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AfterParty

    场内一片黑暗，人声鼎沸，红色的玫瑰灯海布满巨大的观众席，美得惊心动魄。

    灯光渐明，巨幕各处红光闪烁四射，辉映着整个舞台。

    “啊啊啊啊啊——”

    《微光》前奏响起的那一刻，尖叫声响彻全场。

    动听且震撼人心的曲调中浸满对现实的悲伤和无能为力。

    一束明亮灯光投射在舞台侧方，将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而去。

    静绵穿着绒毛短外套、高腰长裤和白色短款马丁靴站在高处，镜头打在她身上，她垂眸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束娇艳欲滴的鲜红玫瑰，越发衬得手指莹白如玉。

    如此美人世间少有，难得一见。

    静绵微低下头，虔诚亲吻花瓣，她看向全场醉到人心里去的红海，宛若天籁的人鱼音响起，从双耳缓缓听进人心里去。

    “寥廓天穹如黑钻一般漆黑，将你我的眼和心蒙蔽。”

    “别再等待真理姗姗到来，留给我们的时间所剩无几。”

    美妙的歌声蕴含着触动人心的悲伤，一秒沦陷，震撼灵魂。

    又一束明亮灯光投射于舞台另一侧，权昭贤穿着不同款的绒毛短外套、短裤和长款黑色马丁靴，歌曲节奏越来越快，她略显低沉、充满爆发力的歌声响起，将现场气氛瞬间炒热。

    “无尽的地狱笼罩着我们，我知道你能够感受到。”

    “尽情愚弄我吧，用那幻梦般的景象。”

    在震耳的尖叫声中，静绵和权昭贤同时从高处走下，每一步都踏在越发强烈震撼的节奏拍子上。

    她们的合唱蕴含着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深深吸引着所有人沉醉在这穿透人心的歌声里。

    “请携我穿越那漆黑夜幕，纵身坠落进那无边黑暗。”

    “一同感受在这年少轻狂的时候，最后一丝微光摇曳消散，寄居在这暗无天日的境地。”

    歌声戛然而止，歌曲渐缓，曲调蕴含着触动人心的悲伤，仿佛在虔诚祈祷着，祈祷着太阳快些升起，神圣的光芒照耀大地，驱散这无尽的黑暗。

    台上，两位姑娘逐渐走到舞台中央，侧身背对背而立。

    与此同时，最后一个音符于内场上空盘旋萦绕，彻底消散。

    灯光在这一瞬间全灭，身影消失，偌大的内场陷入一片黑暗，唯独红海依旧绚丽，尖叫声狂乱无比。

    黑暗，无尽的黑暗。

    粉丝们的情绪越发激烈，舞台足足沉寂了7秒，这短暂的时间如同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突然，随着静绵一声漂亮且高难度的转音，美妙动听的人鱼歌声骤起，于场馆内萦绕，响彻现场。

    场内各处刺眼的灯光随着音乐同时打开，射向偌大的场馆，扫过嘉宾席，扫过观众席，场内充满欢呼和呐喊。

    权昭贤脱掉外套，露出内里闪着星芒的璀璨短上衣，一双长腿极为吸睛，她中气十足地对着话筒吼了一声：“Hello HongKong！！Make some noise！！”

    现场气氛瞬间燃炸了，粉丝们疯狂尖叫着，在场的人无一不是深深沉醉其中。

    静绵再度唱起的是主打舞曲《星轨》，她在刺耳的尖叫声中，在众目睽睽之下脱掉外套，露出内里与权昭贤同款不同颜色的短上衣，闪着璀璨星芒，精致耀眼得让人怦然心动。

    她不愧是真正的黄金比例模特身材，看直了观众们的眼，数道灯光交集汇聚，散出奇异的色彩，映进静绵澄澈明净的双眸里，熠熠生辉，让人根本移不开视线。

    “你如同天神下凡般，降临在我跌入低谷的世界里。”

    “你慰藉我心伤，令千疮百孔的我重新振作。”

    “天上繁星闪烁，Oh，我想我现在迷茫不已。”

    这么唱着，静绵和台下嘉宾席的权志龙对上视线，他始终含笑望着她。

    虽然表面看起来一切正常，但是静绵还是清晰感受到权志龙身上那股不对劲的状态依旧存在，他的笑容背后，一定藏着些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抛开那些肮脏污秽的恶心事，在跌宕起伏的人生中暂时停下脚步。”

