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最后皮肤的缝合有钉皮机订好,省了不少精力。
安月疏长舒一口气,脱掉无菌手术衣,拖着步伐走出手术室。
刚刚手术的病人是第五第六胸椎的骨折,花了两个多小时才圆满完成手术。
相比于腰椎,胸椎的体积更小,手术起来难度也更大。
一般做一个相同的腰椎手术,只需要半小时左右,胸椎却要多出一倍的时间。
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十点二十了。
轻呼一口气,安月疏边活动着脖颈朝门诊大楼跑,她还得赶回去门诊。
省中医骨伤科的门诊在四楼,一号诊室是专家号,其他的都是普通医师号。
三号诊室颈肩腰腿痛门诊是她的诊室,早上七点四十五的时候,护士会帮忙把各个诊室的门打开。
安月疏推开门,将电脑打开,登入医院的门诊系统,快速地输入工号密码。
系统加载的同时,她一边又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医用蓝色一次性口罩和胸牌,一边用鼠标点了门诊系统的呼叫键,很快外面便响起呼叫病人的声音。
安月疏戴好口罩,再低头摆弄着胸牌,上面的夹子有些损坏,不怎么夹的住。
医院给医生的工资不高,但是扣钱的法子倒是很多,这胸牌不带上,被相关部门逮到就要扣钱。
诊室的门被推开,门诊单和病历单啪地一声扔在桌上。
——才喊的病人已经到了。
“手腕,看看骨折没有。”
吊儿郎当的口气,似乎不是来看病,而是讨债,却叫人莫名有种耳熟感。
终于将胸牌稳妥地挂在白大褂胸前的口袋上,安月疏抬头习惯性地问道:
“怎么骨折——”
话音刚落,她的视线便对上男人那一双含情的桃花眼。
安月疏微微眨了眨眼,轻声咳嗽一声,掩饰刚才的失态。
她万万没想到,时隔两周,会在上班时候再度碰到这位爷,幸好她戴了口罩。
“这重要么?”
江渡的声音有些沙哑,桃花眼上挑,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态,勾人心神。
安月疏用眼尾瞥了眼,没说话,沉默着抽出X线申请单,对着电子病历单上的信息填写。
“呲啦”一声,撕开写好的X线检查申请单推到他面前。
“去缴费,然后直接去影像科拍片子,拍完了过来。”
一般情况,她都会先体格检查问诊之后再斟酌需不需要拍片子,不过既然遇上了这位,那倒是省了不少步骤。
江渡漫不经心地接过单子,瞥了两眼,忽然问道: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医生。”
安月疏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将口罩朝上拉了拉,回答的又急又快,像是心虚。
“没有。”
江渡淡淡“哦”了声,尾音拉的很长,像是故意。
安月疏正是琢磨江渡是何意时,便见他突然猛地探身,电石火花间已来不及反应,面上遮挡的口罩便被一下子摘掉,露出整张脸来。
琼鼻黛眉,双眼中满是错愕,朱唇微张。
江渡“啧”了声,单手轻轻托住安月疏的下颌,拇指擦过红唇,将晕染开的枫叶色口红抹开。
由衷感叹地说道,“可真好看。”
视线交错间江渡眯眼一笑,勾人魂魄。
像是只诱人深入的狐狸,看着人陷入情网陷阱,而后快速抽身而去,不带半分留恋。
安月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以为他会收手,没想到却是继续调戏。
“可惜了,怎么就不愿意用身体来换呢。”
这话两周前在半山别墅时候,她便听过一次,未曾想这败类还惦念着她的罩杯。
双眸瞬间清澈,安月疏面无表情地将口罩重新戴好,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除了手腕外,还有没有别的不舒服地方?如果没有就拿了单子去拍片子。”
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律的点动,江渡闻言有些意外地挑眉。
他难得见到一个姿色勉强过的去的妞儿,没想到竟然一点不上钩。
难道是他这张脸不够美么?
沉思片刻,江渡忽然站身起来,单手拎起衣角,露出分明的腹肌胸肌——
脱了上衣。
慢条斯理,蓄意勾引。
“你干什么!”
一直保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安月疏终于变了脸色,拿着黑色水笔指着江渡,满脸都写着“难以置信”四个大字。
朗朗乾坤,昭昭日月,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公然耍流氓!
一双桃花眼如扇展开,江渡理所当然地吐出两个字来。
“——看病。”
安月疏:……
毕竟是打了群架,江渡的背部也受了伤。
倒三角的完美身材,窄腰宽胸,肌肉线条分明,充满着荷尔蒙的味道,只肩甲部位有些淤青。
“看够了么?”
