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缘眼前一阵发黑,脑子直接短路。
殊不知有人比他更惊讶。
文宛溪看了眼儿子,又看了看周缘:“你们……”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儿子抢了别人的男朋友,还是在他已经有了孩子的前提之下?
“妈,你跟爸怎么过来了?”钟厉铎扶额,他可没打算现在就让周缘和他们见面!
这和他想象中的见面仪式完全不一样!
他不着痕迹挡住父母审视周缘的目光,他们会把周缘吓跑的!
文宛溪无视了钟厉铎那个你快带着我爸离开的眼神,按捺住心里的惊涛骇浪问:“儿子,不介绍一下?”
“他是周缘,周缘,这是我爸妈。”钟厉铎不是很情愿,他本想把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安排得更隆重一些。
而不是现在这样空气里都弥漫着尴尬。
周缘礼貌地打了招呼:“叔叔阿姨。”
钟博达和文宛溪一点头,算是回应。
“爸妈,我和周缘还有事,你们先回去。”钟厉铎把车钥匙丢给老爸,“路上小心。”
文宛溪还想说点什么,却被钟博达拉着出了家门。
看着迅速合上的大门,文宛溪忍不住埋怨:“你干嘛急着出来,我话还没说完呢!”
钟博达搂着她的肩膀:“你看不出来吗,儿子这是有对象了!他俩过二人世界,咱们在跟前多碍事儿啊!”
文宛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就是看出来了,才愁得不行。
儿子谈恋爱是好事,可他知道周缘有男朋友,而且现在还怀着孩子吗?
这才刚一个多月,万一那什么太激烈流产了怎么办?不行,周缘是她负责的,她必须尽到责任!
钟厉铎还没和周缘说上几句话,手机就响了。
“喂,妈?”他指了指自己的卧室,示意周缘先进去。
文宛溪苦口婆心:“儿子,你晚上不准跟周缘上床听到没?”
钟厉铎:“……”
“妈,你在想什么呢,他只是来拍戏!”
他倒是想,记了那么多笔记呢,周缘他肯吗?
文宛溪倒吸一口凉气,儿子居然挂了她的电话!
什么拍戏,以为她不懂吗?这和看剧本做头发有什么区别?
不一样是约炮的借口?
更可气的是她把儿子的话转述给钟博达,惹来那货暧昧一笑:“拍什么戏,床.戏吗?”
“头伸过来。”文宛溪微笑。
“干嘛?”钟博达觉得有些不妙,老婆的笑怎么那么渗人……
“快点!”
“嗷!!!疼!!!”
周缘进了卧室,边摆弄单反边对钟厉铎说:“你换一身衣服吧,颜色单调一些,款式不要太花里胡哨就行。”
心里却在暗暗庆幸,还好文医生已经走了。
看来他明天得去一趟医院。
“好。”钟厉铎应着,解开西装领口,露出大片蜜色的胸膛。
他有自己的更衣室,不过他不打算去那里换衣服。
卧室里的衣柜只放了一些常穿的衣物。
他挑了一件条纹衬衫:“这件可以吗?”
“可以。”周缘话音刚落,钟厉铎就开始脱衣服了。
先是西装和长裤,再然后是内里的白衬衫。
他双手交叉,将衬衫从腰腹处翻转,当头脱下。
随着他的动作,排布紧密的人鱼线在逐渐上升的白衬衫中跃入周缘的视线,那充满着力量和美感的流畅肌肉,当得上一句男色撩人。
周缘忙不迭别开眼。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钟厉铎嘴角微微上扬,今晚被父母打扰,还有因周缘被人骚扰而升起的不快烟消云散。
思及此,他换好衣裤走到周缘跟前正色道:“顾嘉乐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要跟他有什么来往。”
“我知道。”周缘回答。
他闻到钟厉铎身上有淡淡男士香水的味道。
条纹衬衫有些紧身,反倒把他的肌肉衬托得更加饱满——而且温度灼人。
他们好像离得有些太近了,周缘后知后觉地想。
钟厉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某种沙哑的性感:“那我们开始吧?”
“好……”
“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
周缘把单反拿在手里:“麻烦你躺在床上,对,然后看着我,假设一下这是你生命的最后几分钟。”
“也就是说我快死了?”
周缘点头:“然后把我当做你亲近的人,随便对我说几句话。”
钟厉铎歪头看他:“亲近的人?”
