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斋位于千秋巷附近。
这里远于闹市, 附近居住的又都是一些三教九流的寻常百姓, 所以平日很少有贵人来这处, 萧知今日领着如意过来也是因为以前私下来寻师父的时候, 买过几回徐福斋的东西。
觉得这里的蜜饯糖果,口感还算不错。
这才过来了。
可宋诗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来这边而且看她样子还一副避着人的样子,生怕被人发现一样。
难不成她是来这私会情郎萧知皱了皱眉,握着糖果攒盒的手也不自觉收紧了一些。
“主子, 我们要跟过去看看吗”
如意大概也觉得这事不寻常,便轻声问起她的主意。
萧知闻言却没有说话。
她轻轻抿了抿唇,看着那巷子口已经没有宋诗的身影了。
原本其他人的事同她也没什么关系, 不管宋诗是来私会情郎也好还是其他什么,都与她无关, 可想到宋诗当日在崔家如此维护她,她又实在没办法就这样离开。
在她眼里。
宋诗还是当初那个胆小的姑娘, 她是真的担心她被什么人哄骗了。
这里居住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卖艺的、练杂耍的、唱戏的,即便再好些也不过是那小商铺的掌柜, 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配得上宋诗那样的身份
而且能让宋诗一个人来这样的地方。
那个男人又会是什么好货色
越想。
萧知这双眉拧得便越发厉害。
定了定心,她开了口,“去一趟吧。”如果宋诗不是面见外男, 她看一遭就悄悄带着如意回来, 只当做不知。
可倘若她是真的私会情郎什么的,她免不得是要和宋诗说一声的, 至少她不能让宋诗那个傻姑娘平白被人哄骗了。
如意轻轻应了一声。
把她手里握着的糖果盒子接过去, 放回到马车里, 又同车夫说了一声让他先寻个隐蔽的小巷待着。
虽然这里不算人来人往。
他们的马车上也没挂什么标志,可小心些总归是好的。
那车夫是个老实沉稳又不多嘴的,萧知私下让如意多给了一份月钱,便只听命萧知一个人的安排,听到这番吩咐,他也没有多问,应声之后就赶着马往一侧的小巷子去了。
“主子,我们过去吧。”
萧知轻轻“嗯”了一声便迈开步子往千秋巷走去,过去的时候,她还特意看了一遭宋诗的马车,见那车夫也算聪明躲在一处,马车外头也没有什么标志,便松了口气。
收回视线。
她继续同如意往里头走去。
以前师父还在的时候,她没少来这千秋巷,白日、夜里,纵然摸黑也能走得平稳,这里的巷子不同那些贵人居住的地方,四通八达,一条道敞亮又直,是有些七拐八弯的。
每走几步巷子就会拐个弯,左右都有道路,很容易找不见人。
她跟如意也是快步走了一会才瞧见宋诗的身影。
离得近了。
萧知的步子也就放慢了下来,只盯着不远处的宋诗。
宋诗就在不远处,大概是昨儿夜里才下过一场雨的缘故,她小心翼翼地提着裙角踩在那青石板上,生怕踩到一块坏的,那底下的泥水就会溅起来。
萧知跟在她的身后,步子放得很慢。
等跟着人拐过好几个转角,隐约察觉身边的场景变得越发熟悉了,她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这会她心思都放在宋诗的身上,倒是也没有多想。
眼见宋诗在一间民宅外头停下。
她立刻拉着如意拐到了一旁的巷子角落,余光往外头看过去的时候,果然瞧见宋诗小心翼翼,且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环顾了一回四周,眼见的确没人,她这才轻轻推开那间民宅的木门。
看宋诗这幅样子。
肯定不是第一次来这边了。
萧知心下越沉,脸上那副凝重的神情也就变得越来越深了。