安月疏一惊,目光看了眼江渡,便见他略勾了唇,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得意神采。
像是夜晚草原中的篝火,没见过太阳,骚的不得了。
“嗯,你这背真好看,不拔罐可惜了。”
被抓包了也不难堪,安月疏神色如常,食指突然使劲在他右侧肩甲手上的部位用力一按,如愿听到一声倒吸气。
“疼么?”
“你说呢?”江渡反问。
他疼的微眯了双眼,又得强忍着绷紧面容,神色复杂地望着安月疏。
长得没自己美不是她的错,但是蓄意伤害美人就是不对了。
伸手朝后一探,抓住背上那只仍在兴风作浪的小手,轻轻用力一拽,江渡将安月疏整个给拽到跟前来。
带着三分笑意懒散地教育道,“妞儿,公报私仇可不成。”
安月疏细白的手腕被他控制住,挣脱不开。
蹙眉道,“给你体格检查而已,你以为是什么?”
她理直气壮,腰杆挺直,双目圆溜溜地瞪着江渡。
外面的病人吵吵嚷嚷,一墙之隔的诊室内却陷入了安静。
江渡挑眉盯着安月疏瞧了片刻,忽然松了手。
他不信有女人能抵抗地住他的美色,如果有,那一定是衣服脱的不够。
安月疏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面对江渡这败类,她总是会不由自主紧绷神经,如临大敌。
江败类光着上半身站了起来,慢条斯理地捡起凳子上的上衣。
安月疏以为他是要穿衣服了,礼貌性地侧身避开视线,耳边却突然听到一声“卡拉”声,像极了皮带松开的声音。
她难以置信地回头一看,却见江渡将上衣随手朝远处的椅子上一扔,解开皮带,开始脱裤子。
明明是在医院的诊室里,桌子上还摆放了一个小型的人体骨骼模型,安月疏此刻却凭空生出一种自己在开房的错觉。
有了之前的经验,安月疏神色不定地问道,“你这是腿上还有伤?”
江渡瞥了她一样,理所当然说道,“对。”
安月疏服气了,“那你为什么不把上衣先穿起来?”
江渡伸出受伤的左手,说的更加坦然,“不好穿。”
震惊!孤男寡女共处医院诊室,男子只着内裤!
安月疏觉得,如果此刻有其他病人推门而入,看到这种场景怕是明天UC新闻标题该是这样了。
神色莫测地望了江渡一眼,安月疏终究秉持着医生的职业素养给他检查膝关节,没有一点多余的情绪。
安月疏挨着顺序给江渡检查膝关节,一边检查一边问他“痛不痛”。
江渡“嗯嗯哦哦”地敷衍回答着,眼神不由自主地随着那双纤细白嫩的手而移动。
她的手按在他的膝盖上,只指腹触碰,像是夏日的蜻蜓落在荷尖,弄的他心都痒了。
长得虽然没自己漂亮,但是白嫩嫩的,真想咬上一口,看看滋味如何。
“没大问题,手腕这的X线拍完之后过来。”
安月疏没注意到江渡的目光,只专注于体格检查。
骨头和韧带都没问题,是髌骨下的脂肪垫受到了冲击,软组织损伤,和肩胛部的淤青一样,好好养几天,贴个膏药便可以了。
江渡又“哦”了声,发现安月疏是真的没有在看他,顿时便觉得心情复杂。
没听出江渡语气里的复杂,检查完,安月疏便拿着黑水笔,龙飞凤舞地在病历本上写着诊断,又将电子病历填写完成。
“出门左转再左转去缴费,然后去放射科拍片子。”
将江渡的挂号单和病历本递回去,像赶老鼠似的挥挥手,让江渡出去。
然后鼠标单击呼叫键,继续门诊。
被人嫌弃的这么明明白白还是头一回,美人江渡有些不大高兴了。
他越是有情绪,越是笑的灿烂,勾引人似的。
单手拎起裤子,用脚踢了踢桌腿,唤回安月疏的注意。
“喂,医生,我手腕疼。”
安月疏心说,你手腕疼关我屁事?又不是我打的,难不成还指望我给你提裤子?
心里想了这么多,抬起头时候也不过淡淡一句道,“所以呢?”
江渡微微眯了桃花眼,懒洋洋地好似只狐狸,理所当然道:
“帮我啊!”
这次连个眼神都懒得给江渡,他这到底是不是骨折还没确定。再说,单手穿衣穿裤子又不是不行。
安月疏没什么语气地说道,
“病人还有很多,如果裤子衣服穿不上,我喊保安过来帮你穿吧。”
江渡被一噎,想起医院门口腰膀浑圆的保安,默默提上裤子,穿好衣服。
出了诊室,江渡回头看了眼安月疏,见她已经为下一位患者诊断,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有些挫败。
摩挲着手指,右手大拇指上还残留安月疏唇上口红的痕迹,半晌,江渡“啧”了声,说道:
“唇可真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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