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从床尾爬上床和从易时风身上爬上床之间，陈安全衡量了几秒，出于某种微妙的心理，他征得易时风同意关掉日光灯后，选择了从易时风身上缓缓爬进床内，膝盖尽量小心翼翼但还是碰到了身下的人。
为了透气，他们敞开着通往阳台的门，对面住户的灯光静静透进室内，握手楼就是这样，免费赠送照明。
雨后的夏夜，空气里略带着一丝凉爽。台式风扇在最小档位不停摇摆，发出轻微的气流声。
还好两人虽然个子高，但都不胖，尤其陈安全的小身板还格外秀气，所以，1米2的单人床睡两个男生虽然有些挤，但勉强能能容得下两人紧挨着平躺。
易时风单手枕在脑后，呼吸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重，身体热得像座火炉。从吃饭到现在，外表虽然看不出生病的样子，但身体骗不了人。
陈安全紧贴墙面，双手平展得像举行某种仪式，交叠放在小腹上。
“会不会很难受？”陈安全问。
黑暗里，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单薄。
良久，易时风才鼻音瓮翁地答：“还好。”
“需要喝水，或者别的什么就告诉我……我不怎么生病，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嗯。”易时风晕沉沉地说：“睡吧。”
呼吸声很快就有规律起来，显然累极倦极。
陈安全却一直睡不着。
不仅是因为自读小学与父母分床睡后，第一次，夜里身边躺着另一个人。
不仅是因为明明两人都用着同款沐浴露，另一人的身上，却散发出独特好闻的桉树香味。
还因为身体某部分不受控制，一直蠢蠢欲动。薄毯下两人皮肤紧挨的部位，像快要着火，脑子里有一百种小黄片画面在闪动。
难怪钱钟书先生说，这个年纪的年轻人，脑子脏得像公共厕所，至于陈安全……大概也就是个厕所单间吧。
——
午夜，半梦半醒的陈安全被惊醒。
昏睡中的易时风在说梦话，凝神听，他又含糊地说了一句：“方块比圆形多。”
没头没尾的，显然是烧糊涂了。
陈安全瞬间没了少年人的旖旎心思，伸手摸摸他额头，温度高得烫手，于是赶紧起来开了灯，接热水给他擦拭手心脚心。
家里什么药也没有，自己本身也没有什么照顾病人的经验，喂他喝下一杯温水，又拧把湿毛巾搭在他额头后，陈安全拿钥匙下楼。
隐约记得巷子外面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药店，陈安全抱着一线希望跑过去，好运气地买到了感冒药和温度计。
量过两次后，确定易时风的体温是可怕的三十九度六。
怎么办？
陈安全喂他吃下加倍量的药片，手忙脚乱不停拧湿毛巾给他做物理降温，除此外无计可施。
趁易时风被毛巾凉意刺激得短暂醒转时，陈安全赶快问：“哥哥，要不要去医院？”
易时风眼皮微颤，摇头。
手在空气中毫无意识地捞了一下，捞到一具凉凉滑滑的物体，便不由分说拉入怀里。
已是凌晨时分，陈安全半晚没睡，又走来走去，确实有点累，被人按在怀里很舒服的他闷闷地想，那就……睡五分钟？
记住只睡五分钟啊。
结果也是两个年轻人心大，竟然就此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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