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第二章

    从地铁站里走出来，江来忍不住眯了眯眼睛，以适应户外的阳光。

    S市的初春说不上冷，但是寒意却仿佛一个狡猾的小虫子，不管怎么严防死守都逃不掉。才从温暖的地下出来一会儿，江来已经忍不住开始打起哆嗦了。

    于是江来第一千次在心里吐槽自己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到底是活的多惨，连件羽绒服都没留给他！

    丧心病狂！

    紧了紧背后的双肩包，这可是他全部的“家当”了。今天早上从酒店退房出来，他已经弹尽粮绝，今天必须要找到工作！暗暗给自己打气，江来又确认了一次自己地铁站没出错，然后用手机调出地图，对照了下方向，继续前进。

    他给土下座发了私信以后很快对方就有了回应。和想的差不多，土下座态度还是很好的，问了问他会什么听完就让他把作品发过去。作品肯定是有的，但是为了让自己不诈尸，只能没有作品了。江来发挥了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死皮赖脸的吹牛皮，撒谎不带眨眼的瞎掰。什么这个号其实是个小号，自己的作品不方便发身份不好透露，如果可以的话面聊好一点。

    很多年前土下座就喜欢对这种离谱的事情偏听偏信，本质就是个中二少年，没想过过去这么多年了这习惯还没改。江来说的这么夸张，牛皮都要吹到外太空了，换了别人多少都要有点怀疑，土下座一点怀疑没有，居然还真的给了江来一个地址让他来工作室当面聊聊。江来自信的露出的计划通的笑容。

    一边问路一边看地图，江来用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找到阿土这个工作室。阿土这个所谓的工作室在一个大型居民小区里，这小区本身离地铁就不近，有两站公交车站的距离，小区内部更是大的吓人，足足有三十多栋楼，而阿土这个17号楼居然还是在整个小区的最后一排。

    “敢选的更隐蔽一点么？”江来心里吐槽着，在楼门口的门禁上按下了703。

    按了两遍都没人应声，难道找错单元了？江来退后一步，抬头看单元门顶上的单元标识——没有错啊？土下座这个家伙搞什么？约好的时间放他鸽子？

    江来不信邪的又狠狠戳了703两下，还是没有人应，江来已经在考虑要不要直接站在楼底下朝天高喊土下座负心汉还钱了，直到突然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

    “你干什么的？”

    江来吓得差点跳起来，心脏病都差点被这突然袭击给吓出来。等仔细一看，将来又差点被身后这人给雷的魂魄离体。身后排他肩膀的人穿着一个非常搞笑的墨绿色珊瑚绒小恐龙连体睡衣，这一副把整个人从头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特别是如果穿衣服的人身材比较圆润的话，那整个就是一个绿色的茧。头顶上还做出来了恐龙的眼睛和锯齿状的牙齿，配套的罩帽就是恐龙的上颚，带着帽子的时候脑袋就在恐龙的嘴巴里。

    最夸张的是，连鞋子都是配套的绿色大棉鞋，还特别画出了脚趾。

    如果这么一身行头穿在一个萌萌的小女生身上，那可能会很萌吧。可此时此刻，恐龙的嘴里露出来的是一张平凡的大圆脸，那脸上仿佛都写着两个字——死宅。

    真的是要让人吓得做噩梦，要不是这张脸将来认出来了——这绝对是长胖了二十斤的土下座——他现在已经高喊变态了。

    勉强稳住心神，江来张口就来：“你是土下座吧？我是约好来面试的，按门铃没人应啊，”

    土下座先是惊讶了足足三秒，然后才是猛然惊醒的恍然：“哦——哦！对，是有这回事，你稍等啊。”

    土下座一边说，一边把手伸到那个看不到的脖子下面，抽出一个手机来，一边贴到另一面耳朵继续对着电话说话，一边开始在裤兜里摸钥匙。

    “没事没事，没啥事，是个来面试的。”土下座对着电话那面说道：“我前两天发了一个招聘启事，视频太多了，做不过来，我打算招一个帮忙……哎呀，没事，不用不用，再怎么说你自己怎么做字幕啊。招个人也没什么麻烦的……恩，恩恩……你那个视频我收到了，放心吧。对了第五人格的那个视频你素材准备的怎么样啊？时间不多了啊，要不我陪你一起录点素材吧？反正我最近直播是打算播这个……行，就这么说定了，你也别太着急了，清明节高速堵车很正常的，我听说W市过来的那段高速好像还出车祸了，你注意安全吧，我晚上等你一起直播……恩恩，就这样……”

