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苏绿总算明白顾漾始终是组合C位的原因了。
她之前一直以为是对方的外貌加成，顾漾宽肩长腿，身材堪比男模，一张脸在一众男明星里也堪称顶级，兼之神秘低调的气质，少女们最爱吃这一款。
但这一刻，顾漾给了她难以言表的冲击。
这个人似乎把他的全部热情给了表演，音乐奏响的那一刻，他就是舞台上唯一的掌控者，表象的冷漠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脏，苏绿甚至有种错觉，练习室里的温度都在不觉中慢慢升高。
一直到顾漾跳完完整的《墨绿色人生》，苏绿还没回过神来，顾漾冲她抬了抬下巴：“再跳一遍。”
苏绿乖乖照做了。她平时当然不会这么听话，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的顾漾迷之有老师气质，苏绿怀疑对方下一秒就能拿出教鞭。
《墨绿色人生》是一首青春感十足的歌曲，音乐一响起，苏绿脑海中回想着顾漾刚刚的动作，用力跳了起来。
可惜她的底子确实有些薄，不说有顾漾作为参照，苏绿自己都觉得不对劲。
“停。”顾漾敛眉，跨步走到苏绿面前。他比苏绿高了半个头，身高在183左右，凑得近些，苏绿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长长的睫毛。
所以有人说，男人好看起来没女人什么事儿。苏绿一开始还不信，但这会儿和顾漾面对面，她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这个动作，手一定要伸长了。”顾漾话音刚落，双手已经箍住苏绿的手臂，“腿放松些，别绷太紧。”
苏绿没料到对方会突然靠近，虽然顾漾让她放松，苏绿却觉得身体更紧绷了，半晌，顾漾似乎也有所察觉，双手默默移开，又后退了一步。
苏绿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练习还在继续，这一次，顾漾只是口头教，和苏绿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苏绿虽然疑惑顾漾为什么愿意放下成见教她，她猜和一周前的事件有关，但她现在确实需要一个像顾漾这样的老师。
公司安排的老师固然技术出众，但他们毕竟不是表演者，不是偶像，对于歌曲的理解也不如顾漾深刻。
苏绿喘着粗气，只休息了几分钟，她又站起身来，继续下一阶段的训练。
在这个过程中，顾漾都一言不发地待在墙角，双眼专注地看着苏绿练习，一旦苏绿犯错，他的眸光陡然锐利如刀，苏绿深深觉得，那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杀气。
就这样，肉眼可见地，苏绿的错误越来越少。
一看表，已经是晚上10点了，苏绿累得嗓子都在冒烟，她正打算再练一次，顾漾却冲她挥了挥手：“行了，这一遍已经很不错，你可以停下来了。”
苏绿点点头：“好。”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梯。苏绿走在前面，正好遇到去厨房切水果的贺之斐，对方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苏绿看了一眼，正要扭头离开，冷不丁一抬头，顾漾竟然跟着下来了！
还都衣衫不整，大汗淋漓！
不，香汗淋漓！
“咳咳咳……”被一惊，贺之斐被叼着的苹果卡住了嗓子，站在原地咳了老半天，一直到苏绿和顾漾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他才伸手，戳了戳两人离开的方向，“老纪，老陆，你们瞧见了吗？”
“瞧见什么？”
“就苏律和顾漾啊，他俩这情况有点不对劲……”肩膀被拍了一下，贺之斐浑不在意，反而越说越激动，但让他奇怪的是，纪书舟和陆然两人压根没给他任何回应。
仿佛感应到什么似的，贺之斐默默扭过头。
下一秒，他就对上了顾漾沉默的脸。
贺之斐：“……”
“贺之斐，明天我们一起训练。”
贺之斐：“好……”
他知道他的回答有多丧权辱国，更知道顾漾的特训有多天诛地灭，然而，有些人天生就有让人恐惧的能力。
特指顾漾。
……
总体来说，苏绿很适应现在的工作状态，她喜欢GM娱乐的氛围，也在渐渐适应作为组合成员的生活。
