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手脚酸软无力只能被对方当做个累赘似的拖上岸边的东云洛神此刻正在疯狂咳嗽,刚才嘴里好像还倒灌进了一些泥沙现在整个口腔的口感都是涩涩的十分鬼畜,她狼狈的揉了揉眼睛试图看清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不管东云洛神的初衷怎么说,对方是救了她的人,即便她实际现在有点想打人但果然还是要先道谢。
话说回来从刚才开始她身后的人似乎一直没什么反应,东云洛神皱了皱眉转过头去寻找那人,她薄墨色的眸子停留在那个在河堤上躺尸装死的人身上有点狐疑,这什么节奏?
东云洛神到底还是上前去打算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如果被救上来之后反而是对方挂了,至少……她得给人收个尸吧?
由于现在是夜半时分,月亮也很不给面子的半边隐藏在了云朵后面,这条路上只有寥寥光源,
她一时间也看不清那边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不过再往前一点的时候,东云洛神的表情很快就从凝重彻底化为了面瘫,她拿起地上的小树枝蹲下身戳了戳男人还沾着水的脸颊。
“诶,活着么?还是死了?绷带先生,我是想好了要去死一死的,你把我救起来反倒是自己干脆利落的躺平了是不是有点过分?”
“咦?这位小姐,你也是准备自杀的么?!”
她话应刚落,青年立即睁开了眼睛,鸢色的眸子里泛着喜悦,好似找到了这世间唯一的知己似的,露在外面的肌肤除了脸上和两只手其余地方都缠着绷带。穿着一身米色长款风衣,西装背心和白色衬衫的黑发青年此刻的精神和刚才躺平装尸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果然啊……这家伙是太宰治。也是啊,中原中也和港黑都出现了,太宰治还会遥远吗?东云洛神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完全没有搭理身边犹如小狗般激动围着她转的那个自杀狂魔。
“啊,嗨嗨。是的,我刚都准备好了。”
一听她肯定的回复,太宰治的眼睛更亮了,脸上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还隐藏着几分诡异的腼腆,“Sa,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你有兴趣跟我一起殉情吗?”
“不行。”
“咦!为什么?”
东云洛神眯着眼睛看向不远处往他们这里聚集而来的光芒,“因为,有客人来了啊。”
“阿拉,那就没办法了呀。”太宰治像个乖巧宝宝似的点点头,那俊秀的脸上果然是半天都没带点怕的。
不远处那边过来的那群人似乎不是港黑的反而像是刚才那群袭击他们的乌合之众,
东云洛神转过身大略扫了扫周遭的环境,所以说太宰治那家伙是带着她漂流到什么地方了啊?她抬头看了看天色,总觉得……哦,今天真是休刊的好日子。
*
等两个人被蒙着眼睛带到一处仓库被丢在里面的时候,东云洛神既来之则安之已经完全十分淡定找了块相对干净的地上坐了下来。她抱着膝盖想了想,“这位……”
“啊,我是太宰,太宰治。”
“我是东云洛神。”
“Sa,那么要继续刚才的话题么?东云小姐。”
她挑了挑眉,“不,没必要。”
“诶!我可是好不容易找到同道中人呢!”
东云洛神脸上的笑容有些诡异,“不,我跟太宰先生还是有区别的。”
“唔?”小小天窗上的月华缓缓洒下,那是这个破旧仓库里唯一的光源,现在正撒落在太宰治那张极具欺骗性的俊秀脸蛋上。
“太宰先生喜欢的是清爽明朗且充满朝气地自杀,而我这个人呢……就不太讲究了,只要能死成功对我来说过程并不重要。嘛,总体来说也算是殊途同归,以后空闲下来我们倒是可以交流下经验。”
“呐呐,东云小姐怎么会知道我的座右铭呢!”