“比如亲人、朋友什么的。”周缘假装看不到钟厉铎期待的目光,故意没有说爱人那个选项。
“好吧,那我酝酿一下。”
说着,钟厉铎握住了周缘的手。
周缘一愣。
钟厉铎的手掌干燥温热,比他的手稍大一些,恰好可以把他整只手握在手里。
修长的指节缠绕在他青色的血管之上,仿佛老树盘根,不分彼此。
忽然,钟厉铎开口了:“我这一生都是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唯有你,我希望有来生。”
犹如大提琴一般深沉的低吟流淌过周缘的耳畔。
他垂首撞上钟厉铎墨色的眼眸,仿佛有一种丝丝入扣的情结蕴含其中。
“演得很好。”周缘不自然地扯唇,状似无意地抽回自己的手,“谢谢你,我明天下午就把《价值》带过来。”
言下之意就是他要走了。
钟厉铎站起身:“那我送你回去?”
周缘:“谢谢。”
他抬步向外走去,也就错过了钟厉铎眼底一闪而逝的遗憾。
玛莎拉蒂给爸妈开走了,钟厉铎换了辆车送周缘回去。
周缘上楼的时候,看到那辆车还停在宿舍楼外。
他心中一动,去而复返。
“钟先生,我们学校附近有个夜市一条街,你要是饿了的话就去那里买点夜宵吃。”
他和钟厉铎虽然都去参加了宴会,但因为离开得早,都没顾得上吃东西。
钟厉铎一怔,心底陡然涌上一阵狂喜。
狂喜老钟勉强压下上翘的嘴角:“我不知道你们学校的夜市在哪里,不如你带我去,我请你吃夜宵?”
周缘抱着一碗小馄饨,心里想: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要吗?”钟厉铎捧着一碟腰子。
周缘脸色一阵扭曲:“不用了,谢谢。”
他以前也很喜欢吃腰子,直到怀了宝宝,这些味道重的烤串他都吃不得了。
钟厉铎边啃腰子边偷瞄周缘,昏暗的街灯下,他的男孩安静地吃着小混沌,美好的唇形一开一合,叫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灯光被他的睫毛剪成碎光,美不胜收。
钟厉铎喉结滚动。
这腰子才刚吃下去,他怎么觉得就已经开始起作用了?
明月高悬,有人酣然入梦,有人辗转难眠。
翌日,周缘怀着忐忑的心情去了一趟第一人民医院。
今天是周日,病人格外多,文宛溪正在给孕妇做孕检,看到周缘之后让他稍微等一会儿。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文宛溪才找到时间为周缘单独检查。
常规检查一切正常,文宛溪稍松了口气。她一直在担心昨天晚上太激烈留下什么不好的影响。
看来儿子还是知道点分寸的。
她坐在周缘对面,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模样俊秀,气质干净,别说是儿子,就是她也觉得赏心悦目。
她斟酌了一下语气问:“周缘,介意我问一下你的感情状况吗?我的意思是,上次陪你来医院的那个男孩子是你的男朋友吧?”
来了,周缘心下一紧。
“您是说姚天明吗?他是我很好的朋友,不过不是男朋友。”周缘回答。
文宛溪讶然:“这么说你现在是在跟我儿子交往了?”
“啊?”周缘一愣,忙道,“不,您误会了,我跟钟先生也只是普通的朋友,他是我的顶头上司。”
“上司?”文宛溪微微倾身,“你在钟氏集团上班?”
周缘不明所以:“您怎么会这么问,我在宏达影视兼职。”
文宛溪作恍然大悟状:“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宏达影视也是钟氏的产业,她那个儿子该不会是用这种方式接近周缘吧?
行吧吧,儿子穿上了这层马甲,她可不能让儿子掉马。
啧,她这个老母亲为了儿子的终身大事真是操碎了心。
文宛溪温声道:“介意我问个问题吗?”
周缘:“您问。”
“从你查出来怀孕之后,我就没有见到过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既然你说之前陪你来医院的年轻人不是你的男朋友,那么我希望你找个时间让你男朋友过来一趟。毕竟有些孕期注意的事项,我希望和孩子另一位父亲也谈谈。”文宛溪巧妙地绕过了询问周缘是否单身的尴尬,她的语气和缓,听起来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或者冒犯。
周缘垂下眉眼,藏在桌子底下反复摩挲指腹的手暴露了他此刻的不安。
昨天晚上,他反复考虑过这件事,钟厉铎不喜欢孩子正好,他可以自己抚养这个孩子。但不论如何,文宛溪是孩子的奶奶,她有资格知道这一切。
最关键的是,文宛溪是一名医生,并且和他签了合约。只要她顾及名声和医德,她就不会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
周缘深吸一口气,在文宛溪温柔地注视中缓声道:“这个孩子,是钟厉铎的。”
文宛溪瞳孔骤缩:“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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