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表妹篇19

    说完了欧阳冰舞的事情,展大官人问陈耀金,“你想习武?”

    陈耀金点头,“今天出门偷听,郎君嫌弃我笨手笨脚,拖了他的后腿。”

    展大官人摇头失笑,“哎,昭儿也会嫌弃别人啦!”

    展昭噘嘴,“我没有嫌弃他,他资质尚可,只是身体太僵硬了,劈叉都不会。还有就是有点娇气,我帮他按腿,他就吱哇乱叫的。”

    陈耀金也想噘嘴了,人家就是这样的身体结构啊!因为这个人家差点没考上高中呢!不懂我的忧伤就不要乱讲好嘛!

    展大官人想了想,对陈耀金说道:“从明天开始,你不用去花园扫地了。你做昭儿的伴读,每日跟昭儿一起习武读书。”

    陈耀金愣住了,他从小厮变成陪读,这职位是升了几级啊?

    听到这个消息,展昭高兴极了,这下他有玩伴了!“谢谢爹!我会好好督促师弟习武的!”

    陈耀金愣愣地问:“我不是伴读吗?咋又成师弟了?”

    展昭笑道:“跟着我习武自然是我的师弟!走,我去帮你搬行李,今晚你就搬到我院子里去住!”

    不等陈耀金向展大官人道谢,展昭拽着陈耀金把他拖走了。

    展大官人叹了一声,“昭儿还是太孤单了啊!有个玩伴,竟然这么高兴……”

    陈耀金当天晚上就住进了展昭的院子,居住环境从大通铺换成了单间,非常爽歪歪。第二天,展昭带他去拜了师父,开始正式跟着武师们练武。

    从杂役小厮一跃成为小郎君的贴身伴读,原本跟他住一个屋的小厮们都羡慕不已。陈耀金特意跟管家报备了,挑了一天晚上,请以前同屋的小伙伴们吃饭。

    买了酒菜和果子,陈耀金轮流敬了一圈酒,这里的酒度数不高,喝着像甜水似的。

    刘阿牛喝了杯酒,酸溜溜地说道:“金子你可以啊!不声不响的居然做了小郎君的伴读。从今以后你跟我们这些人可不一样喽!你可以读书习武,将来离了展府也能过得逍遥自在。”

    另一个小厮也跟着说酸话,“咱们跟金子本来也不一样啊!人家多机灵,咱们一个个的榆木脑袋不会巴结小郎君,一辈子都是出苦力的料。”

    陈耀金假装没听懂他们的意思,憨厚地笑着摆手,“这事跟我机不机灵真没关系。我这事吧……哎!说不上是倒霉还是幸运。”

    这里面有蹊跷啊!八卦是古今中外老少爷们都爱听的。刘阿牛凑近陈耀金身边,怂恿他多说几句。

    有人捧场,陈耀金又开始了他浮夸的表演,他先长叹一声,四十五度角仰头做出回忆的模样。

    “那天,我捡到了小郎君的玉坠,小郎君问我有什么想要的,我说我想出去玩。小郎君可讲义气,二话不说就领我出府了。我们疯玩了一天,身上也弄得脏兮兮的,小郎君心善,他让我去他院里好好洗一洗。就洗了一次澡,洗坏了!”

    这套说辞有理有据,小厮们没有怀疑。大家都知道小郎君脾气好,人也细心体贴,陈耀金求他带着出去玩,小郎君一定是肯的。

    “洗个澡怎么了?”

    “小娘子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说我和小郎君是那种关系!”

    刘阿牛问:“哪种关系?”

    “我也不太懂,好像是两个男人怎么样吧?”

    小厮们这回懂了,“我的天,小娘子知道的不少嘛!”

    陈耀金叹道:“我无缘无故被冤枉了一通,大官人看我可怜,这才准许我去给郎君当伴读,算是补偿。”

    “哦!原来如此。小娘子也太荒唐了吧?你和小郎君怎么会是那种关系!小郎君才多大点,他懂什么。再说金子你也不是断袖啊!你要是断袖,那我们哥几个可不危险了!”

    陈耀金尴尬又不失文雅的围笑,对不起,本基佬是有审美的,老子宁可单着也不会找你们!

    这顿饭除了刚开始酸气比较重,后面就其乐融融了。凡是底层的小厮对欧阳冰舞的印象都极差,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架子端的比正经主人还大。有了共同的讨厌的人,众小厮也不觉得陈耀金的待遇有什么可羡慕的了,毕竟他得罪了展娘子放在心尖尖上的外甥女啊!

    吃完了这顿饭,陈耀金和小厮们的关系又恢复如初,他不得不感慨欧阳冰舞真是职场关系的粘合剂啊!

    习武是件辛苦的差事,陈耀金进演武场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然后……他发现心理准备这种东西就是告诉你,你这个辣鸡准备多少都没有用!

    每天早早起来就要蹲马步,压腿,下腰,那柔韧度练得,好像陈耀金要去学体操。

    基本功练完了还有基本拳法,基本掌法,基本腿法。这些都练完就结束了?不不不!神奇的武侠世界是有内功的呀!

    陈耀金背会了穴位图,开始修炼气感。他闭着眼,努力想象着某种神奇的温热的内力流遍全身,最后回到丹田中。他很努力的去练,气没练出来,屁倒是练出不少。

    练武已经很辛苦了,陈耀金本以为习文的时候会好点,结果他发现自己又错了。在普通话的语境里,有些繁体字他不认识也能把句子读出来。可古文就不行了,古文艰涩,还没标点符号!看着一坨一坨的字,只能让人心生绝望,根本感觉不到学习的快乐!

