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041

    少年一席纯白前一秒还夹带着猎猎风声,下一刻就化成一道光!

    轰炎司只来得及看清他嘴角温柔的弧度,便眼前一花,耳边还回荡着麻仓好清清朗朗的声线,大脑都还未处理好话语的含义,霎时间突然断开了和身体的所有联系——

    麻仓好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不偏不倚闪现在女孩跟前,如他所言一般没有留情,用最快的速度勾起五指,贵公子般纤细修长的手掌却在此时成为抓钳心脏的器物,飞快贯穿过她的胸膛!

    他贴近她的耳边呢喃呓语:“有点点疼,忍一下哦。”

    倏尔,刺耳痛苦的悲鸣响彻在树影婆娑之间———

    “好痛…好痛啊啊啊啊啊啊啊!!!”

    千年前就已经凌驾世间的大阴阳师并没有给他留下太多思考的时间,在狠狠地抽出那只手时,轰炎司的瞳孔已经失去了焦距———

    “很快就结束了。”

    伴随倒地后惊起的尘埃,飞鸟扑簌着翅膀,逃离了这场不见一滴血却胜负已分的战场。

    【我是……怎么了?】

    【等下!难道说?!】

    麻仓好欣赏着“少女”眼中的惊怒,嘴角还噙着薄凉的哂笑,轰炎司费尽心思想要瞒下的东西早在初遇之时,崭露在阴阳师那双识辨万千生灵的眼睛之下———蓝色的光团与赤色的焰光互相牵制的状态下,他只要控住主掌一方,另一个自然也没有反抗的余力。

    另一位与地上狼狈身形有着一模一样容貌的少女,几秒之前经历了一番非人的惨痛。麻仓好不知是如何做到的,他穿过她的身体,扯过她的灵魂,无视少女突如其来遭受如车裂之刑般,五脏六腑被硬生生撕扯的折磨后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冷酷地扣住她纤细的脖颈将她从契合的容器里拖拽到冰冷的空气之下。

    “冬美!”

    轰炎司近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想像恶鬼一样扑上去复仇,无奈身体像没有了支撑一般瘫软在地。看着女儿还在轻微抽搐似乎没有意识的半透明灵魂体,他暴虐的怒吼中不免带上了颤音:“麻仓好!你该死的!”

    “冬美她什么都不懂,你放过她!有什么冲我来!你敢动她我绝对,我绝对会杀了你!”

    轰炎司目眦欲裂,身体莫名的僵直让他染上了几分绝望,情绪爆发后他的脑袋嗡嗡作响。

    【妈的!快动起来!草!这到底怎么回事!】

    将心音听的清清楚楚的麻仓好似乎没有对这粗鲁的谩骂产生任何不快,甚至眉眼还带着笑意。

    轰炎司感觉自己的每根神经都被那只手牵制住,双目充血,他的声音还在颤抖:“你对我,还有她做了什么?”

    麻仓好叹了口气,轻轻地将昏迷之中的轰冬美放置在全身只有眼睛和嘴还能动弹的轰炎司身边:“抱歉,动作是重了点,不过你安心我没有伤到小家伙。”

    轰炎司用余光目不转睛地审视自己的女儿显然没有对他的话有任何信任:“何必多此一举,你想杀我直接动手便是,为什么要牵扯到她!”

    麻仓好平静的注视着轰炎司,身后的火灵依旧贴在主人的身侧,不时对地上它颇为在意的人类投注出好奇的目光。

    此时,因耳边的怒吼被间接叫醒的意识体,轰冬美睁开了惺忪的双眼,入目就是一张放大了的熟悉的脸,听着声音她迷迷糊糊唤了一声:“阿司?”

