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实的学校在雄英体育祭后也举办了运动会,星想本以为她需要请一天假去参加,雄英又多了的假期正好用上。
“姐姐绝对、绝对不可以发错人了!”
这么说的花实,终于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心操。
“对不起呐,”星想无奈地摸摸妹妹的头,歉意地说,“实在是花实强烈要求……虽然我也是有点想见你的啦。”
“所以我才来了啊。”
在小女孩闪着亮晶晶的期盼的眼神中,心操牵起她伸来的右手,轻笑道,“我不是说过吗,只要你想见我,我就会过来。”
由着是早高峰的关系,地铁异常拥挤,心操让星想拉紧花实,他则把手肘压在列车墙壁上,为她辟出一方天地,三人一起挤在狭窄的角落里。
说起来那也并不算很久远的事情,心操微微低头看着怀中垂着眸的少女。
那天也是和今天差不多的温度,车厢里一如既往的闷热,混杂的气味在空气中滞留,让所有人烦躁的夏初。
然后他收到了足以称得上是改变了普通无趣的人生的消息——一条来自地下聊天室的求助。
“如果要摆脱家里,除了死亡还有别的方法吗?”
那个时候,也许很多孩子都抱着一腔自以为是式的天真,想过离家出走,像电视里的英雄一样除恶扬善。
所以心操就回复那个人:“为什么不试试离家出走。”
几个月后,期间陆陆续续问了好些问题的这位匿名用户告诉他:“我逃出来了,谢谢你。”
列车骤然刹车,瞬间拉回心操飘远的思绪。
“想得那么入神,怎么了吗?”星想探出手捂在他的额头上,嘟哝了一句“温度还比较正常”,担忧地问,“是因为空气太闷了吗,吃不消要说出来呀。”
“你啊……偶尔也关心下自己。”
“可是现在有心操了呀,”她拉住了他的衣角,声音柔柔的,“我相信你会在我做出任性的事情之前阻止我,对吗?”
可是心操明白,少女所说的“任性”和他所想相去甚远,他希望她能毫无防备地对他撒娇,能再依赖他一些。
但是不可能,那么坎坷的路都是她一人踩着荆棘走的,又怎么会在遇到困难时先想到向他人求助呢?
尽管如此,他依然回应了星想的期待:“是的。”
因为能为她做到的实在太少了,才会更不希望让她失望。
私立小学的运动会其实也没有和其他学校有多大区别,从入场式到比赛内容,和星想幼时的记忆分毫不差,只是那时父母都不出席,除却第一次兴冲冲地一口气报了好多项目,再后来就坐着看其他人参加了。
“那我到老师那边去啦!”花实挥挥小手,一边向前跑着一边回头,“要给我加油哦!”
“一定会的!慢点跑!小心摔跤!”
直到她彻底融入同伴之中,心操才把站在原地露出温柔表情的星想带到操场旁边的樱花树下坐着。
椭圆形的光斑随风粼粼地闪动,星想一手遮在眼前挡住晃得有些难受的阳光,突然落下一片阴影,挟着少年舒心又清爽的味道。
“披着吧,”他隔着白衬衫揉了揉她的脑袋,“不要在妹妹的运动会上晕倒了。”
少女脸上泛起羞恼的红晕,不服输地抗议:“那只是一次意外!”
九点运动会正式开始,戴着小白帽的小孩子们排成方阵一个班接着一个出场,花实站在队伍最前面举旗子。
“我以前也举过,”星想小骄傲地仰头对心操炫耀,“全班都竞选,最后老师只选了我。”
她一脸“求表扬”的模样太过勾人,心操“啧”了一声,掀起衬衫盖住她的眼睛。
到了中午,孩子们各自兴冲冲地回到父母身边,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聚在餐垫上享用午餐。
“如果心操哥哥是姐姐的男朋友该多好,”花实夹起一块厚蛋烧吃下,腮帮子鼓鼓的,“那样的话,会更有家庭的氛围吧?”
星想笑容一黯,显然联想到了不好的过往:“那个……”
“家庭吗,也没什么不好的啊。”心操若无其事地说,“不介意就行。”
“那我们从今以后就是一家人啦!”
花实干脆利落地替星想拍板决定,匆匆扒了两口便当就找朋友玩去了,作为最大的电灯泡,她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星想目送她离开,很是过意不去:“花实有时候心血来潮,不用特意答应她,又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我是认真的。”他说。
“什么?”星想迷惑不解地蹙起秀丽的眉,费力思考他说的话的意思,话里有话她肯定听得出来,但究其根本,她完全不清楚。
“你——”
运动会开始的哨声吞没了心操未完的话,见他沉默不再解释,星想也不想强迫他,两人齐齐岔开视线,陷入了异样的无声里。
这幅画面落在花实眼中,俨然又是别样的感觉,她沉吟片刻,想了一个办法。
……
“一年级的借物赛跑准备!”
枪响过后,花实拿起桌上的纸条,并不急着去借东西,做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悄悄对裁判耳语了几句,然后跑向了星想。
“啊还有心操哥哥也一起过来!”
“那么……”裁判一本正经地看着纸条,清了清嗓子,“两位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们是情侣关系呢?”
星想一愣,余光瞥见花实不断暗示的求助眼神,立马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狠下心打算澄清,心操却拉住了她的手臂。
他扣住她的后脑勺,几缕长发从指缝间滑出,浅尝辄止地吻住了她的唇,不带一丝情/色意味,甚至是偏向于怜爱的安慰。
“心操……?”星想伸手缓缓触碰到他的脸,“没事吧,你看起来很难过。”
他抱得紧了些:“抱歉,我……”
“没关系,因为心操是我很重要的人,”她安抚似的轻轻拍打他的背,“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好不容易我们见了面,又恰巧在同一个学校,但我却……却在怀疑我们的友情,还害得心操跟着担心。”
“我应该早一点注意到你的心情。因为无关紧要的小事而感到害怕,差点影响我们的感情,这样的我太自私了,对不起。”
心操没有回应她,他提醒自己该放手了,但是某种情绪作祟,促使他不能在这时推开她。
为了胜利可以不择手段,利用也没关系,反正其他人也不是第一次用低级的心思揣度他了——和绿谷对决时,他是这么认为的。
但他意识到了,不介意他的个性的人是存在的,自始至终用平常心对待他的少女,他却卑劣地利用了她渴望朋友的心理,仗着这层身份企图和她发展出亲密的关系。
明明……害怕的人是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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