那么开心,不过就才消耗了体力的情况下被太阳直射(而且还是处于被横抱着转圈圈)这样的状态,没过几秒我就已经头晕得想吐了。
硬是狠掐了他一把趁他连装不痛都没办法只好把我放开的时候,我马上就下来,顺带——拉开了一点距离。
“能请泽松桑说一下选择日日树君的理由吗?”
“嗯,既然我问到的标准是‘照我理解的来’,那我就说了。”我顿了一顿,随后说道,“这所学校‘最重要的事物’就是偶像。偶像们于我而言也是‘最重要的事物’,而日日树君又是偶像科的学生,所以我认为他符合这道题目的标准。”
“这还真是很符合这个学校的回答啊——”身为裁判的普通科学生会长似是若有若无地朝着医疗处的帐篷那里使了眼色,随后又快速地扭过头来,“就判定为符合条件吧。”
啊——太好了,没有白费那么多体力。
我也安心了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那么安慰着自己。
向日日树涉道谢之后,我便偷偷地溜向了障碍赛的比赛场地。障碍赛已经进行到至少三分之二的进度,一年级组这边就目前看来,仙石忍看起来是遥遥领先,不出意外的话就是第一了。紧随在他后面的是朱樱司,这位小少爷正鼓着脸颊,看起来就像是因为迟迟没有超过仙石忍而在发泄情绪的同时拼命追赶。
啊,紫之创在气喘吁吁地努力跟着大部队,因为拉开的距离很大了我还差点没看到。
由于上午的赛事基本只剩下障碍赛还没结束了,先前有比赛的选手们比完也都纷纷涌到了障碍赛这块场地,过来扯着嗓子给队友加油助威呢。而一年级大部分人的脸我都不怎么记得,那组人里我只认得出这三个孩子,那就只好给他们加油打打气了。
“创君、忍君,还有小司,加油啊——Impossbile is noing!”我不确定自己的声音他们有没有听到,姑且还是很努力地提高自己的音量试图让他们听见,“还没到最后一刻呢,千万别放弃喔喔喔喔喔——!”
随后我踮了踮脚,凭借着我在女生之中海拔还算高的身高以及人群之中好不容易出现的缝隙,瞥见仙石忍“嗖嗖嗖”地、非常轻盈快速地、冲线了。
没几秒之后也到了终点的朱樱司看起来实在是委屈极了,扶着自己膝盖喘着气调整呼吸的时候似乎还在嘀咕着什么,然而因为环境太嘈杂了我也只看得见他动了会嘴皮子。
——嗯,意念顺毛。
*
趁着吃完午饭还有些空闲的时候我悄悄摸去了医疗处那边的帐篷,杏在那边已经安置好了能折叠的小椅子,冲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顺乃吃饭了吗?”
“嗯,和鸣君他们一起吃了。”我重重地点了点头,“那么杏呢?你可别告诉我你还没吃。”
“这倒是没有……”杏食指挠了挠脸颊,“我也是吃完了之后再过来的。”
“那就好。”我就怕她又为了工作连饭都不吃了,“能帮我稍微涂点药吗?这里应该有这个药膏的吧?”
说着我拿出了一个空盒子给她看。
她睁大了眼睛接过了那个空盒子看了看,又诧异地抬头看我:“你是哪里摔伤了吗?”