    江来就乖乖的跟着土下座进单元门，上楼，一直到进了家门。他一直竖起耳朵研究土下座的电话——不知道土下座在给谁打，但是他至少听出来了一个好消息，现在土下座很缺人。

    面试成功又多了一分把握，江来在心里给自己暗暗打气。

    随着电话收线，土下座的注意力终于转移到江来身上：“坐。”土下座随手一指沙发，自己先坐到了另一面的单人沙发上。这个工作室实际上是一个一室两厅，一进门本来应该是餐厅的地方摆着沙发，正对的是一面液晶大电视，看连着的设备这里大概是主机游戏区。而里面本来应该是客厅的地方，拜访的却是电脑桌和一面塞满了游戏卡带和手办的书架，和土下座的人设真是无比贴合。

    江来坐下来，在这样的氛围里，反而觉得没那么紧张了。土下座也许比他还紧张，指着江来努力回忆了一下：“你是——恩，你是那个——那个谁——”

    “微博上的。”江来体贴的帮他补全。

    “对，微博上的。”土下座一拍大腿，顺口说完才觉得哪里不对：“不，不是，我知道你是微博私信我的那个，我是不记得你叫什么了。你微博叫——叫——”

    江来也囧了一下，他也不记得自己微博——或者说原主的微博叫什么了，好像是一串英文字母。于是两个人互相对视沉默了两秒。

    “咳，叫我江来就好，我真名。”江来先伸出手来。

    “哦，好的。”土下座显然松了口气，看来江来这个名字的确更顺口好记，他同江来握了握爪，解释道：“我刚刚下楼扔垃圾了，正好没在家，让你等了半天。我这个地方有点偏，是挺难找的吧？”

    “还好。”江来随口应道。

    “这面虽然偏，但是好在比较清静，人少，被投诉的也少。你懂得，做我们这行的有时候难免昼夜颠倒，这也是没办法。这面入住率不高，也没什么人投诉。哎，对了，工作室有点乱你别介意啊，保洁阿姨一周来一次，正好明天才是她来的日子，不是一直都这么乱的。”这货是个话痨，江来没怎么搭腔，丝毫不影响土下座的倾诉欲。江来听的头疼，只能跟着不住的点头表示自己有听。

    “其实住的偏还有一个大好处，就是不容易泄露自己的信——对了。”自言自语的土下座突然停了下来，看向江来：“我们应该没见过吧？你刚刚怎么认出我来的？”

    “呃……”江来的冷汗刷的就下来了。

    现在的他的确没有见过土下座，但是以前的他见过啊——他记忆力很好的，就算长胖了二十斤也不妨碍他认人。不过这些理由可没办法说，在土下座疑惑的目光里，江来感觉自己冷汗慢慢从额头渗了出来。

    “呃——也许是你的死宅气息太明显了，方圆几里撞人设的可能性比较低？”

    “……”

    看着对方异常精彩的脸色，江来停机的脑子终于勉强想起来眼前这位可不是他能随便开玩笑的好基友，而是他的面试官，未来的BOSS。

    对BOSS该是个什么态度？这个江来可没有经验，他唯一比较可以借鉴的东西嘛——

    “那个，其实，我说实话吧。”

    土下座：？

    “我是你的粉丝啊，从你开始做视频的时候就在关注了！不信我现在背出来你第一个视频的内容，什么时候发的！阿土大大我真的超爱你啊，当年第一个粉丝群的时候你发过一张照片，你还记得吗？就是那张超可爱的冷漠脸，我还留着呢。真的，你真人和照片上一样超帅！”

    土下座：？？？？？？？

    江来：“看在真爱粉的份上，面试成绩能不能开个后门多给加几分？”

    土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