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高跟鞋踩在地砖上,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
穿着红色丝绒套裙的年轻女人,披着风情万种的波浪长发从黑衣人们身后顾盼生辉地向着他们走来。
然后穿过姜星沉和林琳伊,一头扑进聂绥的怀里,双手勾着他的脖子,“真是吓死人了,有没有哪儿伤着了?让我看看。”说着,也不顾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就要撩他衣摆。
姜星沉:“……”
林琳伊呐呐,“真是热情如火……”
姜星沉垂下眼睫,挽起林琳伊的手,“我们走。”
连再见都不想说。
准确来说,是一眼都不想看。
免得,想揍人。
“姜姜。”身后传来聂绥的声音。
林琳伊楞了一下,偷瞄了眼自家老板。姜姜?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人用这么Q的昵称称呼过她老板,毕竟,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她都不是可爱型的。
姜星沉就像没听见他喊,大步流星地继续往前走。
聂绥从后面追了上来,面朝着她,跟着她的脚步倒退着走,一边说:“说好了的啊,那件事你考虑一下?不急,慢慢考虑。当然如果答案是yes你可以早点告诉我,越早越好,嗯?”
姜星沉目不斜视,权当面前是空气。
“姜姜?”聂绥张开五指,在她面前挥。
“哥!你去哪儿?又不回家吃饭?”身后,那个风情万种的美人扬声问。
“我说两句话,你等会,”聂绥打发了两句,又微微弯腰凑近姜星沉,“说好了,我等你电话。”
“知道了。”姜星沉终于脸色一缓,抿住笑,勉强板着脸,“麻烦让一下,聂先生你挡着门了。”
电台的司机在外面等着,一见姜星沉立马咧嘴乐,“星沉,你可真不知道台长听说你搁穆劳那儿困住了,吓得脸都白了,坐后排猛抽了仨烟。今天听说你回楠都来,非让我过来接你,宁可自个儿挤公交。”
林琳伊笑,“那不是担心星沉姐有个什么万一,台柱子都得倒了嘛。”
姜星沉坐在后排,眼神望向接机大厅,“地球离了谁不转啊。”
“你不在,谁替他们揽那些难啃的活……姐,你看什么呢?”林琳伊好奇地探头,顺着姜星沉的目光看过去,恰好瞧见那个聂少与他妹妹从候机大厅里出来,后面浩浩荡荡地跟着一群保镖,“这气派……吓死宝宝了。”
姜星沉看着远远向聂绥走来的男人,微胖,穿着印花大T恤。
眼熟。
可不正是之前在警所见过的热心市民阮先生。
他上来就给了聂绥一个熊抱,然后两人并肩往远处停在路边的机车走去。
他们身后,大美妞跺了下脚,显然对于兄长放着豪车不坐,跑去骑机车极度不满,但也……无可奈何。
“机车好帅。”林琳伊感慨道,“不过这种不开跑车开机车的富二代还挺少见,是玩咖?”
“不是。”姜星沉想也不想就答。
林琳伊奇怪地看了老板一眼:老板对聂少的观感,好像不错喔?
车行在机场大道,就听司机吹了声口哨,“这车不赖,价钱够买辆奔驰。”
姜星沉偏头看向窗外,刚好看见那辆红黑相间的摩托自后方超车而来,驾车的男人戴着头盔,身子前倾几乎贴在车身,后座载着那位身材醒目的阮先生。
两车平行时,机车降了速与她们并行,车手抬起左手贴在头盔外,拇指、小指比了个数字六,而后握紧车把,一个加速,就彻底绝尘而去了。
林琳伊也看见了对方的动作,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啊?”
姜星沉没回答,但嘴角不由地翘了起来。
——考虑当我女朋友啊,等你电话。
这人……还真是执着啊。
*** ***
因为是提前回国,姜星沉请的年假都没有用完,索性待在家里休养生息,憋了两天实在闷坏了,这才顶着半干的头发去超市,给冰箱添点儿存货。
超市离家不远,她只穿了件白色暗纹的T恤裙,趿拉着人字拖,素着张脸就出了门。
零零散散买了不少东西,结账出来的路上,姜星沉就剥了根棒棒糖放在嘴里,这在从前是绝不可能的。
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是不在走路的时候吃东西,更不爱吃甜食,但也不知怎的,从穆劳回来之后始终想念舌尖的那种味道,干脆来买。
哪知才刚出了超市,就看见树荫下倚在车边的人,姜星沉脚步一顿,下意识想把糖抽出来扔进垃圾桶,然而还是晚了。
聂绥就像头顶长了眼睛,在她看见他的下一秒就抬起头,长眸一眯,目光落在她嘴边的棒棒上,唇一勾,笑得像只狐狸,“啊,这个,我本来也打算买,还没捞着空。”
姜星沉左右看了看,然后半真半假地说:“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跟踪器了?怎么到哪儿都能遇上。”
聂绥满脸委屈,“要真装了,昨天前天怎么没遇见?”
那是因为她宅,压根没出门!姜星沉心想,人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你的伤,处理过了吗?”
树荫下,聂绥笑得灿烂,“缝了两针,没什么事儿。”
说得轻描淡写的,姜星沉却觉得小腹抽了一下,想到他的伤口,感同身受的疼。
聂绥跨上车,缓速开到她旁边,“上来,我送你回去。”
“没两步路,我自己走就行了。”
“上来呗,不收你油钱,给根糖就行。”聂绥诚恳得像个戴着红领巾要求扶老奶奶过马路的小学生,“不过分吧?”
“一根。”姜星沉说。
“就一根。”聂绥把头盔递了过来。
直到坐在他身后,听着耳边风声呼呼,姜星沉还是没弄明白,自己怎么就上了他的车。这人就跟会下蛊似的,总是莫名其妙就把人给拐了。
姜星沉出门时候已是傍晚,车停在小区楼下,西边最后一抹霞光也渐渐散了,初夏的夜色浮了上来,淡淡的暑气被风吹散,恣意得很。
聂绥靠在车边,手里拿着姜星沉还回来的头盔,笑眯眯地说:“我的辛苦费。”
姜星沉低头,要从超市袋里找棒棒糖,她买了一整袋。
可等她递过去,聂绥却不接,“不要这个。”
“你不是——”
“要这个。”聂绥指着她咬着的那根。
姜星沉的脸倏的红透了,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流氓!”
转身就刷开门禁,腾腾腾跑进电梯关上门,一气呵成,多一眼都不带看他。
被丢在楼栋门口的聂绥往后一靠,倚在墙上,看着合拢的电梯门内那个落荒而逃的背影,低头轻笑。
耳机里,阮旷的声音传来,“怎么样,等了两天小公主才出门,今天有没有进展啊?”
“有。”
“什么进展?”阮旷兴趣十足地追问。
“脸红了。”
阮旷没听明白,“啥?”
聂绥转身三步并作两步下了台阶,跨上机车,戴上头盔,“跟你说你也不明白,还是自己先谈个恋爱去吧?嗯?”
阮旷炸毛,“这话说的,好像你谈过似的!没谈过怎么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说谁猪呢?”人已伏上车,一拧车把。
“……口误,口误!”
楼上,姜星沉站在窗台边,目送黑衣骑手离开视线,低头看了眼已经被自己吮成小小一粒的糖果,脸不争气地泛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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