    “在这仙乐之中，与我共舞一曲吧。”

    副歌部分节奏十分强烈，火光四射，权昭贤充满爆发力的声音响彻全场，她和静绵在台上跳着高难度的舞蹈，台风好到爆炸，气势十足，掌控全场。

    静绵曾经舞蹈是短板，可现在的她，在与公认的舞蹈机器权昭贤同台跳舞时，她的光彩竟然一点也没被遮盖，反而隐隐散发着能与之一拼的巨大能量。

    “我们如同流星一般划过天际……”

    ！！！

    KangTa的声音一出，舞台各处火花四溅，直冲天际，全场嘉宾席所有艺人都站了起来，发自内心的鼓掌不断，气氛嗨到爆炸。

    KangTa退伍后没再出过专辑，这意外的惊喜让人振奋，很多人不禁想起第一代韩流鼻祖H.O.T曾经的辉煌，白饭是多么强大的群体啊，十多年过去，他们从不曾消失，只是随着世事变迁而沉寂。

    也不知静绵经过了多少艰苦训练，现在居然能边跳着高难度舞曲边唱得稳，曾经的她完全做不到。

    歌曲渐渐进入尾声，静绵升了好几个调的清冷高音划破长空：“我们如同流星一般划过天际……”

    全场随之沸腾，这深深吸引着所有人的灵魂，人鱼音好听得心颤，像是有电流通过视觉和听觉深入躯体，撩拨得心脏酥酥麻麻。

    繁花从没出过小分队，主唱和主舞的组合，队长和ACE的临时舞台令人十分惊喜，台风和气场强大到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撼和疯狂。

    这才是真正的第一女团，A爆了。

    看着眼前的视觉盛宴，嘉宾席的老前辈艺人们不禁内心想着：S/M推Daisy出道，真的是他们下的最正确的决定之一。

    ……

    05年，S/M开始为《繁花出道计划》投入巨大精力，当时是计划出五人女团，野心勃勃的公司想要造出另一个东方神起。

    一轮又一轮残酷的选拔结束又开始，数名练习生选入又淘汰，如此反复不止，直到06年初，出道班练习生不断更新的局面才稳定下来。

    只留下五个人。

    分别是：

    从98年开始，练习生涯长达8年的权昭贤。

    从00年开始，练习生涯长达6年的金妍熙和林侑恩。

    从02年开始，练习生涯长达4年的朴真理和南智贤。

    在所有人都认为大局已定的时候，这一年3月中旬，来自中国的练习生阮静绵空降出道班，她出色的外貌和声线令其他人产生了危机感。

    那时候的H国，排外现象及其严重，歧视和冷暴力都是家常便饭，静绵没有朋友，压力大，每天都很压抑，独来独往。

    在公司里，唯一一个主动和静绵成为朋友的，是金妍熙，她对静绵特别好特别好，亲密无间。

    她长得很漂亮，笑一笑，颊边酿起一对沁满蜜糖的酒窝儿，甜得漫山遍野的花儿都要为之绽放。

    她活得很漂亮，随性洒脱，恣意而活，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金妍熙的人缘好到爆，朋友无数，全公司的人都对她有着很棒的印象。