虽然心里知道宋诗是个恪守规矩的好姑娘,但联想到这里居住的那些人都是讨生活的,别的也许不会,可那张嘴最容易哄骗人了。
她是真担心宋诗被人骗了。
以至
做出一些不该做的。
宋诗已经进去了。
萧知没有立刻就跟过去,她是等了约莫有半盏茶的光景,这才沉着声同如意说道“过去吧。”
说完。
她便率先迈开步子往那处走去。
可离得越近,她心里的诧异和震惊也就变得越来越深,不可思议的看着那间宅子,身侧如意也是一脸的惊愕,“这,这间宅子怎么离柳老先生的宅子这么近”
“奴记得,以前柳老先生还在的时候,隔壁是没人居住的呀”如意压低声音和萧知说道。
她以前也没少来这处,对旁边的情况自然是十分熟悉的。
当初主子怕柳老爷子觉得吵闹,特地寻了这么一个地方,周遭的住宅按那牙人说,十几年都没人住过了。
怎么如今竟然有人住了
偏还是那位宋小姐私会的人。
就跟如意觉得惊愕一样。
萧知看着眼前的宅子,心里也是一样的诧异和惊愕,她看了一眼隔壁,那块白墙上绘着一树梅花,正是师父以前居住的地方。
太奇怪了。
无论是宋诗独自提着食盒来到这边也好,还是这间宅子和师父竟然诡异的离得这么近。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觉得奇怪,心里无端有个念头生出,很强烈,萧知猛地转过脸看着眼前这扇紧闭的木门,两片红唇不住颤动着,那颗心也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疯狂乱跳着。
她手放在那扇木门上,竟然连指尖都开始打起了颤。
身侧如意不知道是不是感染到了她的情绪,眼见她这般,声音也带了几分颤,“主子,您说”
这话。
如意没说完,可萧知却已经意会了。
她没有回头,甚至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眼前这扇木门,良久才轻轻吐出几个字,“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萧知又低声重复了一遍。
这段日子。她经历了太多太多,满怀期望的来,满载失望的归,如今,她纵然心有所念,也不敢真的确信。
生怕。
又是失望。
不过
她看着眼前这扇木门,似是下定决心一样,呢喃道“很快就会知道了。”是不是的,推开这扇门就能知道了。
而此时的屋内。
宋诗如往常一样,拉下头上戴着的披风兜帽,然后又打开食盒看了一眼,带来的食物都还完好,并没有洒出什么汤水,松了一口气,嘴角又噙了一丝柔和的笑。
重新把食盒的盖子盖回去。
然后看着眼前这扇紧闭的房门,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走上前,轻轻叩了叩那扇门,等到里面传来一道很温润的男声,这才推开门往里头走去。
屋子里的布置很简单也很素雅,一只老旧的香炉里还点着一抹清神静气的香,再往前便是一个男子,以往只能躺在床上养伤的男人如今已经能坐起来了。
男人相貌清隽,大概是因为大病初愈,他那张温润秀雅般的面容稍显苍白,眉宇之间却是一派平和的样子。
他身上的衣饰十分简单,甚至简单的有些素朴了,月白色的广袖长衫,腰间只系一块玉佩,一只平安结。
可就是这样寻常的打扮,但凡见过他的人,都无法移开视线。
宋诗也不例外。
她站在门边,呆呆地看着坐在床上的男人。
永安王世子顾辞。
这曾是多少春闺少女梦里的情郎啊。
要不是崔妤早早同他定了亲,恐怕永安王府那个门槛都要被人踩塌了。
宋诗永远都记得第一次见到顾辞的样子,他穿着一身广袖长衫,坐在马上,迎着光,那张温润秀雅的脸上永远都噙着一抹温和的笑,而他的袖间也永远藏着轻微的迦南香。
那日她的马儿受了惊,就跟疯了一样在街上疯跑起来,是他牵住了她的马儿,救了别人,也救了她。