    “哦?”,麻仓好勾起了嘴角:“原来你叫司(Tsukasa),那么真正的轰冬美是你咯?”他看向那边的轰冬美,眼神又带上了点杀气——

    “我不喜欢有人欺骗我。”

    被这道不经意的目光波及到后,轰冬美是浑身汗毛立起,宛如小动物对大型猛兽的天然警觉,敏锐地感受到威胁,那满脑子的问号瞬间就被加粗的惊叹号完全替代。她没敢回头看发声源,就下意识地蹭到丧失行动力的轰炎司身边。

    轰冬美在抱住让她安心的臂膀后才看向那陌生之人,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她突然涨红了一张脸,扭过头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好像那边有什么激辣的物什在疯狂□□她的可怜的神经。

    轰炎司/麻仓好:???

    轰冬美捂着脸,虽然只是魂体但她已经感受到了燥热。

    她现在是又悲愤又有点不可言说的兴奋,手脚无处安放,一个跺地一个颤巍巍地指着麻仓好。

    “你…你这人,怎么可以不穿衣服啊!”

    “…好害羞,还有腹肌…嘶溜…就是感觉有点变态。”

    除了一些被特意无视的碎碎念和一些意味不明的拟声词外,四下皆是无声,唯有尴尬在所有人心里蔓延,原来的剑拔驽张也突然被沙雕气息覆盖。

    轰炎司脑门上蹦出了个十字,脸上痛心疾首,要不是动不了他早就开始捶胸顿足:我到底养了个什么智障玩意啊…

    而作为尴尬事件的核心人物,带着好几辈子记忆的麻仓好,本应该将厚黑学学到家的,此时他差点产生了一个自己在裸奔的错觉,因而不自在地裹紧了自己的披风——好像奔放的人不是他,他只是个楚楚可怜被暴徒欺凌扒光衣服的较弱处·女似的。

    这份难以释怀的心情在灵视了轰冬美后更是达到了巅峰——

    口出惊人的轰冬美没觉得自己对一个男人的自尊心带来了怎样的核能打击,还在为自己痛失纯洁独自伤感:完了,我学坏了,我居然看了男孩子的身体,妈妈我要嫁不出去了噫呜呜噫。黑长直白肤配胸肌和人鱼线,好|色的感觉…等下他穿裤子了吗,太快我都来不及再看几眼,还能再来一次吗?这一次我会珍惜这个机会的!

    麻仓好:我还是杀了你们吧。

    “咳,冬美一边去。”轰炎司整理好心情,对这个让全员都颜面尽失的女儿他拿眼神谴责一番后,示意她躲在他身后,谨防对面气急败坏下狠手泄愤。

    虽然他其实觉得,这架被一搅和,怕不是打不起来了……

    “咳。”麻仓好也用拳头挡住嘴角,清了清嗓子。

    或许这就是成年人的法则,在没有撕破脸面前,他们可以对前尘往事视而不见,既往不咎,双方都心照不宣选择遗忘掉刚才的一切,这也巧妙地让两人之间变得和谐。

    麻仓·假装镇定·好:“那个,听我说?”

    轰·强颜欢笑·炎司:“嗯会说你就多说点。”

    “司,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现在这种状态根本与我无关,而是你还有轰冬美之间存在的问题导致的。”麻仓好看着他眼神剔透:“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很不乐观了吧?无力?虚弱?存在感变淡?抑或还有其他?”

    “先、先等一下!他在说什么?呐,阿司你怎么了?”轰冬美瞪圆了眼睛,明明每个字都听得懂但是她完全理解不了麻仓好话里的意思,她想去拉住伙伴,结果却冷不丁地穿了过去。

    “他胡说八道的是不是!?你告诉我你没事的!你只是没休息够而已!他在骗人!你之前就是说过你没事的!!”轰冬美情绪突然失控,眼泪像是打开闸门的湍流在肤上留下水痕。

    此刻女儿的哭声和诘问打在轰炎司的心头,像岩浆流经他的肺腑,蒸发了他的血液,感受着骨骼一触即碎般虚无的剧痛。几日里无声无息笼罩着他的阴霾被人揭开摆在眼前,麻仓好的话语简直字字诛心,让他不知所措又无言以对。

