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久安起床出来的时候, 霍骁已经帮他把行李箱拉上了, 美曰其名怕小猫再跑进去弄乱衣服，还把粘满猫毛的胶带给他看。
林久安不疑有他, 转身进了卫生间。
吃完早餐，霍骁先提着行李去停车场开车, 林久安把塑料袋和餐盒收拾掉, 给留守家里的小猫喂好猫粮和水, 这才出门下楼。
旧屋离这里有点儿远, 上车后林久安又睡了一觉，到地方才被霍骁叫起来, 迷迷糊糊地往车窗外看。
水泥斑驳的外墙, 堆在楼道边的垃圾。
还有拐角处掉了半块玻璃的破窗。
住了五年的地方, 不过才走了几个星期, 竟觉得有些陌生。
“你在车里等吧。”霍骁以为林久安对上次发生的事有阴影, 主动道，“我一个人上楼把箱子搬下来就行。”
“别……好几个箱子呢，”林久安说, “你一个人怎么搬得完？”
“搬不完就多走几趟。”霍骁说, “你那屋的楼层也不高，两三趟而已，比我在部队天天负重爬坡轻松多了。”
“行行行, 知道你厉害。”林久安还是和他一起下了车, “你把力气都用在这儿了, 等去到新家谁给我干活儿？”
“我也可……”
“赶紧上来。”
霍骁想说他力气多着呢, 那边林久安已经走进楼道了，只得快步跟上去。
出租屋的东西早就收拾好了，两大一小三个箱子，霍骁二话不说就搬了个最大的，还想往上再叠一个大的，被林久安拉住换成小的那个还不情愿，边搬下楼边小声叨叨着太轻了。
“别说话，仔细看路。”林久安笑着在后面提醒他，“摔坏我东西你就完了。”
“不敢不敢。”霍骁立马端正态度，“我摔了也不能让东西摔了。”
“都别摔好不好，”林久安无语，“摔了哪个我都心疼。”
……哦？
林医生说会心疼他呢。
霍骁听得很受用，美滋滋地下楼梯。
搬完东西就看见房东领着一对小情侣过来了，估计下一任租客，仿佛怕他到期了不肯搬走似的。
林久安在心里冷笑，面上倒没说什么，把钥匙还给房东就跟霍骁上车走了。
住了五年又如何。
冷冷清清，无人问津。
甚至比不上那个只住了三个星期的地方像家。
……这么一想更舍不得了啊。
林久安靠在副驾驶座里，右臂支在车窗边，用手背挡了挡双眼。
“怎么了？”霍骁转头看了他一眼。
“没事，就……太阳有点儿刺眼。”林久安说，“你专心开车吧，我自己挡着睡就行。”
“好。”
霍骁觉得林久安声音不太对劲，但等他再看过去的时候，人已经歪着脑袋睡了。
应该只是困了吧？
霍骁没再多说话，转回去继续开车。
林久安新租的房子和霍骁家小区离得不远，从旧屋回去又花了大半个小时，林久安一直没睡着，等霍骁叫他才佯装刚睡醒的样子，慢吞吞地睁开眼问到了没。
“到了。”霍骁停车熄火，“钥匙在身上吗？”
“没，还得去找物业拿。”林久安解开安全带下车，看着霍骁把车尾箱的东西搬下来，“要不我先上楼吧？等拿到钥匙开了门再下来和你一起搬。”
“不用，你拉这个走，”霍骁把小箱的放到他行礼箱拉杆上，“剩下两个大的我来搬。”
“……”林久安原本那点儿失落都被他逗没了，忍不住想笑，“你就非要这样试一次是吧？”
霍骁直接上手搬好了，从大箱子后探出头来看他：“放心，你这里还有电梯，保证摔不了。”
“行行行，”林久安拿他没辙，“力气这么大，以后哪天电梯坏了，让你背我上楼吧。”
“背算什么难的，”霍骁扯着嘴角，“你要是想的话，抱你上去都行。”
“不了吧。”林久安说，“被人看见多不好。”
在家两个人怎么折腾都无所谓，在外面还是得注意一下影响的。
“哦。”霍骁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故意凑到人耳边低声道，“在家呢？想不想我抱？”
“……不想！”林久安偏头躲开，“离我远点儿。”
“怕什么，说句话而已。”霍骁笑他，“这里又没别人。”
“你怎么知道没……啊，电梯来了，赶紧进去。”
霍骁最喜欢他这不经逗的模样了，要不是手里还搬着俩大箱子，他现在就想把人摁在电梯里狠狠吻住。
太可爱了。
当然这种事回到家后也能做。
林久安刚放下东西就被霍骁压在沙发上亲了整整5分钟。
换气是有换气，不然早憋死了。
……重点是沙发还他妈蒙着防尘套没拆啊！
霍骁在上面哪儿都没碰着，他却弄得整个后背全是灰！