“你来了。”顾辞语气温润的同她说道,他双目平和,略显苍白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纵然见她面露怔楞,也只是这般温和地望着她。
温润的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宋诗回过神,她的脸看起来有些红,心里也有些少女的不知所措,大概是觉得太过丢脸了一些,不敢再往他那边再看去一眼,轻轻应了一声,就提着食盒走了过去,“我,我给你带了吃的。”
“你饿了吧”说完,她又有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今天家里有些事,我来迟了,你是不是都饿坏了”
“没有。”
顾辞轻轻笑了下,“你昨儿个带来的糕点还有,我吃了一些,不觉得饿。”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站起身,腿脚因为当日坠落悬崖的缘故还是有些不太利索,但胜在已经能站稳了,就这样,身形挺直,慢慢地迈着步子朝宋诗那边走过去。
“你怎么站起来了”
宋诗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有些诧异的转过头,见顾辞竟然起身往这处走来,忙伸手扶住他,语气焦急的说道“老先生不是让您好生休养,不要轻易下床的吗”
“无妨。”
顾辞仍是笑着同她说,“我如今已好的差不多了。”
宋诗闻言也未说说话,小心翼翼地把人扶到椅子上坐好,然后盯着顾辞那双腿,拧着一双柳叶般的细眉,忍不住又问了一句“真的没事吗”
顾辞道“真的没事。”
恐人再担心自己的腿,他把目光落在桌子上,“今天的菜好似比平日还要丰盛一些。”
“今日是我那二妹的生辰礼,家里待客,吃的便要好些。”宋诗低声说道,说起这些的时候,她的语气还是有些低落的,自从母亲去后,除了姨母一家就再未有人记着她的生辰了。
想到今天过来的时候。
向来对她十分严苛的父亲竟亲自替二妹布置生辰宴,她心里就忍不住有些失落。
她也是他的女儿啊,可是父亲从来不记得她的生辰,也从来不会笑握着她的手,同她说,“我们诗诗又长大一岁了。”
宋家的事。
顾辞知道一些,可有些事,身为外人总归是不好说的。
盛了一碗汤,放在宋诗的面前,迎着她诧异的目光,温声说道“宋小姐过来应该也没怎么吃东西吧今日菜多,宋小姐不如陪顾某吃一些吧。”
宋诗似是怔住了。
她呆呆地看着顾辞,迎着那张望着她温和的笑颜,良久才回过神,呆呆地应了一声“好”。
顾辞已经用起了午膳,他曾是京中最矜贵最有名望的世家子,纵然如今身处落魄,一身礼仪也是不曾荒废的,吃坐行站,皆是挑不出一丝差错的。
宋诗看着眼前的莲藕排骨汤,却没有立刻就用。
她是看了有一会才握起汤勺轻轻尝了一口,不知道为什么,在家里如同嚼蜡一般的食物,此时竟被她尝出了一丝甜味。
余光不由自主地朝顾辞看过去。
想到前些日子听到的那则消息,陛下赐婚长兴侯世子和崔家女,于七月完婚,刚知道这则消息的时候,她坐在屋子里绣花,丫头刚说完,她就刺破了手指。
现在手还疼着。
她没想到陛下会赐婚,更没想到是会赐婚给崔妤和陆承策。
怎么能这样啊
她不明白,长兴侯世子曾是宝安郡主的丈夫,崔妤更是和顾辞定过亲,更重要的是崔妤还是宝安郡主的朋友。
这两人怎么能成婚,怎么可以成婚
这阵子外头因为这件事吵得纷纷闹闹,她也不止一次想和顾辞提起,但每每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还是别让他知道了。
他都这样了,就别再让他伤心了。
"怎么了"大概是察觉到宋诗眼里的犹豫,顾辞终于开口问道。
“啊”
宋诗一愣,迎着他那双温润的目光忙又摇了摇头,“没,没什么。”她低下头,避开顾辞的视线,像是逃避似的吃起了排骨汤。
