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世君, 我不重吧”
“不重。”
“绯世君,现在的样子是长大之后的你吗”
“是。”
“绯世君, 明天就要去考试了么”
“嗯。”
“绯世君, 晚回去没关系么”
“没关系。”
“”
“”
感觉到微微侧头的人传递过来的疑问,太宰治笑着, 眼里空无一物,无端让人感到悲伤。
他慢慢的抱紧了绯世的脖子,将脸颊贴紧他令人安心的后背, 声音轻轻的“呐,绯世君,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加入港口黑手党么”
他平静的对按理说只是个普通国中生的少年说出了自揭身份的话, 就好像这是什么彼此早已心知肚明的事实。
如果绯世一心想要将自己的身份隐藏下去, 他本该不会做出反应的。
但实际上,他却在沉默片刻后开口了“为什么”
太宰治的眉眼柔和一分,随后逐渐涌上厌世的倦色。
“是因为我觉得那里可能会有什么。可能会有什么活着的理由。”
他的声音轻若耳语,发出了一声轻嘲“但是,果然那种东西是不存在的呢。”
绯世背着他静静的走着, 碧眼沉静。
太宰治失神的望着天边橘红的落日, 如同自言自语一般喃喃地说“果然什么都是一样的,不想失去的东西,总有一天还是会离你而去。人们渴求的一切东西, 从得到它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有失去的一天。不惜延长痛苦的人生也要去追求的东西,一个都不存在。”
“我明明知道的。明明知道的,但是但是啊”
他的声音渐渐更涩, 咬牙努力的压抑着什么,纤瘦的身体也不停颤抖,环着绯世脖颈的手,指尖颤动。
绯世沉默的感受着他的颤抖,微微垂眼,语调一如既往的平静“没错。人会死去,然后腐烂,最终化为虚无。”
这是一句熟悉的话。
绯世隐隐记得,他好像在哪里,对谁,说过一样的话。
那之后,他又说了什么来着
记不清了。
他只是静默的,一边一步步向前,一边注视着那些浮现在眼前的身影,注视着他们望着自己的、不同而又相似的眼睛。
“但是,太宰。”好半晌,他才疲惫一般微微阖上了眼,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即使肉体消亡了,即使注定有失去的那一天,但对被留下的人来说,思念是不会变的。”
“思念”太宰治低低地重复着。
绯世垂着眼帘,神色难辨“这种心情,不,这种感情到底能不能称之为思念,我也不太明白,但有一件事我是确定的,那就是那些家伙死去之后,我感觉到孤独。”
“”太宰治无声的收紧了双臂,看不清表情的聆听着他规律有力的心跳。
空气寂静了一会儿。
“那,如果我死了,先生也会思念我么”
太宰治轻轻地说着,终于撕破了那层伪装,以直白的态度唤回了对他来说最为安心的称呼,眼里没有了任何虚假的笑意,只有沉甸甸的孤独和悲哀。
绯世微微抬起头,意味不明的沉默着。
他忽然将太宰治放了下来。
少年瞪大眼睛,来不及站稳,苍白的手几乎是立刻便伸向了他的衣角,却又在真正触及的前一刻害怕般停住,脆弱的颤抖着,最终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低下头,一点一点将伸出的五指蜷起。
下一秒。
“啊。我一定会的。”
头顶传来熟悉的清冷声音。
太宰治的脸埋在温热的怀抱里,双手应激的僵在身侧,瞳孔缓缓缩小。
绯世揉了揉他的头,慢慢放开他,侧身让开。
儿童的嬉戏声从远处传来。
太宰治瞪大眼看着眼前的景象,连呼吸都在那一刻停止,大脑一片空白。
美丽而温柔的夕阳下,被五个孩子环绕着的青年似有所感的回头,双手插兜,在暖橙色的阳光中朝他微微勾起唇角。
“去吧。”
耳边响起平静而令人安心的声音。
太宰治的指尖轻轻颤抖着,仿佛在走向什么容易破碎的美梦一般轻轻向前走了两步,又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回头看向绯世,鸢色眼眸有一瞬间盛入落日余晖,放射出琥珀宝石一般透润的光泽。