“……你猜?”她耸了耸肩也并不想探究这个智多近妖的青年究竟知不知道她是谁,亦或者目的到底是什么。管他呢,反正东云洛神并不在意这些,个中根源无非就是因为她的那些漫画而已。
就算知晓这个世界并非单纯的我英世界也没有关系,反正她不会就此放弃的,一来她自己也很喜欢这份职业,二来她也需要这份来钱快的职业,三来……她歪着头勾唇微微一笑。
如果这个世界已经变得这样不单纯了,那么能让死柄木弔分散些注意力也是极好的。
东云洛神摇了摇头,“咳,暂且不说是不是你的本意,总之刚才你救了我,谢谢了。啊……毕竟淹死这个死法还挺狼狈的。”她有点欲言又止的眼神落在那边从容的黑发青年身上,“刚才在水里的时候…”
“东云小姐,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哈?”她一脸懵逼的抬头看见太宰治突然扭捏的表情完全被噎住了。她只是想问问是不是自己的幻觉而已,怎么就突然被通知说要负责了?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呀!”黑发青年此刻露出了一个稍显腼腆的眼神悄咪咪的瞟了她一眼,被她发现后又立即低下了头,活生生像个小媳妇似的。
所以说你羞涩个锤子!
“不不不,你不想。”
“太宰治,今年22岁,血型AB型,生日6月19日,身高181cm,体重67kg。
现工作为武装侦探社的正式社员,存款虽说谈不上太过丰厚但也绝对不少。爱好自杀、酒、蟹、味精,最讨厌的是狗……啊,还有中原中也!”黑发青年兴冲冲的一通介绍后凑了上来,鸢色的眸子里仿佛在发光,“呐呐,东云小姐你看我这条件还可以么?”
东云洛神木着脸听完了他的自我介绍,感觉自己现在是在相亲似的,“现在不是应该考虑脱身的事情吗?太宰先生。”她一边这么吐槽了一句一边打了个喷嚏,刚从河里出来之后身上一直湿漉漉的很不舒服。
“唔,冷么?”
她作一条生无可恋咸鱼状,“想回家钻被窝。”
太宰治看了看卷缩在地上看上去娇娇软软的女孩,鸢色的眸子里隐隐略过些其他什么却很快被压制了下去,他蹲下身把米色外衣脱了下来盖在了她的身上,又把人裹起来抱进了自己怀里。
鸢色对上薄墨,他垂眸微微一笑,“休息一会儿,等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褪去了轻浮嬉笑的伪装之后,太宰治还真是意外的让人感觉非常可靠。
东云洛神也没故作羞涩,现在已经是拂晓天亮前最黑暗的天色了,经过这么一连串的破事,惊恐什么的倒是没有,但她早就困了。她在太宰治温暖的怀里蹭了蹭,居然十分放心的睡去了。
怀里的人小小软软的,鸦青色的长发即便宛如海藻一样华美异常,嘴唇抿的紧紧的颜色极淡,乖巧柔顺的像只兔子。她此刻紧握的那双手也是指节纤细,漂漂亮亮的,谁能想到就是这双手的主人把他们的故事全部宛如赋予了生命一样重现在世人面前呢?
仅仅只是因为……她那原本以为是臆想般的个性么?
那么问题来了,在让那些漫画出世的时候,东云洛神其人是不是真的知道这些故事其实有可能就是在真实世界里正在发生的呢?还是说即便知道他们各自的身份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发表了呢?
更甚者……他们存在的基础其实根本就是依存于这个故事之上呢?太宰治想了很多有的没的,眸中荒芜一物的冷寂缓缓归于虚无,他修长的指尖落在她白皙的颈项上摩挲了几下,温暖的触感让人心生留恋。
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所经历一切就是真实的,
然而人们所经历的如果真的只是提线木偶般已经被固定好的宿命甚至因此而得以存在于世间呢?太宰治歪着脑袋想了想,如果真的是因为这样最烂的理由,那么当年死去的人……为什么是织田作之助而不是他呢…
东云洛神其实是可以给出答案的,
因为所谓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打碎给人们看。
就像是当年的织田作之助、就像是……当年东云洛神自以为拥有的一切。
——若能避开猛烈的狂喜,自然也不会有悲痛的来袭。取自太宰治《人间失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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