顾辞不是刨根究底的人,见她不肯说,也只是笑笑未再发问,他吃得已经差不多了,想起昨夜决定的事,便同她说道“我叨扰宋小姐也有一段日子了,如今我伤好的差不多,宋小姐以后也就不必再过来了。”
“这里终究是三教九流混杂之地,你一个姑娘独自过来,我不放心。”
宋诗握着汤勺的手一顿,她呆呆地抬起头,望着顾辞,心里有些怅然若失,虽然早就知道这样的日子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这阵子她那位继母不是没有旁敲侧击,甚至就连姨母也听到了风声,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可她还是舍不得。
她很开心这段日子能陪着顾辞。
她做梦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竟然能离顾辞那么近。
当日她去为母亲祈福,又在山下的别庄里住了一阵子,有日出门散心的时候便碰见了浑身是血的顾辞。
她偷偷把人藏了起来,后来又听顾辞的话联系了住在千秋巷的柳老先生。
如今。
柳老先生远赴夏国,她担心别人怀有异心照顾不好顾辞,就自告奋勇给他送些吃的。
虽然辛苦了些,危险了一些。
可她很开心。
她很开心自己能够帮到顾辞。
她曾受过这对兄妹的恩惠,无以为报,如今能有办法报答,她是真的很高兴。
何况顾辞是这样好。
他总能轻易地察觉出她情绪的不对劲,他会在她不高兴,在她难过的时候,温声安慰她,也会同她讲一些没有人和她说起过的是非道理,为人处世。
握着汤勺的手又收紧了一些。
宋诗想了又想,然后轻声说道“可是你的伤还没好啊,而且你,你也不会做饭,你又不能出去买。”越说,她越发觉得自己说得有道理,连带着眼睛也亮了许多。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可不等她开口,顾辞的声音便落了下来“我打算离开大燕。”
“什么”
宋诗一愣,喉间还未吐出的话语重新落了回去。
“柳老先生的信已经很久没来了,我担心他出事,打算去夏国看看。”顾辞和她解释道。
“可是”
宋诗面露为难,如今城里还贴着顾辞的画像,而且他这张脸,京中几乎无人不识他,他哪里出的去啊
“我知道这事并不容易,但我总得试下。”顾辞的声音温润,可眉眼之间却是一派坚定之色,大概是瞧出宋诗面上的担忧,他的声音又温和了许多,“宋小姐,你帮的忙已经够多了,以后别再为我费心了。”
“你总是这样出来,旁人会怀疑的,于你的清白不利。”
宋诗的眼圈都红了,她想说她不在乎那些清白不清白的,她只想帮他。
可是她太弱小了。
除了能帮他洗衣做饭,她什么都不会。
而如今。
他连洗衣做饭都不让她做了。
“日后若是受了委屈也不必强忍着,你的姨母姨夫都是好人,他们会帮你的。”顾辞看着宋诗,柔声说道,他伸出手似是想抚一抚她的头,但又觉得于理不合,便又收了回去。
还想再说些什么,只是不等他开口,便听到外头传来的脚步声。
脸色一变。
顾辞伸手从一旁取过自己的佩剑,原本温润的面容刹那间变得冷若冰霜起来。
宋诗被他这般阵仗弄得一愣,竟是连悲伤都忘记了,呆呆地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顾辞盯着那扇门,抿着唇,低声,“有人来了。”
“什么”宋诗的声音饱含着不敢置信,怎么可能会有人过来,这里这么隐蔽,而且她每回过来都十分小心翼翼,就连最为信任的车夫也不知道她到底来了什么地方。
怎么会有人过来呢
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就连宋诗都听到了。
她小脸变得惨白,身形也变得紧绷起来,像是终于定下决心似的,她转头,咬着牙朝顾辞说了一声,“你快走”说完,她就不管不顾的跑到了那扇门前,挡在门后,似是想用自己单薄的身躯拦下外头的人。
还不等顾辞反应过来,外头就传来了一道女声,“宋诗,是我。”