“霍骁！”林久安气得要炸，“滚下去！”
霍骁从他身上起来，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还不怕死道：“反正衣服都脏了，不如你先去洗个澡，我们再一起……”
“你闭嘴！”林久安瞪着他说。
“……打扫卫生。”霍骁摸了摸鼻子，坚持把后半句说完。
“那就打扫啊，洗什么澡。”林久安哼了一声，“去浴室打一桶水来。”
“好。”霍骁刚占完便宜，不敢造次，立马领命而去。
这次租的房子比之前要好很多，房东也十分良心，该配备的家电一应俱全，卧室还配了张宽大的双人床，床垫都是全新的，林久安懒得再搬去阳台晒了，打扫完家里就和霍骁一起出门买生活用品，打算早点儿买完回来，该洗的洗该晾的晾，等到晚上干了就能用。
霍骁全程任劳任怨，高的他拿、重的他提、贵的他买，半句废话都没有，唯独买枕头的时候插了句嘴说要两个，林久安就随他往购物车里放了，之后见霍骁又偷摸往里放了一条双人被和床上四件套，林久安也只当没看见，走到前面的货架挑厨具和餐具。
他对这些东西的款式要求不高，只要类别齐全、轻便实用就行，因为是一个人住，餐具也不用买太多，几个碗几双筷子，菜盘要多买几个，还有喝水的杯子……
“你拿什么了？”林久安一回头又抓到某人往购物车里偷放东西，“给我看看。”
“就……买两个杯子。”霍骁尴尬地拿出来，语气有些讨好，“一黑一白，正好我们俩可以用。”
林久安扫了一眼。
哦，同款不同色。
那不就是情侣款吗？
霍骁对这种幼稚的东西到底有什么执念？？？
林久安嫌弃地看着杯子，心里默念了三遍“霍总第一次谈恋爱不懂事儿别跟他计较”才勉强点了点头：“买吧。”
“行。”霍骁小心翼翼地放进购物车，跟拿了什么大宝贝似的，边走还边问他想要哪个颜色。
林久安说无所谓，看着霍骁一脸高兴又苦恼的表情，心里忽然有点儿软。
其实幼不幼稚有什么关系呢？
谈恋爱本来就挺幼稚的，两个人待在一起，做些无聊又浪费时间的事，还傻乎乎地乐在其中。
傻是真傻。
甜也是真甜。
所以没必要在意太多，只要觉得开心就够了。
“这样吧，”霍骁想了半天终于作出决定，“你用白色，我用黑色。”
“哦。”林久安对此没意见，倒是有些好奇，“为什么啊？”
霍骁嘿嘿一笑：“你皮肤白，用白色配你。”
林久安：“……”
这人说话怎么老像在搞黄色？？？
“那我用黑色，你用白色吧。”
“也行。”霍骁想了想，“黑色显得你手白，好看。”
“……”林久安放弃再跟他讨论这个话题，“走了走了，去结账。”
“嗯。”霍骁推着车去排队，“今天不买菜？”
“中午叫外卖吧，没时间做饭了。”林久安说，“回去还得先把床被洗了晾起来，晚上要用。”
说完见霍骁一脸期待望着自己，立马毫不留情地泼冷水：“醒醒，不是给你用。”
“醒着呢。”霍骁想起自己还差九次亲亲才能转正的残酷现实，正琢磨着该怎么讨林医生的欢心，目光就落到了收银台旁边的小货架上。
……小货架就小货架，竖着这么长的盒子，不怕被人碰掉？
霍骁奇怪地盯着看了会儿。
他视力好，离得老远就能看到盒子上写着“水润舒畅”几个字，像是某种护肤品的广告词，可这玩意儿放在一堆套套中间，感觉又不是什么正经的东西，就往下看贴在货架边的标签。
杰士邦温和无味润……咳，润滑剂？
霍骁咽了咽口水，转头看了眼正在玩手机的林久安，有些心猿意马。
他虽然单身三十年没经历过性生活，但好歹是正儿八经出过柜的gay，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当然知道这玩意儿是干什么用的。
不过超市怎么连这个都卖了？
他记得刚上大学那会儿还只有药店会卖，而且都不放在货架上，得专门问售货员拿，有些人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溜达一圈没找到就匆匆走了，跟做贼似的，还是他给硬拉回去帮忙问了才买的。
后来他自己也买过一次。
没想干什么，就是研究研究，看怎么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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