    她，天黑有灯，下雨有伞，夜寒有衣。

    她是个很好的人，家庭美满，生活顺利，她身边的朋友都觉得幸运女神始终守护着她。

    当时的出道班：南智贤和静绵主攻声乐，权昭贤和朴真理主攻舞蹈，金妍熙和林侑恩主攻RAP。

    实力方面：静绵＞南智贤，权昭贤＞朴真理，金妍熙＞林侑恩。

    这样的局面彻底稳定下来，静绵特别特别努力，进步神速，公司已经开始考虑更改计划，推六位姑娘出道。

    时间以一种冰雪消融般的触感，在无波无澜的平静生活中悄无声息地流逝，头也不回。

    直到——

    这一年11月，巨变突生。

    外界认为最有希望出道的金妍熙，她已是公开练习生的身份，外貌能打，RAP实力强劲。

    金妍熙当时和静绵一样有着数量不小的粉丝，纵然她的话题度和名气都不及静绵，但这般优秀的人在六个姑娘里也是很特别的。

    这样的她，却在出道前一个星期，在临门一脚时选择了退出公司。

    这一举动震惊了所有人，S/M的公关也无法彻底压下这件事，引起很大波澜。

    外界猜测不断，各种说法都有，甚至牵扯出不少阴谋论，但外界没有人知道真正发生了什么，让一个坚持梦想六年的人，在最重要的关头放弃。

    明明还有不久就要出道了，很快。

    出道日期并未因此而更改，一个星期后，11月12日，繁花正式出道。

    队长兼主舞权昭贤，主唱兼门面阮静绵，Rapper林侑恩，副主唱兼英文担当南智贤，领舞朴真理。

    哪知，由于受金妍熙退出事件的舆论影响，出道曲《怦然心动》火了，但热度过后，繁花并未引起太大波澜。

    各界人士越来越不看好繁花，看笑话纷称：S/M继韩庚之后再次推中国籍艺人，真是下错棋了。

    谁又会知道，正是静绵，正是这位不被外界看好的练习生，正是这位年仅13岁、来自异国的姑娘，将会在出道不久后的07年，于歌谣界散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

    她厚积薄发，慢慢成长为繁花的灵魂人物，出自她手的神曲带飞了整个团。

    当时的歌谣界是红蓝两家（东神和SJ）的天下，根本没有女团喘息出头的机会，静绵带领着组合在困顿的境况中杀出重围，红透半边天。

    自此，提起女团，外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繁花，第一女团的繁花。

    09年是骤变且荒谬的一年，事件频出，东方神起三人解约、韩庚退出SJ、出自静绵之手的歌被诬陷抄袭，S/M遭遇了多大的重创，可想而知。

    虽然后来抄袭事件彻底澄清了，但是造成的伤害和损失根本无法弥补，S/M将繁花雪藏，组合再难恢复昔日的荣光。

    所有人都以为灵魂人物就这么倒了，繁花就这么倒了，S/M在韩娱界只手遮天的局面终于落幕。

    就在这个时候，静绵顶着巨大的舆论，违背公司擅自发行神曲《鲸落》，因此受到了惩罚，但她成功了，盘活了整个组合，使繁花在被雪藏的两年里，也没有被外界遗忘。

    后来更是蓄势待发，繁花于2011年回归携专辑《RED》回归乐坛，势如破竹，恢复昔日荣光。

    现在外界都认为：黛西出品，皆属精品。

    在繁花《陷入纯情》专辑的歌曲成绩排名中，今夜静绵所选的歌皆处下风，热度和成绩远不如其他曲目。

    没想到啊，她换了个方式演绎，居然这么成功。

    专辑十首歌全由静绵作词作曲，S/M真正意义上出了一位创作歌手，他们渴求多年，终于如愿得到了。

    过了今天，只怕是音乐排行榜要再次更新排名了。

    现场沸腾不止。

    ……

    繁花表演结束，退场。

    Bigbang来炸场子了。

    略显诡异的音乐响起，舞台中央后方一个巨大的骷髅，灯光频闪，四位踩着巨型高跷的在舞台上走来走去，营造一种诡谲的气氛。

    音乐渐止。

    突然——

    “砰”的一声，巨型骷髅头的双眼亮起红光，大屏射出巨大的白光一瞬，绿色骷髅头在屏幕上变幻不止。

    “GET YOUR CRAYON.”

    《Crayon》响起，是权志龙的声音，却不见他的人。

    骷髅头打开，TOP穿着黑色长袍戴着帽子出现，他唱着RAP缓缓走出骷髅头，尖叫声越发明显，简直是邪/教现场。

    “头，肩膀，膝盖，脚，swag check现在还没有out呢，yes I’m a pretty boy，我飞来又飞去 so fly 小混混 boy，周一二三四五六七，我很忙的，oppa真坏，Baaaad boy！”

    灯光暗下又明，出现的是伴舞女郎们，以及戴着异色美瞳、穿着骚粉骑士装的TOP。

    暴风低沉RAP过后，随着TOP的一声响起：“BoomShaKalaka！！Bigbang！！！”后方灯光暗下，舞台最前方中央灯光大亮，戴着防毒面罩（？）的大声带着伴舞和粉丝们一起嗨。

    “Come on girls！Come on Boys！”

    “Come on Come on，Get your crayon crayon~”