神情平淡的青年一愣“怎么了”
太宰治久久的看着他,忽然笑了。
他上前两步轻柔的托住绯世的脸,闭眼轻吻。
“谢谢你,先生。”
“滴答。”
钟表移动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房间里。
樱发少年睁开双眼,望着半空中不停前进的血色时钟,眼神无悲无喜。
动用时间回溯的能力救下织田作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十二个小时。
时间已经接近零点,明天就是参加入学考试的日子,但他却依旧停留在这个时空,要不是钟表还在走动,他几乎以为能力副作用已经消除了。
还有,这一次他本人直接与太宰治接触了,但直到现在身体也没有出现任何反应。
明明上次用影分身接触之后,出现了严重的感情缺失症状,影分身承受不了消失之后又换他本人来承受。
可这次居然毫无反应。
难道是跟万花筒的副作用互相影响了么
百思不得其解,在自己房间里换上了战斗服、带好了武器严阵以待的少年坐起身,伸手揉了揉枕边小黑猫的脑袋,换来它无意识的轻蹭。
眉眼微不可察的放松下来,少年坐在床边,扭头望向窗外。
三月底的天气依旧寒冷,但对忍者来说算不上什么。警觉的习惯使然,他没有关窗,此刻一转头就能看到零星亮着灯的公寓楼,以及看不见星星的、黑绸布一般的天空。
不知何时,空中传来些许异常的味道。
绯世眼眸微动,侧脸如大理石般冷漠。
夜色中,他的额头上突然闪现出一个小红点。
“咻。”
装了消音器的长距离狙击落了空,子弹落在被褥间,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对面高楼上的狙击手微微一愣,没等他反应过来,夜视镜里就不见了少年的身影。
在那里么
一瞬间便用超人的头脑与经验,根据察觉到杀意与受到攻击的时间差、大楼之间的距离、环境因素、子弹射入的角度判断出位置,绯世倚着窗边的墙壁,不慌不忙的戴上全指手套和面具,变换发色与眸色,双眼在夜色中放射出瑰丽红光。
旁边传来些微响动,绯世微微转头,与一双圆滚滚的冰蓝色眼睛对上了视线。
他抬起食指竖在嘴边,指尖在月光下闪着一点好看的莹白“嘘。不要告诉消太。”
少年这样说着,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对面的高楼上绽放出血花。
绯世掐着目露惊愕恐惧、手筋被挑断的男人的脖颈,黑发轻拂,三勾玉写轮眼残酷而美丽“说出你的雇主。”
男人的双眼一瞬间变得呆滞,在绯世松手的时候吐出了一个闻所未闻的名字。
绯世眼眸一深。
两秒之后,地上无声多出了一具尸体。
黑发少年坐在尸体上思索,同时漫不经心的用手指转着苦无,在不经意的小地方显露出些许幼年教导者的痕迹。
他在男人说出答案的同时便做出了判断。
只是弃子而已这些人。
空中传来几声一般人的耳朵无法捕捉到的破空声,少年连呼吸频率都没有改变,以最微小的动作小幅度移动身体,顷刻间便躲过了第二轮暗杀。
他微微抬眸,身影倏然消失。
黑暗中弥漫开鲜血的气味。
不对劲。
绯世悄无声息的划完最后一个狙击手的脖子,四处检查一番,确保没有指纹或监控影像留下,才站在高楼栏杆上遥遥望向相泽家,片刻之后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从高楼上跃下,朝着远处离去。
不管怎样都找不到幕后黑手的任何蛛丝马迹,所有能发现线索的途径都被事先堵死了,简直像是事先知道他会这么做一般。
绯世并不认为这个世界会有人了解他到这种地步。
他很快便来到了静冈市边界,落在一家公路酒吧旁的小巷里,一边沉思一边起身。
酒吧里传来震天的音乐声,有人在用嘶哑的嗓音唱歌,歌声震耳欲聋,伴随着嘈杂的哀嚎和阻止声。
声音有些耳熟。
绯世这样想着,没工夫去在意这些小事,转身欲走。
忽然间,他的脚步顿住了。
视野之中,奇形怪状的「敌人」从小巷两边涌入,一个个摩拳擦掌的盯着他,目光中绝无善意。
绯世的神色终于出现了一丝错愕。
他只是随便找了一条小巷子而已,难道连这个都能提前算到么
