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的声音应当是顾霏听过的，很熟悉。
前世这场行刺过后，顾霏和万俟温离多方调查都没查出来到底是谁组织的；而这个刺客的声音顾霏熟悉的话，那绝对是顾霏行刺过的人之一。
那刺客冷笑：“可不熟悉吗？当年离王妃独身一人进万毒谷如入无人之境，可比现在厉害。”
“万毒谷……”顾霏轻喃，“啊，是你们啊。”
万毒谷——顾霏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刺杀万毒谷谷主。
那年应该是顾霏十六岁，刚到万俟温离身边半年，莘荇珑去参加医会中毒，无人可解，查出来是万毒谷的人不服莘荇珑赢了医会大比，偷偷给莘荇珑下毒。
万俟温君和万俟温离轮流去跟万毒谷交涉，他们都不肯交出解药，一定要莘荇珑承认作弊。
以莘荇珑的医术，别说作弊，就是让他们一只手都能赢。
可莘荇珑中毒之后一直昏迷不醒，万毒谷不肯交出解药，万俟温君一度怀疑毒不是万毒谷的，而是别人送他们的。
是以万俟温离干脆派顾霏去刺杀万毒谷谷主，看他们怎么办。
事实证明，莘荇珑的毒确实不是万毒谷谷内的，而是早年一位游医留在万毒谷给他们研究的。
当时万毒谷的人怎么都不肯说，顾霏只能一路闯进去，直到拿到答案为止——留下毒药的人是莘荇珑的师父。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师父坑到了自己徒弟头上。
顾霏想起这段往事，似乎都是十八年前的了：“你们就是为了这件事行刺？”
那刺客当即扔了一把虫子过去，怒吼：“这件事？那么多人、那么多人死在你手下！你们都该死！”
顾霏扔出银针扎死虫子，冷笑：“呵——是你们输不起下毒在先，现在倒好意思说我们不人道，你们人道当时有本事别用这种肮脏手段啊？”
话音落，那刺客气得双目通红，甩着刀就冲顾霏冲过去。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顾霏竟被他震退了半步，随即眼神一凝，左手向上一捅，长刀从刺客的肋骨之间穿透而过。
顾霏躲开刺客吐出的血，反手卸了刺客的下巴，将人丢给身后的御林军：“接着，别让人死了。”
剩下的人都是特地训练的死士，跟顾霏这种还兼任暗卫的不一样，这种死士从小就先被抹杀了思想，跟活死人差不多，只知道杀人。
而且一连卸了好几个人的下巴，都是舌头已经被割了的。
将人全部擒下之后，顾霏带着一身血气大步走到领头的刺客身边，狠狠给了他一脚：“死士不是人？你们将他们训练成这样！”
那刺客呕出一口血，吊着下巴笑，口齿不清地说：“这是他们的荣幸……”
“荣幸个屁！”顾霏又踹了两脚，十七赶忙过来拦住顾霏。
“阿霏阿霏……”十七一只手艰难地拉着她，“阿霏，不能再踢了，再踢他就死了！”
顾霏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躁动的杀意，转身去给万俟温君复命：“陛下，所有刺客解决完毕。”
万俟温君在远处看完了全程，走到顾霏身前，叹气：“阿霏，辛苦你了……跟老二的事，你若是拒绝，朕可以让他再也找不到你。”
顾霏一愣，站直身思忖了一会儿，摇头：“不了，顾霏想看着表姐跟陛下的孩子出生。”
“这、这还说不准呢……”万俟温君苦笑不得，“朕说真的，如果不想跟老二过了，你就开口。”
“顾霏明白。”顾霏点头，将双刀扔给十九，“顾霏想去看看表姐还有王爷怎么样了，告退。”
万俟温君点头：“去吧，顺便跟梓童说，朕没事。”
“是。”
顾霏一身血腥，紫色的衣裙上沾了不少鲜血，衣摆拖过宫门，颓败而惨烈。
还没过中门，忽而听元宝大喊：“王爷！王爷！王爷您跑什么？哎哟这大雪天的，您慢着点……”
顾霏的脚步一顿，身边的十七奇怪地说：“王爷这是醒了？”
“走吧，去看看。”顾霏轻声道，领着暗卫继续向前，拐过转角，忽地撞进一个温暖的胸膛。
顾霏正要动手，身后的十七惊声高呼：“王爷！您怎么这样就出来了！”
万俟温离只着里衣，赤着双脚，死死抱着顾霏，手指扣在自己手臂上，哑声道：“阿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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