    舞台另一端，永裴边跳舞边唱着《Crayon》从通道口走上舞台，尖叫声翻滚上涌。

    “我的卡的BLACK无限制的任意刷，这首歌是CRACK无限轨道呼啦啦的转动。”

    “对于失去灵感，我是一颗灵感之树，我有绝不服输的倔强。”

    胜利一身白西装，戴着白色小丑头套，他坐在台下和Epik High前辈们一起，装作是他们的一员。

    歌曲节奏加快，永裴唱着RAP快步跑下台阶来到嘉宾席和艺人们互动，在全场粉丝的目光下，胜利缓缓走到永裴旁边。

    “首尔大田大邱釜山都鼓起掌来，唱着歌一起高兴的跳舞吧，头肩膀膝盖脚，全身摇摆。”

    随着一声“Why so serious？！”，歌曲节奏倏地强烈起来，胜利摘下头套和永裴一起跳舞，嘉宾席所有人都站起来嗨。

    静绵回到嘉宾席位置上时，《Crayon》刚好结束，巨型骷髅头的双眼闪着白光再次打开，《Fantastic Baby》响起，一头红发、穿着红色绒毛短外套的DJ权志龙出现了，尖叫和呐喊响彻全场。

    “快过来吧，大家集中在一起。”

    大屏幕闪烁着红光，舞台前火花四溅，喷薄而出，直冲天际，灯光四射，交汇变幻，极为震撼。

    “敞开心扉吧，不要想太多。”

    “点燃火苗吧，Llilililalala.”

    权志龙走到舞台中央，骷髅头关闭，Bigbang成员们一同唱起《Fantastic Baby》，瞬间将气氛炒热到顶点。

    “人群嘈杂中，轮到帝王出场。”

    “震撼天敌3分钟，不充分的race wait.”

    权志龙王者降临，台风强大震撼人心，巅峰舞台。

    雨刷舞帅到爆炸，现场燃炸了。

    静绵极清晰地听到她旁边以及后面的女爱豆们尖叫不断，声音难掩激动。

    “太帅了！！！”她听见有女爱豆说。

    静绵：“……”心情复杂。

    Bigbang把盛典开成了演唱会，所有人都深深被吸引，目光不离台上的人，在这个关头，静绵的心情和嘉宾席其他人有点不同，她居然回头看了一眼鹿晗和张艺兴，很快收回视线。

    果然，这俩人激动又兴奋，嗨爆了。

    “一起跳动吧，一起疯狂吧，YeahYeahYeah~！”

    权志龙外套里面什么也没穿，戴着好几条项链，狂野帅气，他唱着歌率先跑向舞台最前方、场内中央的圆台上，成员们和伴舞们紧随其后。

    “Wow~Fantastic baby~！”

    权志龙气势十足，他站在最前方举起话筒吼了一声：“Make some noise！！！”

    台上所有人挥舞着白色毛巾，音乐变换，舞台各处火花喷薄而起，小圆台缓缓上升，伴舞退场，台上站着Bigbang五位成员，一圈都是巨大的火花，视觉盛宴，嗨爆全场。

    嘉宾席，Tablo前辈站在椅子上嗨翻了，所有人都嗨翻了，BB带动了全场气氛。

    火花渐灭，随着随后一句歌词唱完，音乐结束，圆台周围火光再次喷射，又瞬间灭掉，BB成员们躺倒在上面。

    全场只有中央洒下灯光在圆台上，表演结束。

    灯光全灭，全场沸腾不止。

    ……

    屏幕上播放着短片，宋承宪在录音室里缓缓念着词，他的声音微沉明朗带着磁性，娓娓道来，如羽毛般轻轻撩拨着粉丝们的双耳，惹人沉醉。

    “在这座城市，我透过喜剧和电影，成为可以见到全世界的演员，在这座城市，我目睹撼动这个世界的音乐诞生,这里就是大韩民国首尔，K-POP诞生的地方。”

    短片里场景不断变换，掀起一阵又一阵的尖叫，话是这么说，可现场还是安静得多了。

    “申根的传统和现代相遇的首尔，成为K-POP最坚固的顶梁柱，以独创的个性突显出无限创造力的K-POP，让首尔更具有生命力。”

    “因K-POP而欢乐，随着K-POP起舞，因K-POP而一起感动的人们，因首尔缘起的美丽声音K-POP，全球人们的心早就合二为一。”

