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武当的路上,起先小九还能随他们一起赶路,但她体内的十香软筋散之毒还未解,终究还是体力不支。杨逍和范遥为了顾及她,当下便找了处歇息的地方生了火。
“九姑娘,这十香软筋散的毒可大可小,之前何以不提寻解药之事?”范遥一边翻动着手中的烤山鸡,一边问倚在大树旁的小九,“现下我们离大都甚远,想再潜入王府偷取解药怕是难于登天。”
杨逍正在喂她水喝,闻言手一顿,“可大可小是何意?”
范遥皱起眉头,解释道:“十香软筋散是一位西域番僧献给汝阳王的毒药,此毒无色无香,中毒者全身筋骨酸软,数日后虽行动如常,但内力却是半点都发挥不出。最要命的是,十香软筋散的毒药和解药表面无异,若中毒者再服毒药便会立刻气绝身亡。”
“那解药在谁的手上?”
“此毒是赵敏用来对付六大门派的倚仗,交由王府的绝顶高手玄冥二老保管,两人一个掌管着解药,一个掌管着毒药,有时候,他们两个还会轮流看管。”
杨逍眸中一暗,“这个赵敏的心计居然如此之重。”
范遥也点头道:“她的确心思机敏,还想收复我中原武林,野心不可谓不大,所以现在想拿到解药,我们必须要好好筹谋一番。”
见两人神色凝重,小九勉力撑起身子,反倒安慰道:“你们不必如此担心,以前看医书的时候,我就想见识一下十香软筋散了,这回我身中此毒正合我意,放心,我早已想好解毒之策,待回到武当让我试验一番即可,哪里需要问别人要解药。”
范遥略微惊讶道:“九姑娘医术如此高明?”
“略懂罢了。”
“那不知九姑娘的眼力是否和你的医术一样高明?”
小九抬眼,疑惑看向他。
“若非如此,你之前又是如何识得范某的呢?”
他与杨逍同时将目光投在她身上,一个带着探究防备,一个却是愿闻其详。
“其实嘛,这事儿不难。”
小九笑了笑,不慌不忙地答道:“早在之前,我就在王府里见过你,你面上的疤痕蹊跷又引人注目,所以我观察得仔细了些,后来王保保又跟我提及过你,说你是王府里数一数二的高手,那时我便猜测你脸上这些伤都是你自己划的。”
“何以见得?”范遥仍是不解。
小九接着道:“你武功高强,世上能完胜你的人本就寥寥无几,即使你马前失足被人设计陷害,可这人不仅不杀你或者废你武功,反而只将你的脸划烂?这合理吗?除非是你范右使欠了情债,用你那号称第一美男的脸勾搭过哪个姑娘,结果始乱终弃,姑娘也因爱生恨,这才毁你容貌。”
范遥:“……”
小九弯了弯唇,“你也觉得不可能是吧,那便只有第二种可能了——你脸上这些伤痕都是你自己划的。费这么大劲儿伪装自己,除了怕人认出来还能是为了什么?”
杨逍略一思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便问:“但这也只能说明范兄弟潜入王府有所图谋,他也许是范遥,也许是别人。”
“是啊,九姑娘,你到底是如何确定我身份的呢?”范遥也皱眉问道。
小九斜了一眼杨逍,暗自翻了个白眼。
是,全天下都知道你杨左使睿智无双,但你这睿智用在你夫人身上那就一点也不睿智了!
腹诽几句后,她只好继续向范遥解释道:“我的确不确定你是敌是友,所以在花园再遇你的时候,我用杨逍之妻的身份引你注意,同时准备了两封信。若你是明教中人,那必定是光明右使,毕竟明教失踪数十年却死不见尸的高手只有范遥一人;若你是其他门派的人也无妨,这些名门正派好不容易可以将邪魔外道的妻子如蚂蚁般捏在手中,不将我抓起来拿去威胁明教又怎么对得起‘正派’二字?那时我不就能见到明教的人了吗?”
