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目的

    鸣狐跟在欧尔麦特身后,听见一群猫咪头内讧炸毛,眼睛愉悦地眯了眯。

    室内一目了然,尽是被催眠瓦斯炸晕过去的群众,以及银行工作人员,使用过的催眠弹就掉落在大厅靠近柜台的位置,欧尔麦特这次顺便找了个袋子将之裹起来,准备一起移交。

    鸣狐迅速扫视一圈,没发现小二的踪影,只好先一步走向记忆中最后一名劫匪蹲守的位置,假装引路。

    银行的柜台是全封闭式大理石制,他用手掌撑在台面上,探头往里看。

    【果然……】

    无语地看到小狐狸七扭八拐歪倒着,跟最后一名劫匪相亲相爱地滚在一起,鸣狐没忍住叹了口气,侧身轻轻一跃,落在里面。

    欧尔麦特信步走过来,还没有意识到鸣狐正做小动作,“在那里吗?果然也昏过去了吧,真是一群笨拙的犯罪者呢。”

    鸣狐爱怜地看着自己的半身,心说一般般,这一屋子里没有比小二更笨拙的了。

    他把小狐狸塞进怀里藏好,这才抓住最后一名劫匪的胳膊,毫不费力地把人拎起来,推在柜台上。

    欧尔麦特定睛一看,顿时有些尴尬,“没想到……鸣狐君,能帮我扶一下吗?好歹是位女士,我……”

    鸣狐:“……”

    这种时候就不必绅士了吧,英雄连这种小事都要谨慎注意吗?

    “请八木先生先把她拎出去,我抬不动。”

    欧尔麦特殷勤地架着手臂把人弄出去了,等到鸣狐翻身落地,又忙不迭将人推回来,满脸拜托之意。

    鸣狐只好接手,他是不在意对方是男是女的,嫌扛着费事,干脆把人当墩布一样拖在地上,向外走去。

    欧尔麦特在后面满脸呆然,追了几步,“鸣狐君啊,这样,不、不太好吧……”

    付丧神面无表情地扭头看他,用眼神问:所以呢?

    “……”所以要不要亲切一点,动作体贴一点?

    欧尔麦特把两只食指对在一起戳了戳,鉴于人是自己推出去的,最终没好意思将话说出口。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鸣狐一路将最后一名倒霉劫匪拖了出去,把人交给离门口最近的一只猫咪头,然后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手。

    “……”总感觉很抱歉,对这两人都是。

    咦?说起来,他忘记关心对方的身体了,屋子里催眠气体还没有散干净,自己是无所谓,没想到鸣狐也不受影响,看上去很自然的样子。

    欧尔麦特眼中露出些许思虑之色。

    鸣狐并不在意暴露出了特殊之处,或者说,从最开始被欧尔麦特从火场边捡走时起,他就应该被列为重点观察对象了。这一点彼此双方心知肚明,反而不必有什么嫌隙。

    所以迎着欧尔麦特不加掩饰的探究目光,鸣狐微微歪头,冲他弯起眼睛,问:“看出什么了吗?”

    “没有,”欧尔麦特诚实地摇摇头,依旧挂着标志性笑容,大手在鸣狐肩侧拍了拍,“你是看到新闻来找我的吗?谢谢,帮大忙了。”

    “只是出来迎接一下,顺便帮忙搬运而已。”鸣狐面不改色地说:“菜,我来拿着吧,一会儿肯定有记者要采访你,别把食材挤坏了。”

    “我今天就不接受采访了,虽然很敬佩这些记者的嗅觉,但总被围追堵截,就算是我也会很困扰的。”欧尔麦特不会随意施展自己的体贴,他果断道:“我去跟他们打声招呼,之后还是刚才那样,你到我背上来。”

    鸣狐从善如流地点点头,金瞳中沁出星点笑意,看着对方去跟现场警员做事故交接。

    而后面对着再度伸展在自己面前的宽阔后背,乖且轻巧地爬了上去,稳稳扒好。

    欧尔麦特背他就跟背小孩儿似的,毫不费劲,冲几位猫咪头潇洒一挥指,他脚下点地,伴随着风旋轻轻松松窜上天。

    鸣狐缩着脑袋靠在他肩后,眼睛眯成狡猾的弯月,口罩两侧嘴角的位置略微鼓起,像是在笑。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我居然没读到你的心声,哇哦。】

    【丢催眠瓦斯把自己放倒的傻瓜就老实待着吧,别出声影响我。】

    【……】

    小二昏昏沉沉缩在半身的衣服兜里,心中无语至极,它是真没想到鸣狐从出门开始就操着这份打算,为了避开记者,欧尔麦特的确可能……不,是肯定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现场。

    而以熟人姿态登场的鸣狐自然也要被一并带走,跟那群饥渴的调查家比较起来,他们家半身简直不能更瘦弱了。

    现下达成目标,鸣狐再度享受到了欧尔麦特的特别飞行服务,第二次站在八木宅门口时,他像被捋顺了毛的家猫一样,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

    欧尔麦特进门后方才恢复原本身形,鸣狐紧紧盯着他缩水,见状迎上去,伸出手,理直气壮道:“外套,我帮你挂起来吧。”

    “诶……谢、谢谢?”