    影片结束，画面转回现场，旁白响起：“一下温柔浪漫，一下劲装出击，请热烈欢迎男人中的男人——宋承宪。”

    在尖叫声中，一身西装打着领结的宋承宪缓缓走上舞台，优雅帅气。

    “就像刚刚的影片中所讲的一样，韩国的电影和喜剧，韩流已经跨越亚洲，在全世界都获得相当的喜爱，我个人也觉得非常的骄傲，”颁奖人宋承宪看了看提卡念道：“所以我这次要颁发的，是由首尔市后援的…全球最佳女子团体。”

    尖叫声四起，隐隐能听到有声音在喊：“繁花啊啊啊啊啊——”

    宋承宪道：“这是颁给在今年将K-POP推广向全世界最有贡献的艺术表演家的奖项，这部分的国外歌迷的投票比重很重，所以听说竞争非常的激烈，现在就让我们一起看看全球最佳女子团体的候选人。”

    影片开始播放，每出现一个团体就掀起一阵尖叫，直到最后繁花的《陷入纯情》响起，出现的画面是穿着泳装的姑娘们在济州岛海滩上，静绵躺在长椅上沐浴日光，少女身材修长，前凸后翘，肤白貌美。

    尖叫声响彻全场，粉丝们疯狂喊着静绵的名字，声音近似嘶吼。

    权志龙看着MV里的静绵，喉结动了动，他瞥了几眼身边的男艺人，他们的目光盯着屏幕里的静绵不放，连权志龙强烈冷漠的视线都未曾注意到。

    手指突地收紧，互相发力紧捏着，权志龙眼里闪过一丝冷光，看似平静无波。

    影片播放结束，尖叫声渐息，场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忽然有一个略显突兀的声音响起：“黛西！！！我要给你生孩子啊啊啊啊啊——”是女孩子的声音，讲的英文，她正拼尽全力喊着。

    嘉宾席的静绵：“……”这届粉丝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宋茜、鹿晗、秀晶等等不靠谱的人：“哈哈哈哈哈哈——”

    权志龙听见声音，他往传来的方向看一眼，又收回视线看向舞台，面无表情，高深莫测。

    他的状态依旧不对劲，很不对劲。

    “Yeah~候选人是非常受到爱戴的五个团体，”宋承宪解开外包装上的绳子，掏出写着获奖人名字的纸：“现在就让我来揭晓得奖者……谁会是得奖者呢？我也很好奇。”

    台下粉丝们撕心裂肺地喊着：“繁花啊啊啊啊啊——”

    “全球最佳女子团体，我个人也是她们的歌迷，得奖的是——”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下，宋承宪念道：“繁花！”

    《陷入纯情》副歌部分响起，嘉宾席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鼓掌道贺，S/M家族的人嗨翻了，权昭贤和静绵都忍不住笑了。

    EXO和f(x)后辈们纷纷鞠躬，静绵和SJ前辈们以及Tablo前辈击掌，PSY前辈朝她伸了个大拇指，静绵笑着微微俯身。

    旁白开始讲述繁花获奖的缘由：

    “2012Mnet亚洲音乐颁奖典礼全球最佳女子团体得奖者是繁花，通过在07年韩国发行的单曲《Party》成为K-POP重心的繁花，不但在今年创下女子团体韩日唱片600万张的佳绩，也成为全世界韩流热风的重要核心成员。”

    为了不耽误时间，静绵也没打算专门往BB那边走，哪知权志龙居然走过来，再一次于众目睽睽之下拥抱她。

    粉丝们彻底疯了，真的，从没听过这么厉害的尖叫声。

    权志龙笑得灿烂，抱了一下就松开，静绵朝他微微鞠躬，随着权昭贤走上舞台领奖。

    旁白结束时正好走到舞台中央，权昭贤弯下腰，双手从宋承宪手里接过奖杯，静绵也弯下腰鞠了个半躬。

    见权昭贤没有走到话筒前发表感言的意向，静绵顿时明了她的意思，内心os：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队长。

    在震耳的尖叫声中，静绵走到话筒前，再次用韩、英、中三国语言发表了获奖感言，最后讲到广东话，气氛瞬间火热到顶点。

    嘉宾席所有人看着静绵狂飙语言技能，反应各异，说不请内心是什么想法。

    静绵：“多谢KangTa前辈，多谢红饭们，多谢SeeU，多谢大家钟意唔完美嘅我哋，我会更加努力，送畀大家更加好嘅音乐，I Love Hong Kong！~”