一眨眼，公司给出的十天假时间过去了。在这十天里，苏绿坚持的训练终于有了一些效果，她的实力虽然仍然算不上出众，比之刚来的时候却要进步了许多。
接下来的时间里，E·F·L组合的主要工作是宣传《闪耀》这张专辑，以及为专辑里的每首歌拍摄MV。
休息过后的第一天，就是拍摄《白墙》MV的时间。
《白墙》是一首治愈系的歌，在MV的前半段，组合里五个人都要换上清一色的白色西装，而到了后半段，白墙被染上五彩斑斓的色彩，五人的服装色彩随之变化。
……
李秋是个MV导演。
在很多人印象中，MV只是诠释音乐的载体，好的MV的确可以为歌曲增光添彩，华语歌坛的诸多佳作往往都有着精彩的MV，但在乐坛相对冷清的年代，MV似乎也失去了吸引力。
世纪初的时候，国内甚至有专门播放MV的电视节目，专供夜猫子们打发时间，许多电影电视界的导演都是拍音乐录影带出身。
李秋同样有跻身电影界的想法，但对他来说，一切暂时只是个梦想。这两年音乐圈越发凋零，十几二十年前那样大手笔投资MV的情形少之又少，出专辑赚不到钱，歌手跑商演来得更快，愿意在MV上花钱的公司几乎消失了踪影。
GM娱乐在E·F·L组合这张专辑上费了大心思，MV拍摄的经费不仅数额大，而且充分尊重李秋的想法，这让李秋体会到了入行以来都不曾有过的满足感。
但今天，面对依然热情的组合经纪人，李秋心中却只有苦恼——他是个有事业追求的人，所以他根本忍不了那些只会冷酷扮帅其实比菜籽油还油腻的偶像，更让他无语的是，这些人拍平面的时候特别会耍帅，一到动态，整个人僵得和木头墩子差不多，李秋看一眼都难受。
今天的E·F·L组合里恰恰有这么一个人。
上回拍另一首歌的MV，这个人对服装镜头提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要求不说，就为了拍他一个特写，李秋足足叫了十几次NG！
“行了，别烦了，把这张专辑拍完带孩子出国玩一趟，别和这些偶像讲什么艺术追求，现在的年轻人哪有什么艺术追求？”摄像拍了拍李秋的肩膀，“拿钱走人就是了。”
李秋默不作声地抽了根烟：“今天这场能顺当拍完我就满意了。”
两人正聊着，另一头，换好造型的五人走了出来，五人都是身高腿长的年轻男孩，不说脑子里装了什么，光从外表上看，纯白色的造型还是能唬人的。
剧本早就发了，但考虑到年轻人的理解力，李秋还是现场讲解了一遍。
说是讲解，李秋的一大半注意力都放在了苏绿身上。
他以为这个年轻人又要出幺蛾子，没想到，讲解的短短十分钟里，年轻人一直在认真听着，一点不耐烦的神色都没有。
“拍摄开始！”
MV里，五人或低垂着头，或交叉双手，或仰面流泪，神色阴郁悲怆，苏绿上一次拍摄给导演留下的阴影太深，所以这一次，她被安排了一个全程低头的角色。
苏绿对此毫无意见。
拍摄开始之后，五人错乱站着，背靠雪白的墙壁。
苏绿低着头，低落地看向地面。
上一辈子积攒的表演经验条件反射一般发挥了出来，虽然只是一个最简单的低头动作，苏绿也进入了状态。
一直盯着镜头的李秋眼睛蓦然一亮。
他只求苏律不出错就谢天谢地了，孰料对方竟然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判断一个人的表演能力首先要看站位，苏律所站的位置恰好在镜头可以覆盖的方位，与其他四个人的站位也达到了完美的平衡。
仔细观察的话，这一刻，他表达的情绪也很饱满，虽然他只是垂着头看不出表情，但他的姿态，他干涩的唇角，他无力的动作……除了面部表情外，他全身上下每一片肌肉都投入了表演！
这还是上回那个苏律吗？
李秋迷惑了。
但相比较久远的记忆，他更愿意相信此刻的真实。
“过！”
一条镜头拍完，李秋胖乎乎的脸冲满了惊喜，等五个人换完衣服，开始拍第二条的时候，苏绿的表现更是让李秋惊讶得嘴都合不拢。
原定拍摄几天的MV只用了一天时间就拍完了，几乎在MV拍完的同一时间，李秋就迫不及待地拨出去一个个电话。
“哎，老张，你那边不是还差个角色找不到人吗？我跟你讲，我今天发现了一个好苗子，三条腿的蛤·蟆好找，三条腿会拍戏的小伙子可不好找……”
MV拍完的第二天，赵影急不可耐地找上了苏绿：“你最近没犯什么事吧？”
苏绿：“……我干什么了？”
“既然你什么都没干——”赵影翻开手机邮箱，“为什么有人邀请你拍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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