“嘛,就是编动作的时候……”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倒是习惯这种了,只不过还是觉得稍微敷些药比较好,毕竟时间不会等我伤好。”
“那个、不是……”她有些局促地低下了头,指了指我的黑色长袜,“如果有伤的话,还是别穿袜子比较好吧?敷上药之后得让它透气啊。”
“嗯……我怕被他们看见。”我说着做了噤声的动作,“拜托你了。”
“哎——”
杏分明满脸写着“我不同意”,然而还是在和我对视了好一会之后认输一般转头去找药膏去了。
应援合战也快了,约摸着差不多到集合时间了我才从暂时借来当更衣室的网球部更衣室里拿着绒球走出来。由于学生全聚集在操场,导致现在的教学楼寂静得可怕。
如果现在有人突然跟我搭话我可能会被吓死的吧……
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Flag万万不可立。
“呜啾~☆哇哈哈哈哈哈,这里是哪里来着?唔嗯嗯……禁锢女王陛下的城堡?妖精的住所?嗯嗯,怎么样都无所谓啦,妄想在无限地展开——☆”
“啊咧咧,竟然有人——?嗯~!意料之外的发展在刺激我的大脑,已经有名曲在我的脑海里成型了,得赶紧记录下来,嗯嗯嗯……”
正穿着和我身上同款的应援服(看护腕也是白组的样子)的月永レオ正好挡在走廊中间,位置比较微妙……他似乎好像也一时没看出我的样子,可能是进入了作曲的状态的缘故吧。
这会他正趴在地上,摆着双腿在那边哼着完全听不出什么调子的音在小本子上奋笔疾书。
嗯,我还是绕道走好了……说起来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呢……果然是幻觉吧。
重新回到了操场了之后,我躲到了手工艺部这里的伞下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斋宫宗瞥了我一眼,“做你该做的事情去。”
“欸,别这么无情啊部长大人,太阳那么大您忍心吗——”
“真是的,看着真蠢,快把这蠢表情收起来坐下。”斋宫宗说着招呼着影片みか让他拿个椅子过来,“上次那身服装应该没有不合身的地方吧?偶尔尝试了下那样的风格,尺寸我也记得自己背下来了,没有搞错才对。”
“什么上次……啊,莫非你说的是那身怪盗装吗?”我突然想到了这样的可能,“嗯,我还好奇谁会有那么精细的手工呢,原来是斋宫君的手笔啊。”
“哼哼,再多夸我一些。咔咔咔!”他的脸上突然出现了笑容,顺带自豪地抬了抬下巴,“我的手工要做自然就是会做到最好,既然是穿在你的身上,自然不能有瑕疵。”
“顺乃姐穿什么都好看!”影片みか突然就微红着脸颊蹦出来了这么一句,“之前和师匠一起在那边看顺乃姐表演的时候就心跳不止……!返场的时候师匠都差点站起来了!”
“影片,你大白天说什么胡话!”斋宫宗就差没有直接从椅子上蹦起来了,嗯,耳根红了,想必是影片みか说的话也是他想的,被揭发出来觉得有些羞耻吧。
“唔唔~?那我不说话啦,我的嘴巴比较笨。”
“没事的啦,斋宫君可能就是突然觉得害羞了吧。”我就差“噗”的一声笑出来了,傲娇这个时候都是很可爱的,忍不住想多欺负一下,“不过很谢谢你的服装,真的很感谢。”
说着我拿着绒球比划了几下。
他轻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倒也有几分默认了的样子。
“顺乃姐,那边小鸣好像已经过去了耶?”影片みか拽了拽我的短袖,给我指了个方向,“还是早点过去好吧?迟到了可不好。”
“也对。”之后问他们是不是去了上次那个花滑表演也不迟,我点了点头,“回见啦。”
“等待会二人三足结束之后,你和影片把玛朵莫塞尔搬回手工艺部教室去。”
“欸?可、可是我很笨的……我怕会让玛朵姐摔了。”
“所以不是也叫了泽松跟你一起搬吗?影片你的脑袋里是不是没有脑浆?”斋宫宗说着看了看我,像是交托了什么一般朝我郑重地颔首,“影片和玛朵莫塞尔就交给你了。”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好一会,要知道斋宫宗是几乎不可能会把这两个他最重要的东西交给外人的。
沉重地点了点头,我收了绒球就钻去了白组应援那边。
还真的搞了一个用来遮阳的帐篷,而朔间凛月正把腿搁在椅子的扶手上,以一种慵懒的姿势举着手中的绒球,不过说是在偷懒也不是,不然他也不会在这里了。
……嗯,红茶部的关系还真好啊。
“欸——你来了啊。”他的红眸微微眯起,顺带挥了挥自己手中的绒球,“你也知道我没办法在大太阳底下消耗太多体力的吧,不过我会好好加油的。还请你连着我的份再努力一些了~”
“哎,也没办法咯。毕竟都是白组嘛。”我耸了耸肩,甩了甩绒球从帐篷下走出,帐篷内外还真的有着温度差了,真可怕的秋老虎。
热、死、了。
绝望地闭了一会眼睛感受着外面燥热的空气,我还是睁开了眼睛。
应援的那些动作我还记得。
器官在四肢活动起来的时候开始变得敏锐了许多。
尤其是耳朵——
“你、不把袜子脱下来吗?你知道你破坏了整体感吗。”
似乎是哪个同为白组应援的多事的家伙在嚷嚷着。
我转过了头,平静地看着那个家伙。在我和那家伙对视数秒之后,后者看向了朔间凛月。
“朔间团长,她这个标准不行的吧?大家的统一服装可是白短袜再加应援服啊?”
