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章
柳白简从萧远的身上嗅到了死亡的危机, 求生欲促使他连忙否认道,“也就那样,一般般。”
“不如你好看。”柳白简对着萧远补了一句道。
萧远闻言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他会这般说一样,随即轻笑了一声。
随着他这么一笑, 柳白简就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和缓了许多,便如同是忽来一夜春风来, 千树万树梨花开。
看来是过关了, 柳白简心下松了口气。
萧远往后靠了靠, 半个身上倚靠在椅背上, 深黑点漆明亮的眼眸看着前方柳白简,嘴角噙笑,声音温和继续问道,“你近日过多的将心思放在了女、、、色上, 是否是长大了,生了思、、、春之情?”
“……?”柳白简。
是什么给你这种错觉!
像是受惊一般,柳白简睁大了眼眸,神色怔愣的看着他。
萧远被他这如同受惊的小狐狸一般瞬间炸毛的表现给逗笑了, “这并非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人之常情, 你也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若真有这个心思,不必掩藏直言告诉我,我必会替你准备。”
准备什么?
不是我想的那样意思吧……
这也太太太……太羞耻了!
古人的作风还真是开放啊,柳白简木着一张脸, 拒绝道:“没有的事情,兄长你想多了。”
他说罢顿了顿,暗道萧远的脑洞有点大,他现在否认萧远不一定会信,为打消他这不靠谱的胡思乱想,必须得下一剂狠药,于是柳白简一脸正色说道:“正所谓长幼有序,兄长都未成家,我如何能越过兄长?”
闻言,萧远目光看着他半响,随即笑道:“简儿有心了,既你有这个心意,我又岂能辜负你?”
他轻笑一声,脸上神色似乎极为愉悦。
柳白简听着他这话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并未多想,他见萧远身上原先逼人的气势散去,让他浑身一松不再紧绷压抑,心知自己算是渡过了这一遭,暗暗松了口气。
然后他想起了正事,肃色沉声与萧远说道,“兄长,赵珂与我说到科考一事……”
柳白简将京都勋贵欲集体科考作弊的事情告知了萧远,然后询问道,“兄长你觉得这事情其中是否有猫腻?”
听罢,萧远也敛了神色,眉目看向他,语气淡然,“你觉得哪里有猫腻?”
“我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首先考题是如何泄露的,其次是谁挑的头主张勋贵科考舞弊,最后考题泄露在外居然未有人发觉?”柳白简说出他心知的疑惑。
看似简单的科考舞弊,但是柳白简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么大的事件总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朝廷上下都未有人察觉到的吗?
萧远闻言目光看向他,难得神色欣慰夸他道,“你能察觉到这些,很不错。”
听见他这般说,柳白简顿时就挑眉,暗道看来萧远并非是一无所知。
“今年科考京都一半以上的勋贵子弟都报名参与了科考,这件事情并非无人察觉。”萧远说道,“但是至今无人有所动作,你可知是为何?”
柳白简看向他,“为何?”
“因为这其中牵扯甚多,各方博弈,谁都想搅浑这趟水,浑水摸鱼。”萧远说道,他又问柳白简,“你可知今年的主考官是何人?”
“谁?”柳白简。
“是吏部侍郎孙仪。”萧远说道,“孙仪是谢清流一手提拔的官员,自三年前天子采纳了科考取士之策,打破了世家门阀举荐为官的垄断,重创了世家。”
“谢清流乃是世家之首,今年科考朝中世家系的官员力推谢清流为主考官,而寒门系的则是极力反对。天子作壁上观,见争执不休遂调停两边,各退一步,任孙仪为主考官。”
只要不是谢清流做主考官便可,寒门官员同意了。孙仪是谢清流的人,他任主考官,这届的官员身上就打上了谢清流的痕迹,所以世家派系官员也同意了。
而这个结果,也正是天子想要的,天子扶持寒门便是为了对抗世家,天子是无法容忍科考沦为世家把持的官员录取通道,科考本意便是为了打破世家对官员举荐的垄断。
所以,这看似是两方对峙,其实是三方。
柳白简并非是愚钝人士,他一经萧远的提点,便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
“如今正值科考之际,但谢清流却未在京都,你可知是为何?”萧远看着柳白简,又问道。
柳白简想了想,想到了某个猜测,于是他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闻言,萧远顿时笑了,“你这个比喻倒是有趣。”
“正是如此,若是谢清流在京都,那些隐于暗处的人又如何能够动手脚。”萧远说道。
柳白简闻言,不禁陷入了沉思了。
谢清流不在京都,有人对科考动手脚,也就是如今的考题泄露。主考官是谢清流的人,所以泄露考题的不会是谢清流。而寒门官员指望着科考录取更多的寒门官员,让他们在朝廷上有力和世家系官员对抗,利益相关,所以泄露考题的也不是寒门官员。
科考取士是少年天子手中一柄针对世家门阀的尖刀,最不想科考出问题失了公平公正和威信的便是天子,所以也不可能是他。
“……那么泄露的考题的,到底是何人?”柳白简不禁问道,他目光看向前方萧远。
萧远闻言,笑道:“你是不是觉得谁都不可能?”