    好像是第一次享受这种服务,欧尔麦特愣了一下,身体先于意识,将外套递了过去。

    鸣狐于是越发愉快,踢掉脚上的鞋子,慢慢走到玄关挂架旁边,将略有些变形的衣服挂起来。

    “之后要好好熨烫一下呢,八木先生,你家有挂烫机之类的机器吗?”

    “呃,不用了,鸣狐君。”欧尔麦特挠挠头发,边说边往厨房走,“我经常来不及换衣服,已经这样撑坏好几套了,就算现在熨好也会很快再次撑到,随它放着吧。”

    “比起坏了以后直接换一身,还是稍微熨一下,穿着次数能多些吧。”鸣狐真心实意地说:“八木先生穿上常服的样子也很好看,不要过的太粗糙啊。”

    “是、是吗?说得也是……”

    欧尔麦特头一回被同性夸奖好看,完全知道自己获得能力以后变成了什么德性,后来称颂他极富男性魅力的有之,赞美他帅气强壮的亦有之,唯独好看,这种简单的誉词已经基本跟自己不挂钩了。

    他不好意思地用食指挠挠脸颊,掩饰性地说:“我去做饭了,还好时间不晚,鸣狐君可以先吃水果垫垫肚子,很快就好。”

    “我还不饿,小二,你去吃水果吧。”鸣狐将小狐狸从兜里掏出来,丢到沙发上,自己跟着欧尔麦特来到厨房,“我帮你洗菜,中午要做什么?”

    “咖喱牛肉,蔬菜杂烩,再做个汤好了。”欧尔麦特也没拒绝,把袋子里的食材掏出来罗列在餐台上,示意鸣狐自己看,“味增汤,还是干脆煮番茄蛋汤?”

    “我都可以。”

    欧尔麦特还真是活得很健康,有的蔬菜鸣狐居然不认识,不过他也不挑,全部装在菜盆子里,到一边择洗。

    “八木先生,平时你一个人吃饭,也是这样自己做吗?”

    “偶尔会,大部分时候也许来不及,我就去找塚内君蹭饭了。”欧尔麦特耿直道:“他们局里的食堂还是不错的,我每次去都有不同的花样。”

    “那还不错。”

    不过花样多大概是因为食堂师傅有意为之吧,毕竟来吃饭的可是欧尔麦特啊。

    “话说,我刚才路过一家书店,看到收银台那里在卖你的泥塑小人,造型还蛮精致的。”

    欧尔麦特笑容一僵,扭脸看了看鸣狐,哭笑不得道:“……你买了吗?”

    “买了,有不同动作和衣服的系列呢,我把每样都买了一份,因为数量有些多,就让他直接送到岩山先生家里去了……啊,”鸣狐顿了一下,小声道:“抱歉,乱花了你的钱,我会早点找个工作还上的。”

    “现在还说这些就太见外了,就当是我作为你的责任人,做出了一些小小的资金援助吧。”

    欧尔麦特龇牙一笑,帅气的脸上阳光灿烂,额角沾着一滴汗珠——他在烧水准备煮咖喱,身周热气腾腾。

    鸣狐看了他一会儿,才停下手上的动作,疑惑道:“责任人?”

    “因为鸣狐君你失忆了嘛,又原因不明的出现在事件现场,身上还佩戴着刀剑。虽然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是个好孩子,但塚内君比较讲究证据,我请他撤掉对你的监控,条件就是我来作为你的责任人,期间你出了任何问题都由我来承担责任。”

    欧尔麦特轻描淡写地带出这个话题,笑道:“所以在短暂的一段时间内,我们都要彼此好好照顾啦,鸣狐君。”

    鸣狐没想到还有这一茬,要是欧尔麦特不说,他肯定完全不会知道对方为自己担下了监护责任,难怪昨天轻轻松松就出了警局。

    这下子,他可没法按照之前设想的那样,随便找个时机离开这里了。

    抿着唇沉默半晌,他把菜全部清洗干净,码到案板上,轻声问:“菜刀在哪儿?”

    “那边的柜子里,我很少用,你得先洗洗。”欧尔麦特笑道:“我自己吃饭的时候,菜都是随便扯碎就好,哈哈哈,有些粗糙吧。”

    鸣狐摇摇头,低垂着的目光柔和非常。他找到久未使用的菜刀,拿出来清洗,挨个儿将叶菜切成整齐的小段。

    “我没有做过蔬菜杂烩呢,用炒锅可以吗?放多少油?”

    “就是炒菜而已啦,鸣狐君也会做饭吗?先过水焯一下。”

    欧尔麦特把放好料的煮锅丢在一边,站到鸣狐身旁,口头指导他开火下锅,投放调料。

    两人之间的交流断续且简洁,没什么重要主题,尽是琐事。小二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地看了看,鼓着嘴回到沙发上,乖乖吃水果去了。

    “真是的,啊……我的章鱼烧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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