    听得懂的粉丝：“啊啊啊啊啊——”

    只能听懂最后一句的粉丝：“啊啊啊啊啊——”

    嘉宾席：“……”

    紧跟着，颁奖人依旧是宋承宪，SJ斩获了全球最佳男子团体奖，BB斩获了三大赏之一的最佳歌手，颁奖人是Jackie Chan，全场嗨翻，上台领奖的时候，权志龙再一次抱了静绵。

    YG家族的人笑得意味深长，SJ成员们表情复杂。

    其他人：“啊啊啊啊啊——”

    鹿晗、张艺兴、宋茜和韬：“我的天啊……”

    另外的人：“……”

    SJ以《Sexy Free&Single》斩获了三大奖之一的年度专辑，S/M家族的人再一次嗨翻了。

    三大赏最后的年度歌曲毫无意外被PSY拿下，坐在他旁边的权志龙笑着抬高双手鼓掌，虽然他看起来真的真的真的很开心，但是静绵不是旁人，她能看出来他身上的不对劲仍然存在，自开场到现在，除了表演时间，他就没摘下过墨镜。

    YG家族的人嗨翻了，TOP、大声和永裴三个幼稚鬼跳着骑马舞追着PSY到了台上又跑回去，PSY看着他们笑傻了，这三个人一开始变傻就停不下来。

    因为《江南Style》这首歌，PSY拿奖拿到手软。

    宋仲基主持了开场，作为主持为结尾再次致词。

    “MUSIC MAKES ONE.”

    音乐使我们融为一体。

    2012MAMA正式落幕。

    BUT THE MUSIC NEVER STOPPED

    ……

    艺人们互相鞠躬退场，静绵看着权志龙，想跟他说些什么却未能找到机会，不断有人和他打招呼说话，也不断有人和静绵打招呼说话。

    回到后台，静绵几乎和所有来自各地的明星同行们都合照了，合照多得数不清，大部分人都传了SNS，而静绵的SNS……她怕是根本没打算安装回来。

    后台人满为患，静绵四处看了看，看了好一会也找不到权志龙的身影。

    大部分人都决定去Afterparty，权昭贤也打算去，她问静绵的意见，静绵想着权志龙，无暇顾及其他，她表示没什么意见。

    人走了一波又一波，都去Party现场了，静绵和宋仲基聊了一会儿，离开场馆时，通道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鹿晗边走边问静绵：“出道六年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他们说的是母语，附近走动的都是外国人，没人能听懂。

    静绵稍稍一顿，夜晚容易多愁善感，无力抵抗的悲伤突如其来，她真的好想家。

    “…我问过，可宝拉姐没这个打算，”她看着路，已经快到场馆门口了，问道：“你在国内过得怎么样？”

    鹿晗轻笑几声，笑声中微带着苦涩：“好不好的…也就那样吧。”

    静绵闻言稍稍惊讶了一下，她轻声说：“我以为……在国内总归是好的，最起码…是在家里啊。”

    “出道前总觉得，出道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现在才发现，出道才是真正的开始，”鹿晗叹息着开口：“我还好，倒是亦凡……”说着，他停了下来，眼里带了些情绪，说不出是什么。

    静绵一僵，追问道：“怎么了？”

    “大家其实都过得说不上好，但他过得特别不好，是真的…很不好，”鹿晗看着静绵说：“……你可能没注意到，今晚的表演，他只唱了一句，宋茜在台下看着，她也说没有任何一个镜头是属于他的，这跟伴舞有什么区别？不仅仅只有今晚，其他时候情况更严重。”

    见静绵没由来的沉默，鹿晗又说：“我一说你就知道了……就拿韩庚来说，他是怎么被逼到退团的，你比我要清楚得多……我发现艺人原来什么都不是，在公司眼里就只是赚钱的傀儡而已。”而他们，或许只是打开中国市场的工具。

    闻言，静绵心里难受得紧，她看向鹿晗说：“你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鹿晗沉重地叹息：“如果情况越来越严重的话，我们四个人，可能都会走前辈的老路，而你……”

    鹿晗直直看向静绵，目光似是要穿透外表看清她内心的想法，他说：“公司对待我们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也包括静绵你，这些年你的粉丝从没停止过控诉公司对你的资源待遇不公平，你看起来却不在意，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也不知道这些年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变得这么淡然，可是，你就真的没想过回国吗？”

