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短暂, 周一又是上班如上坟的日子。
程末周末补了个觉, 早上起的早, 到公司时才7点半不到。
她先看了会小余给她准备的文件,8点例会, 最近公司有一些大的项目在推进。
方回早上例会请假,说是花领带代表贺影帝过来公司,准备合同的签订事宜。
程末早就跟方回打过招呼, 贺先生那边的事情就都交给他 ,由他决定。
她是真的怕了贺辞了,在尽可能的避免跟他接触,可这人简直阴魂不散,哪儿哪儿都能出现他的身影。
她收回心思,安心听着项目部的经理在汇报任务进展,听着听着却不由的蹙眉:“炒作?怎么炒?”
经理三十来岁, 已经秃成地中海了, 擦了擦光脑门上的汗:“这个目前只是初步想法, 三天内我们会给出具体方案。”
程末淡淡说了声知道了,可众人似乎都察觉到了,这程总有些不乐意。
散会后,程末去找了下方回,他不在,秘书说他刚出去。
程末一边往自己办公室走,一边给方回打电话,电话刚拨通, 那铃声就在她右手边响起来。
紧接着,方回推门出来,笑容满面:“程总,贺先生也刚过来,现在在里面和他经纪人说话呢。”
程末一挑眉:“在这签合同吗?”
方回摆摆手:“合同已经在会议室签过了。现在是带贺老师过来这边,看看这间办公室满不满意。”
程末:?!
这方回什么安排,怎么就把贺辞的办公室安排在她办公室对面,是想气死她吗?
她深吸一口气,维持着平静:“方叔叔,顶层是公司高管的办公室,你把贺先生安排在这里,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呢?”
方回压低了声音:“不是你说的,他的事,你不想过问嘛。”
程末:“……”
得,这她之前是自己挖坑给自己跳了。
她嗯了一声:“这是他自己要求的?”
方回指了指会议室:“是他经纪人,那个花领带提的。说是这么个小要求都不答应,根本无法体现对贺先生的尊重,我就同意了。你要是真的觉得不合适,我去说一下?”
程末认命般的摇摇头:“算了,算了。”
与此同时,办公室内。
花领带双手抱在胸前,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宛如一只昂首挺胸的孔雀:“景恒,你拒绝了老东家,就来这么破的一小公司?是,不错,它是背靠着程氏集团,可它终究只是程氏的一个子公司。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贺辞淡淡瞥他一眼:“后悔跟我一起过来?”
花领带一时语塞:“我不是这个意思。”
贺辞唇角笑意淡淡:“我从来没逼过你,也没劝过你一句。你要是觉得老东家合适,现在回去,他不会怪你。我从不勉强别人,你去留随意。”
花领带不满的哼了一声:“我们两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就对我这么说话?从你出道之初,我就是你的经纪人,现在你一言不合还要让我走是吧?”
贺辞摇摇头:“霍然,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你觉得委屈罢了。”
霍然脸色不太好看,半晌才问:“你在这里,就不怕影响你自己的前途吗?不说别的,就说收入,你知道你在这里,收入锐减的可能性有多大吗?”
贺辞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有种淡漠的慵懒:“没关系的。我的钱,反正以后都是她的钱。”
花领带:“……”
真他妈日了狗了!
贺辞推开椅子,站了起来:“这几天你也辛苦了。我现在要回家一趟,你也回去休息一下。”
他说完,对花领带挥了挥手,推门离去。
他驱车回了老宅。
老宅不在云沧市区,在市区附近的一个县级市,比云沧市更宜居,车辆少,污染少。
到老宅时已然日暮。
贺辞下车,敲了敲门。
家里的佣人来开了门,惊喜的叫了一声二少爷,屋里传来一声冷淡的声音:“老二回来了?”
贺辞对佣人笑着点头,将包递给她,在玄关处换了鞋子,走进客厅:“爸。”
贺父正在品茶,茶几上摆着紫砂壶茶具,他倒了一杯:“坐下说话。”
贺辞应了一声,在茶几边坐下,接过茶壶,给父亲斟满。
“妈呢?”
“出去了,宋太太约她去看秀,过几天回来。”
贺辞唇角抿出淡淡笑意:“出去转转也好。”
贺父闻言闷哼了一声:“要不是你这么不着调,你妈也不会心情不好,天天去散心。”
贺辞垂下眸子,一句反驳的话也不说。可这样子落在贺父眼里才最让人生气。
这孩子就是这样,他们说话的时候他都是垂眸听着,可说完后,他却丝毫不把父母的话放在心上,向来不容许他们干涉他的生活。一旦发现他们越界,那他会以最决绝的姿态转身离开。
贺辞给他加茶:“别生气。爸,我回来是有事告诉你。”
贺父抬眸,疑惑的看他一下:“你还有事要跟我说?”