范遥这才恍然大悟一般哈哈一笑:“妙!实在是妙!九姑娘果然心思缜密,让范某钦佩不已。杨兄真是好福气,能得如此佳人。”
杨逍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而后才对范遥笑道:“范兄,你可别再夸她了,再夸她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小九却是干笑两声,并不附和。
也还好范遥现在无从查证她话里的几处疑点,比如在花园偶遇之前她是从哪里得见的他,又比如王保保是否真的向她告知过苦头陀的身份来历,若是细细分析,她实在难圆其说。
而且在《倚天屠龙记》原本的剧情里,范遥要等到主角团去万安寺救人的时候才会表明身份,还要设计玄冥二老交出十香软筋散的解药,削弱他们的战斗力。
结果……
现在她需要好好地想一想,未来的剧情走向应该是什么样子。
没有范遥做内应,六大门派的人又到底该怎么去救呢?
思及此,小九指了指杨逍,对范遥说:“范右使,此次你不惜暴露身份,助我脱离元人魔爪,大恩不言谢,以后你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开口——让杨逍替你去办。”
“小九说的是,若不是范兄出手,我们怕是难以全身而退。”杨逍也起身对他拱了拱手。
“兄弟之间无需言谢。”范遥托起他的手,爽朗一笑,“我与杨兄情同手足,你身陷险境,我岂有袖手旁观之理?这身份暴露便暴露了吧,听闻我们明教选了新教主,我早已迫不及待地想归教会一会他了。”
而后他又与杨逍讲了讲自己这些年来的经历,直到山鸡烤好了,他便撕下鸡腿给小九递了过去,不过伸手来接的人却是杨逍。
只见杨逍将烫手的鸡肉吹了吹,又用小刀切成小块,装在叶片上后,才放至小九触手可及的地方。
这种小事其实杨逍已经做出无数遍了,但范遥是第一次见,所以他觉得很不可思议,看了看自己手上拿着的整鸡,他犹豫着问道:“要不杨兄弟也帮我……”
“不帮。”杨逍眼也不抬,神情淡漠。
范遥:“……”
凄凉地啃了一口鸡肉后,范遥挑了挑眉,调侃道:“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目中无人的杨左使吗?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宠妻如此,在下佩服!看来这一路,我是有得受了。”
——
当晚,范遥为了避免万点暴击,主动要求去周围喂马,顺便寻点补给。
等到范遥走后,小九这才腻在杨逍怀里,满足地叹息了一声:“杨逍,这些日子我好想你,真害怕见不到你了。”
要说这两个月她丝毫不害怕那是假的。
蒙古人的残忍她在初中学历史的时候便已知晓,若非王保保还算是个君子,只怕她也等不到杨逍来救她了。
而且剧情再次改变,她现在也不敢确定以后会发生些什么。
“别怕,千山万水,我都会找到你的。”杨逍低头看她,眼里净是笑意,温柔的月光笼罩着她,她的模样却比月光动人。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好了,这个问题我以前从没问过你,但现在我想问。”
“嗯?”
小九勾起他垂在胸前的一缕发丝,打了几个转后,才轻轻问道:“杨逍,你爱我吗?”
她在心里想了无数个杨逍的回答,只是等了许久,也未听到身后的人回应。她转过身去看他,见他还在愣神,她眼眸里不禁染上了一丝怒意,“我就知道,你答应跟我在一起只是因为……”
然而未等她说完,杨逍便倾身上去封住了她的唇,将那些他不爱听的话尽数堵住,时而轻缓,时而猛急,一寸一寸皆细细勾勒,仿佛在呵护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半晌,他才意犹未尽地松开她,唇边勾起一抹笑,“方才我只不过是在思考如何回答你,因为这个问题不好答,唯有行动,让你感受。”
“?”小九被他亲得脑袋发愣。
“求之不得,辗转反侧,应是惟一,以前是酒,现在是人,是你,小九。”杨逍声音低了下来,拿额头抵在她眉间,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说,“得你为妻,夫复何求?”
若是光再亮一些,小九便可以看到杨逍面颊上那抹浮起的暗红,但她现在什么都无暇顾及。
跳跃的火苗、飒飒作响的树木以及皎月、繁星全都消失不见,四周的虫鸣鸟叫声也戛然而止,她只看得见他眼中的万千深情,耳边也只听得见他急速的心跳和努力压抑的呼吸。
小九叹了口气,喃喃道:“怎么办杨逍,我这辈子真的非你不可了。”
他揽她入怀,笑道:“正好,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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