他隐隐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只不过他没有安静思考的空间,因为一个满身肌肉的大汉突然首当其冲攻了上来,一拳砸向他的脸。
面具掉落,露出了下面不似凡人的容颜。
绯世眉头微蹙,侧身躲过,抬手毫不费力的攥住了大汉的拳头,五指微微用力,脑中的思考不曾间断。
他还从未被哪个敌人看透到这种地步,说是思想被读取了也不为过。
如果真的是敌人的话。
骨头错位的“咯嘣”声响起,大汉的脸一瞬间扭曲,嘴里发出了惊天的痛嚎。
像是以此为信号,后面的小混混们叫嚷着一拥而上,与他们相比,俊美的樱发少年冷漠高贵简直如下界的天神。
面色潮红的中原中也暴躁的踢开酒吧后门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小混混们没有听到踹门声,听到踹门声的只有绯世。
他手里牵引着紫电,一边避过异形攻击一边反击,在小混混们的惨叫声中回头,三勾玉写轮眼映着雷电耀眼的弧度。
那双眼睛
就那么喜欢我的眼睛么,帽子小先生
久远的记忆回归,中原中也倒吸一口冷气,酒醉的大脑出现了一丝清明。
他看清了绯世的处境,还没来得及想些什么,怒火便一瞬间暴涨至汹涌。
“你们这群渣滓给老子去死吧”
他压着帽檐低吼一声,周身冒出红光,化作一道看不清的黑影冲入战区,所到之处如同飓风过境。
场面过于残暴,中也过于凶残,绯世停下动作让到一边,下一秒却瞳孔骤然一缩,猛地攥住胸口的衣服。
偏偏是在这时候
不,不对劲。
他用仅剩的理智抬起正在颤抖的手,紧缩的瞳孔清楚的看到了那手由少年的纤细,一点一点变为了指节分明、修长宽厚的二十多岁的青年的手,同时感觉到了身量的拔高,富有良好伸缩性的战斗服袖子立刻短了一截。
电光火石间,一切都在绯世脑中联系了起来。
是么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脸色惨白呼吸急促的喘息着,伸手扶住了旁边的墙。
人间失格对他的查克拉力量体系确实不起作用,但不知为何却能强制解除他身上根深蒂固的、无法长大的诅咒以耗费相当多的感情为代价。
而且,恐怕只有直接接触他本人才会起作用,影分身应该是不行的
况且,谁也不能保证这解除是永久的,因为这感情的需求量实在太过恐怖,几乎一瞬就耗尽了绯世十年来所储存的全部,他无法想象要一直维持青壮年的状态到底需要消耗多少感情。
而几乎是在想明白这件事的瞬间,在感觉到身边有熟悉的气息靠近时,他便不堪重负的晕了过去。
神志不清的中原中也对绯世的变化一无所知,三两下就结束了战斗。
异能组织iic被消灭,港口黑手党拿到异能开业许可证,这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大喜事,所以今天他才跟部下庆祝到这么晚,并不出意外的喝高了。
喝高了的中原中也脑子十分不清楚,什么酒疯都耍得出来,这点连港黑领导都知道,在圈里早就不算什么秘密了。
就比如刚才酒吧里放声高歌的人,是他。
只不过现在,比起唱歌和喝酒,显然有更让他在意的事。
中原中也收回把最后一个小混混丢出去的手,即使在醉酒状态,看见可能大概也许就是他最敬爱的清先生的人,也不由得有些羞涩不,拘谨。
他因为酒精而麻痹的大脑一团浆糊,舌头打结,轻轻唤了一声那个不知为何一直沉声不语的人“清先生”
最后的尾音突然拔高,中原中也下意识抱住一头朝自己栽过来的人,本就泛红的脸一下子烧得滚烫“清清清”
重复的呼唤逐渐消逝,中原中也瞪大眼睛,在无意的没有带上敬语的结巴中,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某种悸动。
被打倒的小混混悄无声息,酒吧里倒是响着喧嚣的音乐,却仿佛与寂静的小巷相距甚远。
四周安静了,呼吸声便愈发清晰起来。
比他高上不少的青年低头趴在他身上,呼吸洒在颈项,他微微偏头,气息便与他暧昧的交缠在了一起。
鼻尖萦绕着他所熟悉的那种淡香。
绝对没错,这个味道那双眼睛这个人是
中原中也盯着隐匿在暗夜中的、近在咫尺的嘴唇,两眼不自觉发直,呼吸也逐渐粗重。