朔间凛月沉默着,迟迟都没有回应。
但现在毕竟是集体,还是多少会以大局为重。若他说出一些袒护的话,会成为众矢之的。
那一刻,就好像复数的箭同时射向了我,好痛。
明也看得出来对方是在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而在找我茬——在这之前,根本没人跟我说过应援还需要连袜子也得统一的。
如果是过去的我,想必又会做一个胆小鬼吧。
“了解,我马上换上白色短袜就是了。没必要那么咄咄逼人,应援合战的时间又还没到。”我态度恭谦地那么说着,“不过事情似乎并未事先告知到每个人这一点……不知能否改进一下呢?”
轻轻嗤笑了一声,我立刻闪回了帐篷里,坐到了空置的椅子上。
都能够感觉到那个该死的好事者紧紧地盯着我的目光了,反正我不清楚我究竟怎么了。既然这么想看这黑色长袜之下有什么,我给你看就是咯……不过你也不可能会在看了之后后悔就是了。
双手起初还是微微颤颤的,不过很快就恢复了。
长袜越往下拉,露出腿的更多部分,我更是听到大家接连起伏的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了。
穿上了白色短袜之后,我套上了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抓丢在旁边的绒球就走向了原位。
“看热闹也看够了吧?都回去吧。”
将双腿岔开,我做了做拉伸,随后举起了绒球——
“跟着朔间团长一起来喊口号咯,白组的!都通通给我打起精神!”
*
我都感觉应援合战的时候,好多人都同时盯着我的腿……上的淤青还有不小心被冰鞋上的冰刀给划伤的伤痕了。直到现在,我依旧很是不习惯这种被很多人盯着看的感觉,总之还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应援合战的环节(因为被盯着的时候差点动作做错了)。
下午第一个项目是二人三足。
和我搭档的是衣更真绪。
他这会正拿着布条弯下了腰,准备将我的左腿和他的右腿绑在一起。
“泽松学姐,你的腿……怎么了?”
“嗯,嘛。没事啦,小伤小伤。”
“这才不是什么小伤吧,真亏你能说得那么轻巧……有好好地做过处理吗?”他习惯性地语气沉重了下去,“而且学姐……顺乃你一直穿着长袜。”
“所以我现在不是给伤透气了嘛!”生怕他耽搁时间,我赶紧投降,“快点绑啦。”
“不,你这样我都要犹豫得绑多紧了……我怕绑得过紧会把你的伤口给弄开。”他皱起了眉,“那我现在绑了……如果觉得疼,你一定得跟我说啊,我也不清楚自己能不能把握得好。”
“啊,没、没事的,你绑就是了……嘶——!”
“哪里疼?要不然弃权也行……”
“真的没事啦!”我把他的头往下按,阻止他抬头来看我,“绑好再说。”
衣更真绪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布条绑得更紧了,随后一手环到我腰间慢慢地站起来……我都能很清晰地看到他通红的脸颊和红红的耳根了。
“总、总之先尝试配合一下。”他扭过头,视线往下看去,“我来喊口号。”
一、二、三……一、二、三……
他低声碎碎念了起来,眼睛一直往下看,好像是在看着鞋尖。
衣更真绪倒是意外地和我很有默契,除了起初几步走得歪歪扭扭就差没有跌倒,之后都能够熟练地迈同一个大小的步子。
“这样看起来应该没问题吧?啊咧……”
枪声突然响了起来,我和衣更真绪对视了一眼立刻就迈起步了。
“顺乃你不用慌张,我们这个速度只要配合好就没有问题。”
“啊……没事的啦。”我摇了摇头,“我没有担忧二人三足名次的问题,只是我一直在思考……先前衣更跟我说的话。”
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眼中似是有些小小的希冀燃烧了起来却还是被他掩藏住了。
不能再拖了,毕竟我这样的人……
我抿了抿唇,还是下定了决心:“我无法接受衣更的告白……抱歉。”
他突然多迈出了一些。本来平稳的节奏突然被他自己打破也是把我吓了一跳,我连忙手快扶住了险些要摔倒的衣更真绪,也学着他的样子扶住他的腰好不让他再摔下去。
“……这样啊。”良久,他拼命挤出来这些字音。
“但是我也只是说了一半。”我放缓了速度,重新和他调整行走的速度还有步伐的大小,“衣更其实倒是我的理想型,若是我想找男友的话,会找像衣更这样的男孩子吧。不过我对你的了解还是太少了。所以若是贸然答应的话,会觉得糟蹋了你啦……”
“欸?……”他发出了惊讶的一声,在和我对视了一会之后,他立刻补上了后面一句,“不、不是。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泽松学姐算是半拒绝的样子?”