    静绵似是有些喘不过气，胸腔发闷，声音微沉：“……有些事，不是我想，就能去做的。”

    鹿晗却说：“你不是做不到，而是不选择去做，压在你身上的沉重的责任感和担子，所有人都看到了，只身带起一个组合，你付出了多少？又得到了什么？你过得怎么样，公司对你怎么样大家都看在眼里，你自己更清楚……有时候太善良未必是好事。”

    说着，鹿晗话语中微带着意味深长：“人啊，还是要为自己而活。”这句话极轻，轻得只有他们两个人听见了，像棉絮从云端缓缓飘落，悄无声息。

    也不知是在劝静绵，还是在劝他自己。

    练习生的路太长了，时间也太长了，漫长的艰苦，好不容易成功出道，如果过得好的话，谁也不会轻易就选择离开。

    静绵一直在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思复杂，一路上没再说话。

    到了派对现场，已经嗨翻了，S/M家族不和YG家族的人在一起嗨，静绵随意瞟了一眼人群最喧闹的中央，是PSY在唱歌，很多人围着蹦迪，嗨翻了简直，甚至有人激情地在喊：“Fuck You~~~”。

    静绵：？？？什么情况？

    视线略过他们游移在室内，静绵一顿，她看到不远处侧对着她的权志龙，他正和一个穿着粉上衣和黑色长裤的女明星在合照，权志龙微微勾唇，而她笑得灿烂。

    静绵看向那位女明星，她很快认出来这是颁奖人，前不久在后台，这位还找她合照了，一直在笑，很好相处的样子，她记得的，是……杨颖。

    两人合完照，她偏头笑着和权志龙说着话，距离有点远，静绵听不清楚，她看着他们，不知怎地，心里忽然有点难受，微微泛起了酸。

    权志龙微微转身，静绵眼见着就要和他对上视线，她忽然不想在这种局面里和权志龙遇到，她有些不自然，直接转身走了。

    穿过不算长的通道，静绵在另一侧巨大的室内见到自己公司的熟人们，相比YG，这边就比较正经了，前后辈制度也要严谨一些，正在唱SJ的Sorry Sorry。

    李赫宰、李东海和神童在跳着舞，舞姿略显搞笑，大家见到静绵都很开心，纷纷过来攀谈，聊了好长时间，盛情难却，静绵喝了两杯酒，酒精使然，她隐隐感觉神智越来越清醒，好在曺圭贤给她的酒度数不高，只是脸微微泛起了妃色。

    权昭贤和宋茜、LUNA、Amber、秀晶、雪莉已经玩儿疯了，喧闹得厉害，静绵不去找她们玩儿，她反而去找了鹿晗。

    鹿晗正在大屏幕旁边的沙发上和金钟铉喝酒聊天，见到朝他走过来的静绵，他笑了，说：“静绵，你喝了多少啊，脸都红了哈哈哈。”

    “两杯而已。”对于酒量，静绵真的很无奈。

    鹿晗闻言笑开了：“哈哈哈哈哈——”

    静绵在鹿晗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问他：“为什么突然说那些话？”

    鹿晗笑容微微淡下，眼里有光闪烁，他苦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原因，就是觉得……无力，我为了梦想而辛苦变成现在这样，原来在公司眼里我只是赚钱工具……或许我早就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自欺欺人，再怎么努力也比不得旁人。”

    静绵顿觉不对，奇怪地看着他：“在四个人里，公司给你的资源难道不是最好的吗？”

    鹿晗无语：“……”微顿，他垂眸低声说：“又能好到哪儿去啊。”

    静绵笑容中带着自嘲，她叹息着说：“是啊……又能好到哪儿去？”得到的，永远及不上他们所复出的。

    梦想，多么美好，那些离开时头也不回的人也曾对公司、对梦想、对这个职业抱有无限的热情，可那些热情，就是在不美好的生活中这么一点一点磨灭的吧。

    ……

    时间已经很晚了。

    可静绵在众人脸上看不到一丝困意。

    昏昏欲睡的，可能只有她一个人吧。

    室内中央的大屏幕前，李赫宰、金基范、金钟仁、张艺兴、李泰民和李东海正在跳舞，放的是SJ的《Gulliver》，大家脸上都写着兴奋。

    “我好困。”静绵对坐在她旁边的宋茜说。

    宋茜却没听到，她看着前方兴奋尖叫一声，静绵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跳到兴头上，几位帅气的舞者们纷纷脱下了外套，惹得周围人纷纷起哄。