    他仰视着天空,刘海遮盖住难看的表情,既没有对着麻仓好承认也没有选择安抚轰冬美,而这也恰好是种默认的态度。

    让她难受得几乎要崩溃了。

    麻仓好就是那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用温和的声音凌迟两个人的心:“你快消失了。”

    消失是什么意思?就是往后的生命里,轰冬美再也找不到轰炎司了。但是这怎么可能呢?阿司还说她差得远他还有很多东西没交给她,所以他怎么可能先行离开呢?不负责任可不是英雄行为。她大概现在还在做梦吧。——轰冬美眼前似乎出现了雪花般的闪点,脑袋糊成一团无法运作。

    麻仓好:“这具身体已经开始对你产生了排斥,准确地来说,是法则让处于规则下的个体开始对异物选择了攻击。”

    最后他看了眼轰炎司继续说道:“我把轰冬美的灵魂拉出来,暂时隔离她对你的伤害,你控制身体时很吃力吧?你越是动用自己的能力,灵魂侵蚀地越快。如果不是今天我发现了,不足一月便会灵魂崩溃,自此你的存在就会被彻底抹销。而且,连关于你的记忆都不复存在。”

    轰炎司神色黯然,这个结局他早早就预见到了,只不过是无能为力而已。

    麻仓好看向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带上了怜悯 :“你和这副身体唯一的纽带只剩下轰冬美,她离开后你自然而然没有了控制权。或许曾经还有几分契合度,只不过在法则察觉到你的存在后被强行去除只剩下剧烈地排外反应……”

    真是残忍啊世界,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是在借轰冬美之手除掉你。”

    “骗人!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我没有!!”轰冬美尖叫出来,她捂着耳朵拒绝着声音地进入,但是那要把她逼疯的真相却还是源源不断。

    这是什么?让她兵不血刃残害自己的至亲?最后忘掉一切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重新开始?自己是吸血鬼吗?侵蚀轰炎司的生命来增强自己?轰冬美呆坐着痴痴发笑,她的心脏好痛,但是这样的惩罚真好。

    在自己无忧地度过每一天时,她最重要的人却在每分每秒忍受她给他的煎熬?她都做了什么啊!轰冬美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白眼狼!

    “够了,别说了,这是我们的事。”轰炎司感觉心都快碎了,他制止麻仓好说出更多伤人的字句。他用疼惜和愧疚的目光安抚着女儿,只恨自己此时无法给她个拥抱。

    “没事的,这不是冬美的错,我本来就是那个不该存在的人,多亏了冬美,我才能看到许多我曾未拥有的快乐和幸福。这一切是我咎由自取,是我夺去了本来该属于你的时间,现在世界为了要修正我这个错误利用了你,我很抱歉,你怪我好了!”

    “你别哭啊,乖宝宝,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太没用了。”

    “跟着我很辛苦吧?但是我是真的希望你能过的好,我相信冬美自己也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对不起,忘记我这个老是做错事的爸爸吧。”

    轰炎司的眼尾在跳动,是皮下的肌肉在尽力拓宽余角的视野,看清女儿哭得快要断气的面庞,浑浊的眼珠转动之中,滚烫的水珠悄无声息地滑落,情到深处反而是无声的,偏偏是这种本人都不知道的流泪,最令人动容。

    “我不要你走!我不要!我不行的,只有我一个人是不行的,你别走啊!”轰冬美从来没有这么任性的表现,此时皆是任由无法抑制的情绪宣泄出来的哭喊,却只是换来对方一句句身不由己地嘶哑道歉。

    都说哭声是世间最有感染力的音乐,连心如坚冰顽石般冷硬的麻仓好都有些头疼,他无奈地看向轰炎司轻笑地说道:“你们是真的没有把我说的话当真吧,再这样无视我我会生气的。都说了想让你当我的同伴,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管?你们这演的跟追悼会似的,我很尴尬啊。”

    他站在精灵之火的肩上,俯视众生,漫不经心地说道:“还是说,你们在小看通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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