清先生
清。
他的清。
醉酒的情况下,许多平时压抑的、没有察觉到的想法,会像春天一夜之间便长出的嫩芽一样,悄无声息的便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冒出头来。
总之,等中原中也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便已经与散发着罂粟般迷人香气的男子吻在了一起。
绯世平稳的呼吸让中也迟钝的大脑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他只是顺从本能和内心深处的欲望,双手搂紧比自己宽实不少的后背,在窒息的眩晕感中倚住墙壁,满面潮红晕晕乎乎的仰头吻着绯世,汲取着令人着迷的致命香气。
后面的事情是怎么发展到酒吧二楼的客房床上去的,中也已经记不清了。
如万花筒一样光怪陆离的记忆中,只能依稀记起笑容暧昧的广津柳浪,黑漆漆的木质楼梯,撞开的房门,还有那双如红宝石一般摇曳生辉的眼。
就那么喜欢我的眼睛么,帽子小先生一直在盯着呢。
什没、我不是故意
手忙脚乱否认的少年,难得没有被帽檐遮挡的俏丽面容微微泛红,无意中注意到黑发男人好整以暇的注视。
他瞬间有些恼怒,努力推远男人的脸都说了请不要那么叫我了,清先生
是是,我知道了,中也。
青年拿下他的手,温热宽厚的掌心十分可靠,相比之下,少年的手几乎可以称得上小巧。
中原中也至今还能回忆起那时响如擂鼓的心跳。那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脸对脸贴近的距离,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措和心动。
只是一瞬,青年便将他放开了。
已经基本恢复了,不用担心。精神攻击类的异能十分罕见,要不是来找我,你也许现在已经崩溃了。
我知道的。中也低声嘟囔着,拿起一边的帽子戴在头上,遮挡住自己因回忆起精神崩溃的边缘指引自己的那个清冷声音,而飞速蹿红的面颊,谢谢您。
职责所在。青年平静的说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朝少年指了指自己的眼,不过,这双眼的事,希望中也不要说出去。
中原中也正色起来,严肃的问这是您的异能么
算是吧。对我们一族来说,这双眼睛是十分宝贵的东西,也是我最大的秘密。
最大的秘密
是的。中也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少年瞬间局促起来欸是、是这样的吗没关系吗这么重要的事告诉我
没关系的。青年平静的说着,弯腰直视少年海蓝色的双眼,声音低沉悦耳因为中也有很美丽的眼睛。
看着这眼睛我就明白,你一定会帮我保守秘密。
不是的。
遥远的记忆逐渐从头脑中抽离,中原中也从乏累的沉睡中醒来,第一时间对上了那双血红的眼。
他愣愣的看着,耳尖渐红,慢慢勾唇笑了起来。
拥有很美丽的眼睛的,明明不是我。
他咳了咳哑掉的嗓子,脸颊微红,攥紧被子发出沙哑的声音“清”
“呀,早上好。”
樱发青年打断了他的问好,歪头看不出情绪的注视着他,在他不可思议的注视下,轻轻的、轻轻的弯了弯眼,眼底在某个瞬间渗透出无边泥沼,唇边却缓缓地,展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容。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看着眼前这个人,瞳孔在瞬间收缩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怕你们误会我就不卖关子啦
会笑的黑泥绯世猜猜这货来自哪个平行世界我们的绯世一睁眼又会看到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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