宋诗一愣。
她从缝隙里望出去,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五夫人
她怎么会在这
而且她看起来怎么会这么激动,就像是要哭了一样。
不等她出声,外头又传来了一道声音,这一次是如意,喊得是顾辞,“世子爷。”也是一样激动的语气。
如意是永安王府的旧仆。
顾辞怎么可能听不出她的声音他神色微怔,收起剑朝宋诗走去,打开门,外头站着两个女子,一个年轻些的是个生面孔,不过看打扮应该是哪家的贵妇人,而另一个便是如意。
“如意,你怎么会在这”
他说完又朝萧知看过去,在看到萧知那张生面孔上隐含的激动和悲伤,还有那双通红的眼眶时,不免怔楞道“这位是”
如意看到顾辞身影的时候,就已经哭了出来。
她通红着一双眼圈看着顾辞,声音也带了些哽咽,“世子爷。”
刚想解释萧知的身份,但看到站在顾辞身边的宋诗又止住了,主子现在的身份还不能透露给旁人。
纵然是这位宋小姐也不能。
心里有些犹豫,她转头朝萧知看过去,低声道“主子”
萧知抿着唇没有说话。
她只是一瞬不瞬地望着顾辞。
刚才在外头的时候,她心里便有过猜测,猜测这里住着的人可能就是哥哥,但也不敢确信自己的猜测是真的。
怕失望。
所以她犹豫了许久才走进来。
可就在刚才,她听到了哥哥的声音,和以前一样温柔。
而如今。
她的哥哥。
她最好的哥哥就站在她的面前。
眼圈红得厉害,要流泪了,她没有眨眼,就这么仰头看着他,看着他怔楞的目光,诧异的面容,恨不得就这样扑进他的怀里,把这段日子的委屈、悲愤,全都诉说给他听。
可等她开口,却是这样说道“宋小姐,我有些话想单独同他说。”
“这”
宋诗有些犹豫,她虽然相信萧知是无害的,但她转头看向顾辞,似是想咨询他的意见。
顾辞心里也觉得有些奇怪,他并不认识眼前这个女子,但却诡异的从她身上察觉到了一抹熟悉和亲昵感,迎向宋诗看过来的眼神,他低下头,笑着说了一句,“没事的。”
他都这么说了。
宋诗也就没再多说什么,朝萧知福了福身,她就往外头走去。
顾辞看了一眼萧知,走了进去。
萧知跟在他的身后。
门被如意合上,大半的光亮被拦在外头,顾辞没有坐下,转身看着越走越近的萧知,终于开了口,“这位夫人”
话音未落。
萧知就看着他手里的剑开了口,“这把剑是你十五岁那年,你的父亲赠给你的,你上头的穗子还有腰间的平安结都是你妹妹做的。”
顾辞眼中升起一抹惊讶,不等他开口,萧知又朝他走近几步,“那会你妹妹还小,手也不算巧,你觉得这东西被她做得歪歪扭扭,还笑话了她一顿。”
“你跟她说,你啊,怎么一点都不像女孩子,女红不会,连络子也不会打,也不知以后谁才肯娶你”
“可你明明嘴里那么嫌弃,回头还是视若珍宝一样的戴在了自己最喜爱的佩剑上,还有”萧知的目光落在顾辞腰间那串平安结上,那平安结已经有些年岁了,甚至穗子边上还沾了一些暗红色,可即便如此,还是被他细心又珍重的戴着。
她心下难受,眼圈越发红了,声音也变得越发哽咽起来,“腰间。”
“你”
顾辞朝萧知逼近,他伸手握着萧知的手腕,生平头一次失了仪态,忘了风度,紧紧箍着她的手腕,往日温润秀雅的脸上也俱是惊愕和不敢置信,“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你到底是谁”
这是他跟阿萝的对话,除了阿萝,不会有人再知晓。
她怎么会知道
萧知听到这一声,似是再也忍不住,她仰着头看着眼前的年轻男人,眼里的泪珠一串串往下掉,她扑进了他的怀里,这段日子强忍着的悲伤在这一刻全部宣泄出来。
她喊他,“哥哥。”
她说,“哥哥,我是阿萝,你的阿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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