我点了点头。的确,我的男友标准真是这样,不然那个时候也不会答应和皋月葵交往了吧……
“呼……”他一下子似乎平静了很多,转眼间那个和往常没什么区别的衣更真绪又回来了,“那么学姐……不,顺乃。要加快速度冲线了哦。”
“啊,的确快看到终点的红线了耶。”
然后我便在终点线的那端看见了……仁兔成鸣。
那一刻,我的内心突然冒出了一直以来想付诸于实践的想法。
*
也是体育祭收尾的时候了,在帮杏搬了一些椅子之后,我朝她告别匆匆奔向了广播委员会那边的帐篷,果不其然就瞥见了收拾完东西准备离开的仁兔成鸣。
“——等一等,仁兔君,请等一下!”
哪怕是已经下午了,太阳的余热却依旧让人感到十分燥热。我就这样紧绷着身体。
热汗不断地由上而下滑落。
“呜、呜喵?是顺乃亲啊。”仁兔成鸣止住了几欲逃走的脚步,朝我露出了在他看来再自然不过的笑容了,“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得找仁~哥帮忙吗?”
但是我再清楚不过,那份竭力装出的自然只不过是掩饰紧张和不安感罢了。
女孩子啊,还是对这种很敏感的呢。
风吹得我有些心烦意乱,我抬起手将头发拢向耳后,张开唇瓣,吸气呼气。
我明明隐隐知道结局会怎么样的。
“我其实……喜欢仁兔君喔。”
“从很早以前就开始注视着你了……在我还没成为这所学校的学生的一年之前就是如此。”
说完这些,我慢慢地呼气,平静地注视着他。
他那一刹那脸色不大好看了起来,嘴唇似乎也有些发白。
他那张如同人偶一般精致漂亮的脸颊上一时间浮现出了复杂的情绪,随后他似乎得出了最终结论,将这一切化作了言语——
“对不起……顺乃亲,我一时间可能没办法接受。”
啊,意外地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苦。
只是此时还笑着的脸颊有点抽痛而已。
“没事的啦……”我自顾自地“啊哈哈”笑了起来,故作轻松地说道,“这样一来,把这些话说出来之后就轻松多了。这场暗恋也总算可以结束了呢……”
明明不想哭的。
可是我的肩膀还是止不住颤抖了起来。
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了,我在回更衣室的途中有跟谁搭过话吗?撞到过谁吗?有被谁看到我那张难堪的脸吗?
我艰难地、用尽全身力气将更衣室反锁,一个人慢慢地贴着门背后滑坐了下来。
突然就想起了几个月之前,皋月葵那几乎和刚刚仁兔成鸣一模一样的表情。
一想到这里,就已经再也没办法控制住自己不掉眼泪了。一下子积压在心底的负面情绪一并翻上来了,反正这里也已经没人了,哭一会也是被允许的吧?
双掌用力地拍上了自己的脸颊捂住了自己的脸,我埋住了自己的脸颊抽泣了起来。
“真可怜……连哭泣也不被允许吗。”
那是一个女生的声音,而且绝非是杏的声音。
我抬起了还模糊着的泪眼,虽然视野不是很清楚,可是那个同在更衣室中的女孩子分明也穿着偶像科的女性制服,毕竟偶像科的制服我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我会保密的。”她的声音不可思议的温柔,“反正这里只有我和你而已。”
“所以肆意流泪也不要紧喔……”
因为流过一次眼泪才会变得更加坚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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