贺辞唇角浮现一点温柔笑意:“我今年会结婚。”
贺父:“今年?到过年只有一个多月了,你这不是在骗我吧?”
贺辞摇摇头:“没骗你。而且我们情投意合,门当户对,你会满意。”
贺父嘴皮子抖了抖,叫来自己的孙子:“阿笙,阿笙,你过来。”
楼上传来一声应答的声音,紧接着,穿着墨绿色毛巾的男孩从楼下下来,看见贺辞时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叫了声小叔叔,才走到贺老爷子身边:“爷爷,有什么事,您说。”
贺严满意的摸了摸孙子的脑袋,这儿子要是有孙子一半听话就好了。
他咳了咳:“你小叔给爷爷许诺了,我叫你来做个见证人。”
贺笙哦了一声,听话的很。
贺辞也配合,将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了一遍。
贺笙一边记着,一边偷偷拿自己的眼角余光却瞥贺辞,他从小就对这小叔叔又爱又怕,小叔叔对他好也是真的好,可狠起来那也真是他亲爹都拦不住。
贺老爷子满意的不得了,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茶也不喝了,就要上楼去给妻子打电话。
贺笙单独与贺辞相处时总有些紧张,他不自在的扯了扯自己的毛衣:“小叔叔,那什么,没事的话,我先上去了。”
贺辞叫住他:“不急着走,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贺笙战战兢兢:“小叔叔,您有什么事要交代,我听着。”
贺辞忍不住笑了下:“你紧张什么?”
贺笙性子内向腼腆,可贺辞一笑,似冰川消融,春风过境,他也不那么怕了:“我不紧张、不紧张的。”
贺辞嗯了一声,问他:“程叔叔有再和你说过微信的事情吗?”
贺笙摇头:“上次他见到我的时候提了一下,我就含糊过去了……对了,小叔叔,你说的结婚对象,就是……程家的大小姐吗?”
贺辞垂眸微笑,禁欲矜敛如同一束君子兰:“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但在那之前,你知道该怎么做?”
贺笙连忙保证:“知道,知道的,你放心!”
贺辞点了点头,目光含笑,站起来拍了拍他肩膀:“之前是不是说想去非洲援助难民?”
大男孩的脸一下子红了,在贺辞询问的目光中,贺笙迟疑着点了点头:“那边每天都有人受伤、死亡,很缺医生。我……我很想过去。”
他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越低越低。
贺辞有些了然,这侄子是家里长孙,也是唯一的孙子辈小孩,从小都受尽家人疼爱,可这疼爱是以约束和失去自由为代价的,他过于听话,甚至不敢大声和他父亲说话。
可哪个年轻人心里不曾有过热梦呢?
他按在贺笙肩头上的手微微用力:“想去的话,就去吧。”
贺笙眼睛一红:“真的吗?”
贺辞含笑颔首:“嗯,家里这边,我解决。”
贺笙几乎高兴的要流泪,他长这么大,几乎都没有什么出省的机会,现在竟然可以如愿去非洲!
他先前那份复杂的情感之外又多了几分敬意,是的,小叔叔一直是他崇拜的对象,当他被父亲严厉约束,被母亲温柔规劝而失去自由时,他就总想起这个不常在家待的小叔叔,他那么自由。
贺辞嗤笑一声:“多大人了,还想哭。我上楼休息了。”
贺笙别过头,有点不好意思:“我没哭……您放心,我一定要帮您娶到小婶婶。”
贺辞对这个称呼显然十分满意,目光中蕴着温柔笑意,嗯了一声。
他今晚没回去云沧,就在老宅里休息。
老宅里安静的很,贺笙父母都不在家,就只有贺老爷子和贺笙在。
不过,贺辞这晚过的并不安稳。
原因无二——母亲听闻他终于松口说要结婚,哪里管的上是哪家姑娘,怕是头母兔子她都要答应!
这么多年过去,她这一表人才的儿子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怎么能叫她不怀疑他是不是有些难以启口的癖好。
上次他因工作负伤,家里施加压力,让他回来养伤,再选择合适的结婚对象,他倒好,干脆戏也不演了,一出国就待了个大半年。
贺母那是又哭又笑,荼毒了贺辞耳朵好久,才终于念念不舍的挂了电话。
贺辞揉了揉太阳穴,可唇角还是带着笑的,他发出微信消息:“我家人催婚了。”
那人回的很快,备注赫然是个橙子的图案:
“催你跟我?”
“嗯。”
“你确定?”
“确定。两家家长一直都知道的。”
那边半晌没回复消息,贺辞想了又想,终于打下一行字:“见面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未能奉上的二更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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