    陈耀金的学习生涯艰辛坎坷,欧阳冰舞的日子也不好过。因为展大官人很快就给她找好了老师,功课比陈耀金还多。

    每天早上阳光正好,这个时候要学针织女红。中午可以歇一个午觉,下午有人教她女戒女则,不仅要流利背诵,每天还要认真抄写。她字写的难看,老师又给她安排了每天十篇大字的作业,写的不好或是敷衍功课,老师会加倍罚她。

    除此之外,她的穿着打扮也要符合年龄和规矩,不能穿低胸的衣服,不能用颜色艳丽的胭脂,首饰也不许多戴,除非有重要场合,不然不可以戴那些华丽贵重的首饰。

    几个中年妇女刚进自己的院子就敢提这么多要求,欧阳冰舞那小暴脾气怎会惯着她们?她一巴掌就要扇在教刺绣的老师脸上,不料人家干了一辈子的活,手上的力气可不小。刺绣老师抓住欧阳冰舞的细手腕,反手就是一个大巴掌,欧阳冰舞的脸立刻就肿了。

    “小娘子也不必去告状,大官人说了,若是小娘子不听话,我们打也打得,骂也骂得。还请小娘子识趣些,不要让我为难。”

    受了这一巴掌,欧阳冰舞再也不敢炸刺了。展大官人摆明了要整治自己,正院又添了许多下人,她闯不进去,也见不到展娘子。欧阳冰舞这才发现,在展府里,她其实什么都不是。

    靠山靠不住,攻略目标讨厌自己,院里又多了几个凶巴巴的老师。欧阳冰舞沉默了几天总算接受了这个现实。她打起精神,重新做了计划,打算继续攻略展昭,不能把圆娘那里拿来的东西浪费了。

    下了课,没有人盯着自己了,欧阳冰舞去膳房,亲自煮了一碗甜汤。回房间装扮得体,欧阳冰舞端着汤,去了展昭的院子。

    阿良去领月钱去了,听到了敲门声,陈耀金跑去开了门。

    看到开门的人是陈耀金,欧阳冰舞的声音都变了,“怎么是你?”

    陈耀金憨憨地笑:“小娘子好,您不知道吗?大官人特意派我来做小郎君的伴读。”

    “这怎么可能?你一个奴才,姨父怎么会让你做伴读?你也配!”欧阳冰舞往院里看,“表哥呢?我要见表哥!他一定是被你蛊惑了!”

    几天不见,欧阳冰舞还是这样招人讨厌。陈耀金累了一天,很不耐烦跟她纠缠。他斜倚着门框,尖酸刻薄地说道:“哎呦喂!瞧您这话说的!我怎么就不配了?是,我家世不行,才学不行,人也不行。但我单纯呀!我可不知道什么叫分桃断袖!”

    他翘着兰花指轻叹:“可能大官人就看中了我这份单纯朴实吧!”

    欧阳冰舞被他气得嘴都歪了,就这样小娘炮还单纯朴实?放屁!他那个妖艳jian货的样子,送他一个手帕捏在手里,跟宫斗剧里的奸妃一模一样!

    欧阳冰舞推他一把,挤进了院子里,“你滚开!我要见表哥!”

    展昭从房间里出来,站在院里,也不请欧阳冰舞进屋。

    “你来干什么?”

    欧阳冰舞红了眼眶,她娇滴滴地喊道:“表哥,对不起……我是来道歉的。”她举了举手里的汤碗,“这是我亲手熬的甜汤,表哥,之前是我不对,看在我诚心悔过的份上,你就原谅我吧!”

    欧阳冰舞的道歉很真诚,姿态也放的很低。她最近被严格要求着装,身上穿了一身淡蓝色的衣裙,身上包裹的严严实实。头发规规矩矩的挽着,只戴了两根素银簪子和一对白玉兰形状的耳钉,干净清爽,看着没那么讨厌了。

    可惜,她的准备一点用都没有,展昭这个小直男完全不懂怜香惜玉。他非常正直地说道:“我接受你的道歉,但你也应该给陈耀金道个歉。”

    欧阳冰舞举着汤碗,手都酸了,结果展昭一点都不心软,居然要她给一个娘炮道歉!

    “你不愿意就算了,把汤端回去吧!”展昭说道。

    欧阳冰舞连忙摇头,“不要!”她已经准备这么多了,不能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道歉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她说就是了!

    欧阳冰舞转过身,对陈耀金闷闷地说道:“对不起。”

    陈耀金憨厚地笑:“没关系,小娘子知错能改就好。”

    欧阳冰舞差点把汤碗砸在陈耀金脸上。你这个杂碎,你是在教训我吗?

    展昭把汤碗接过来,“汤我收下了,你没别的事了吧?没事就回去吧!”

    改变展昭的想法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见效的,欧阳冰舞没有强求留下,她委屈地点点头,嗲声嗲气地说:“知道了表哥,我先回去了,你不要再生我的气。”

    “恩恩,快回去吧!”

    欧阳冰舞一步三回头地走了,陈耀金关好院门,转回身就跟展昭一起哈哈大笑,“太解气啦!我腰不酸腿不疼,练武更有劲啦!”

    展昭笑着把甜汤泼在地上,“那太好啦!晚饭前你再蹲半个时辰的马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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