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湖,时间和地点都与前世相同,月色也如前世那般,裴安立在船头,注视着不远处花灯飘摇的柳林,默默等待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柳林处却没听见任何人声,只有风吹碧绿枝条上悬挂的姻缘灯,在林中轻轻摇摆。
裴安的眼睛看得都有些酸涩了,但他却不敢移开目光,生怕错过了什么。
怎么还不来?明月在黑色的天幕缓缓西移,裴安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明月,前世月在中天的时候,那白衣女子已来了,为什么今世还不出现?
兴许是前世他酒醉看错了月亮的位置,也可能那白衣女子被什么事情绊住了,她会来的,一定会来的。
裴安抱着这些安慰的话一直等侯到第二天太阳升起。其间裴力劝了许多次,说公子该休息了,裴安摆手拒绝,他要亲眼看见那白衣女子出现,可他等了一夜,前世的那个白衣女子却没有半点踪迹。
“公子,天都亮了,那人估计不会来了,您该休息了。”裴力一夜提心吊胆,也没有睡觉,睁着布满红血丝的焱来劝裴安。
“天亮了啊。”裴安木着脸站在船头,听到裴力的话,他缓缓抬头,酸涩的眼睛被天上刺目的阳光一照,顿时流下泪来。
“天都亮了,她为什么没来呢。”嘶哑的声音低得让人听不见,消散在风里。
裴安闭上了眼睛。
“去清云观,向三叔祖辞别,我们回京。”他要找他的妻子明玉,他要再次向明家提亲。
马车停在翠华山下,改乘小轿。清云观这次出面的依旧是上次见过的那个穿青色道袍的玄清道长。
“裴公子来晚了,安乐侯爷早已离开道观,回京去了。”
……
“姑娘,沈家大姑娘来了。”
侍女笑着掀开帘子,正盘腿坐在锦榻上拿着绣团儿逗猫的明艳少女眼睛一亮,将手上的绣团儿交给觊觎已久的大白猫,“在哪呢,我去迎迎她。”
说着,明玉便下了榻,她回京的第二天就给沈琼回了信,顺便将在罗城买的有趣儿的小玩意儿也给沈琼送了些。
沈琼立刻来信说要过来看她,这两天她每天吃完睡,睡完吃,从罗城到京城路上的疲惫全都一扫而空,沈琼今天来的正好。
“在夫人那里说话呢,夫人打发我来叫姑娘过去见沈姑娘。”侍女笑着说。
“我现在就过去。”明玉忙让侍女给她换掉沾上猫毛的裙子,榻上的大白猫玩绣团玩的不亦乐乎,丝毫不在意将要离开的主人。
“紫苏,看着点儿这小笨猫,别让线缠着它了。”出门的时候,明玉嘱咐,紫苏兴奋地坐上刚才明玉坐的位置,接过逗猫的活儿,说知道了,姑娘放心吧。受明玉的影响,屋子里的侍女一个个也都是爱猫的。
“她能干什么,每天还不是吃了睡,睡了吃,顺便逗逗猫……”
在廊下,明玉就听到了钟氏的声音,走进去,果然看见闺中好友沈琼坐着在和钟氏说话。听到她进来的声音,房中的两人都转过脸来。
“好哇。”明玉将双手背在身后,装模作样地走上前,“娘你和阿琼说我的什么坏话呢,都让我听见了。”
“说你什么呢,”钟氏道:“说的都是实话,不怕你听见。”因见明玉身上穿的不是早上那条银红百褶裙,“怎么换衣服了?”
“沾猫毛了。”明玉笑着说。
在钟氏房里只呆了一小会儿,明玉就拉着沈琼去了她自个儿的院子。
沈琼模样看起来文静秀气,弯弯的柳叶眉,杏眼如同含着秋水,但实际上却是在熟人面前话多的要死的那种。
“唉,你不知道,不见你的这些天,我可想死你了。”
刚出钟氏的院子,沈琼便忍不住抒发自己对明玉的思念之情,她在家里没什么人说话,在明玉面前最放松。
“前两天接到你的信,我恨不得立刻来看你,只是念着你路上辛苦,总得休息两天,今天才来。”
“我也想你啊。”今世她和沈琼只是半个月没见,算上前世,她与沈琼已经六年没见了。
前世里,自从她嫁给裴安,便被困在裴府,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沈琼多次来找她,但都被裴安挡了回去。
“梦里都有你。”明玉说,“梦里你哭着跟我说,阿玉,我好想你啊,我好想见你,没有你,我连饭都吃不下……”
“啊呀。”沈琼打断了明玉的话,捂着侧脸说:“别说了,牙都被你酸倒了,十几天没见,你说话怎么这么黏黏糊糊的,恶心死个人。”
明玉哼了声,“我送你的东西收到没有?”
“别提了,提起我就气。”听到明玉问,沈琼皱起眉,脸色也不好看了。
明玉奇道:“这是怎么了?你不喜欢?”
“哪里是不喜欢,收到你的东西,我喜欢的不知怎样才好,尤其里面有个竹子做的水车,我爱极了。”
沈琼叹了口气,“结果这事儿不知怎么的让我那二妹妹知道了,她找我要,我没给,她那毛病就犯了,趁我不在跑我房里,故意把那竹水车弄坏,丫头们拦都拦不住,她还说什么只是见这水车有趣,想玩一玩,不小心碰坏了,姐姐别怪。”
“气死我了。”沈琼道,“但还是得忍着,说没事儿,也怪我,明知道她是这样的性子,凡是我有什么喜欢的爱的,她都要抢过去,抢不到就毁掉,我早该把那竹水车放起来的。”
“沈瑷可真是……”明玉摇摇头,她知道沈琼在阳平侯府的糟心事儿,阳平侯原本有个妻子,生下沈琼没多久就去了,现在的阳平侯夫人是阳平侯的继室,给阳平侯生了一对儿女。
儿子沈瑛还好,被阳平侯寄予厚望,亲自教养着。但女儿沈瑷就不行了,跟长歪了似的,天天琢磨着怎么压过异母姐姐,从吃的玩的用的,到衣裳首饰,不能见沈琼有半点儿比她好,或是多过她的。
明玉从前去阳平侯府,沈瑷还偷偷跑她面前说沈琼的坏话,让她离沈琼远些。
“她也就在窝里横了。”提起沈瑷,沈琼是又气又觉得可笑,“她不知怎么的和宁远公府的大姑娘裴宁走一起了,前天她邀裴宁来府里,我的天,她那殷勤劲儿,我看得都快臊死了,她也是侯府的小姐,金尊玉贵的长大,至于跟个哈巴狗似的舔裴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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