    “你说什么？”宋茜十分振奋。

    静绵：“……没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里，静绵隐隐觉得头有点疼，周围吵闹得厉害，她跟秀晶和LUNA聊天，越来越聊不进去，就想先离开这里，一个人到外面透透气。

    她看向两人问：“我出去一下，你们去吗？”

    秀晶闻言忽闪着大眼睛问：“去YG那边吗？”

    静绵摇摇头：“我要去一个安静一点的地方缓冲一下。”

    秀晶兴冲冲道：“我也去我也去！”她今晚玩疯了，一直都很兴奋。

    LUNA喝着饮料说：“一会开始玩游戏了，快点回来啊。”

    静绵点头。

    秀晶抛下一句：“好的！”起身拉着静绵的手走了。

    离开室内，进入通道，静绵和秀晶不断闲聊着，一路上形形色色的人和她们打招呼，刚走到大厅就碰见迎面而来的东永裴。

    静绵浅笑着打招呼：“好巧啊永裴oppa。”

    秀晶微微鞠躬示意，挥挥小手说：“嗨~”

    东永裴和郑秀晶聊了两句，寒暄过后把话题扯向静绵：“静绵，来我们这边吧，有话想跟你说，Krystal也来吧，一块玩嘛。”

    秀晶看了看他们两人，摇摇头说：“我就不去了，过一会玩游戏呢，先走了。”说完，她晃了晃静绵的手臂，朝东永裴微微俯身，她小步跑了，头也不回。

    静绵看了一眼郑秀晶渐行渐远的背影，轻叹一声，她回过头看向东永裴问：“永裴oppa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东永裴目光微带着担忧，仿佛有口难言似的：“静绵，自从在后台听到……《咒文》，志龙的状态就很不对劲，他现在……唉，你跟我来吧。”

    静绵一怔，眼眶干涩发痛，内心起起伏伏，她忽然有些明白权志龙身上的不对劲从何而来了。

    和东永裴一起离开大厅走到YG家族所在的另一个大厅内，这里正在放《谎言》，悲伤的歌曲溢满室内，人特别多，玩闹不断，气氛特别热闹，众人喝酒唱歌蹦迪，兴奋不已。

    却不见权志龙的身影。

    突然，东永裴停下脚步，他直直看向一个方向，静绵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就看到不远处的卡座上，权志龙拿着酒杯不停灌着，喝完一杯又斟满，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喝红了脸，与四周的喧闹完全隔绝。

    他看起来特别不好。

    静绵心中一痛，在那一刻，她望着他，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

    她不顾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径直向权志龙走去。

    他没有注意到她，兀自喝着酒。

    静绵在他身边坐下，权志龙满身都是酒气，他抬起酒杯正要再喝，她握住他的右臂，拦下。

    权志龙转头看去，却发现身边的人正是令自己魂牵梦绕的姑娘，他眼眸微微睁大，醉眼朦胧，怔怔望着她。

    “别喝了。”她和他对视。

    权志龙迷离的眼中现出几分清明，小奶音泛着软：“静绵？”

    静绵心里难受得紧，轻声应道：“嗯。”

    权志龙看了静绵一会，忽然紧拥住她，他躲在她颈窝里，呼吸之间的热气混着酒味落在她脖颈之间，越来越烫，弄得静绵浑身一僵，又很快适应，放松下来。

    感受到静绵是真实存在的，这不是梦，权志龙双臂微微收紧，他眼眶泛起了红，声音微微颤抖：

    “我爱你。”他说。

    静绵一怔，心脏酥酥麻麻，她极清晰地感觉到，她的灵魂，因他而支离破碎。

    权志龙呼吸微微急促，等待回答的每一秒钟于他而言都太过漫长，仿佛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随着时间流逝，他的心一点一点冷下去。

    冷到骨子里。

    权志龙哀求道：“跟哥哥回家吧……”

    话音落下之时，静绵感受到了他的害怕和痛苦，撕心裂肺的痛苦。

    心脏空荡荡的，无处不透着凄凉和悲哀。

    她听见自己说：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