“是。”柳白简。
“谁都不可能便意味着谁都可能。”萧远说道。
他目光看向柳白简,缓缓说道,“考题泄露,一旦事发,首当其冲的便是孙仪入狱当责,孙仪是谢清流的人,谢清流逃不了干系,受其所累。此消彼长,谢清流倒霉了,便是寒门官员受益,天子也乐见其成。”
“而对于谢清流一系而言,科考失了威信公正,让天下学子质疑失望,科考受创,他们喜闻乐见。牺牲一个孙仪,利大于弊。”
“……”柳白简。
玩政治的都心脏!
也就是谁都有可能是凶手,谁也可能不是。
“谢清流如今不在京城。”柳白简发现盲点,“而能够调动他的只有天子,难道说……这其实都是上头的意思?”
如果这样说的话倒也合情合理,天子想对谢清流下手,断他左臂右膀打击他嚣张气焰,所以如此设计为之,这样考题泄露却无人有所动静,便可以说得通了。
幕后真凶就是那个心机城府深沉的少年天子!
萧远闻言不置可否,他提点道:“为何不是谢清流主动离京?”
“……”柳白简。
“不排除这个可能。”柳白简说道,“但是这样一来,不就又回到了原点了吗?”
“所以到底谁才是幕后指使者?”柳白简表示这水太深了,他有点晕求答案,“兄长你是如何想的?”
萧远闻言顿时失笑,“你啊,倒是有点耐心。”
说罢,他正了神色,说道:“我认为,谁都不是。”
“……什么意思。”柳白简。
听见他这句话,柳白简当即就想打人,刚才是谁说的谁都有可能!现在又谁都不可能了!
“科考已成定局,不可更改,破坏科考只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无论是谢清流还是天子都不是愚蠢之人,他们不会行此下策。”萧远说道。
“……”柳白简。
柳白简,柳白简已经不想说话,他木着一张脸,“然后呢?”
只想求剧透答案。
“但是有人设计推动了这一切。”萧远说道,“有第四方策划了这一切,将三方势力,以及第五方势力,全都牵扯进入了这个棋盘。”
“彻底搅浑了这一趟水。”萧远说道,“而无论是天子,还是谢清流都只是顺水推舟,顺势而为,方有如今局面。”
第五方势力便是指得勋贵。
勋贵在整个朝廷上属于很尴尬的一方,他们既不属于世家门阀,也不属于寒门。他们是追随太、、、祖打下江山,受封公侯的勋贵后人,可以简单粗暴的类比为暴发户。
他们夹在世家和寒门之间,不被世家接受,也自视甚高不与寒门为伍。论根基实力不如世家,论实干能力不如寒门,在朝廷上就很尴尬了。天子对他们的态度也是冷处理,既不重用,也不打击,就这样放着吧。但是实则,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天子早晚都要出手收拾了这群光吃饭不干活的勋贵。只是眼下腾不出手来,索性这群勋贵也闹腾不出什么花样来,就干脆留着日后再处理。
但是这藏在背后的不知名第四方势力将勋贵拉入了这盘棋局,利用勋贵去为破坏科考的棋子,等同于是将打击收拾勋贵的刀放在了少年天子的手中。
如此,少年天子便不得不入局,这般一来,考题泄露,不管是针对谢清流还是针对勋贵,于天子而言都是赢面,利大于弊。反正科考已成定局,这次闹出了点丑闻,只要收拾好不影响大局便可。
对于谢清流而言,勋贵便成了他的同盟,是可以利用的针对科考针对天子的一把好刀,谢清流没有理由拒绝。
“……我怎么觉得那个不知道打哪里冒出来的第四方就是个搅屎棍呢!”柳白简想通了其中关节说道。
不过这样一来,勋贵不就成了炮灰?
整个局面里,赢得要么是谢清流要么是少年天子,勋贵成最大输家。
“但是我觉得最终赢面最大的还是天子。”柳白简喃喃道。
所以幕后真凶真的不是萧明岚吗?
萧远听了他的话,笑而不语,只道:“你太小看谢清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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