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兰声有个不为人知的小癖好,就是总喜欢把自己的小兄弟画成各种各样的表情,这种癖好很小的时候,来自他那个总是高冷的大哥舒兰肃,因为无论舒兰声多想和他一起玩,围着他怎么讨好,舒兰肃总是不咸不淡。
舒永峰又态度不冷不热,妈妈常年住在山里,得不到关注的舒兰声就逐渐变态了……不就是兄弟么,他自己就有,何必去费尽心力讨好别人。
于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兄弟上就总是会根据当天舒兰声的心情,变为各种各样的表情,就连昨天晚上吓成那个逼德行,舒兰声也没忘了在小东西的头上,画了个惊恐的表情……
今天他横遭“老变态”劫持,昏过去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舒兰声一点都不知道,身后没有异常,难不成是——
不过舒兰声和自家兄弟见了面,看到那张清晰的惊恐小脸,没有被揉搓使用的痕迹,总算是把整颗心都放回了肚子里。
前后都无异样,傍晚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生……难道那个“老头子”抓自己,就是为了喂一截儿树根样奇奇怪怪的东西?
舒兰声倒是没感觉到哪里不适,就没太在意,洗好了澡,给小兄弟换成无奈的表情,穿着浴袍从浴室出来,直接扑到了床上,靠在床头玩手机。
客厅里仙人掌上面的一只小巴掌,朝着卧室的方向转了一点,顺着敞开的门缝,看到恩人脱了浴袍,支着腿在床上鼓捣小盒子,感知了一下他的神魂已经稳固了,身体也好了,安心的长在仙人掌上,不动了。
虽然萝萝很想和舒兰声说话,但是恩人早已经不记得她,她对于凡间的事情知道的太少了,不知道怎么正常的和恩人交谈,免得再吓到他,萝萝决定只默默的守护着,在恩人死劫的时候,帮助恩人,全了因果牵绊,她就能回去继承山头了。
并不知道自己的屋子里,已经进了奇奇怪怪的东西的舒兰声,正趴在床头上,和他狗友殷成吐槽。
书生:卧槽,我今天才知道,我们家的老园丁是个变态,我差点让他糟蹋了!
阴天不下雨:啥玩意?你们家的老园丁……走一步喘三喘那个?糟蹋你?
书生:你别不信!他力气大的惊人,还不知道给我吃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阴天不下雨:滚犊子吧,我现在正在思念我到嘴边飞走的野天鹅,没功夫搭理你,要是明天你没事,出来一起喝个酒,我给你讲讲我还没开始就夭折的天鹅之恋……
书生:滚吧滚滚!癞.蛤.蟆!
舒兰声扔了手机,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晾鸟,他向来睡觉没有穿衣服的习惯,卧室里的窗户开了一小扇,夜里凉风轻轻的吹进来,惬意舒服的很。
他想着吹一会儿就关上,结果浑身一放松,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睡着了。
夜半三更,仙人掌上面的小巴掌无声的脱落,飘到地上,变成了一个长发长袍的姑娘,萝萝直接推开了卧室门,看了一眼床上睡的四肢大开一览无遗的舒兰声,视线丝毫没有停顿,走到窗边关上了小窗子。
人类的身体是很脆弱的,萝萝担心恩人这样再吹出什么毛病,关了窗子之后,走到床边上,拉起了薄被准备给舒兰声盖上。
结果视线停留在他某处顿了片刻,表情变的有点奇怪,把被子搭在舒兰声的身上,这才从卧室出来,重新长回仙人掌上。
夜里寂静无声,萝萝准备睡觉,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睡不着,她想来想去,想到刚才看到的恩人的那儿,应该算是植物花朵的地方,用于繁衍后代,但是人类好奇怪啊,那里真丑,一点也没有花漂亮,连山林里普通的野花都比不上……
被嫌弃不如花的舒兰声,一夜好眠,第二天早上起来,觉得自己精力充沛的能轻轻松松的跑个十公里越野。
早上下楼吃饭,舒永峰和舒兰肃都在,舒家的家教严,向来奉行食不言寝不语,舒兰声悄无声息的吃,视线时不时的顺着窗户朝外面的草坪上看,一个没注意,汤勺“嘎吱”在碗底刮了一下,声音极其刺耳。
他回神停下动作,舒兰肃淡淡看了他一眼,端正俊秀的眉眼间一如往常,看不出喜怒,舒兰声有时候觉得,他大哥是个机器人。
舒永峰微微皱眉,放下筷子,看了有些走神的舒兰声一眼,终是没忍住,出口训斥道,“吃饭魂不守舍,你老看外面干什么?想出去就出去。”
舒兰声舔了舔嘴边的粥,垂下头,他反正无论什么样,都得不到舒永峰的好脸,对这种事情已经习惯了。
舒兰声心里有点苦涩,眼尾下垂,那表情像一条被训斥的狗子。
见他不吭声,舒永峰正想再说什么,舒兰肃突然开口,“你是在看修剪草坪的人?”
舒兰声抬头,他确实是在疑惑这件事,他本来就因为昨天的事情暗搓搓的想观察一下老变态,昨天虽然没有发生什么,但是他吓的不轻,还被喂了奇怪的东西,不打算就这么算了,结果发现院子里竟然换了人。
舒兰肃难得解释了一句,“秋叔昨天下午中风了,在医院,那是他儿子,替他的班。”
“不可能!”舒兰声想到昨晚的“老变态”有些震惊到,“昨天晚上他还……”
他想到那老家伙干的事儿,声音又是一顿,涨红了脸,“我昨晚还看到他了。”
“昨天中午就送进医院了,”舒永峰皱眉,想起昨晚黑天之后,一身狼狈从外头回来的舒兰声,低声呵斥,“你整天不好好上班,神神叨叨的在搞什么?”
舒兰声抿嘴不吭声了,但是脊背却有点发凉,舒兰肃从来不会撒谎,他说秋叔中风了,那估计就是真的,那昨天傍晚那个人是谁?!
他就说怎么干巴巴的老头子,突然间就力大无穷了!
舒兰声不知怎么,突然间想起头天晚上跟着他车后的女鬼,感觉从脑壳的缝隙开始朝外冒凉风,他难道是……撞邪了?
一顿饭吃的魂不守舍,上班的时候,舒兰声一整天都在想东想西,还真给他想出了另一件恐怖的事情!
那就是他昨天晚上睡着了根本没关窗子,但是一大早他爬起来透气,是重新打开的窗子!他的屋子他在的时候,连佣人阿姨都不会进,窗子不可能是自己关的,除非风吹,但是今早上他开的时候,锁扣还卡着呢,风能吹上窗户,还能吹上锁扣吗?!
早上根本没注意,现在一想简直细思恐极!
下班之后,舒兰声没有回家,直接约了殷成出来,两个在殷成开的酒吧见面,找了个安静些的地方坐着。
“怎么这么早叫我出来?”殷成一副恹恹的样子,舒兰声已经习惯他这个德行了,这货只有晚上最精神,见到漂亮妞最亢奋。
“这会儿不是正好,不吵闹。”舒兰声随便应了一句,其实不敢回家,他觉得家里有些邪门,只有在周围环绕着人的环境里面,才能勉强放松下来。
“扯淡,你昨晚说的老头糟蹋你,怎么回事?”殷成手拄着桌面,带着揶揄的笑,“难道连老头子也被你浓浓的处男香气吸引,控制不住他寄几了?”
“滚蛋……”舒兰声喝了一口酒,犹豫了一下,说道,“成子,我可能中邪了。”
“噗!”殷成第一反应,是喷笑。
不过等到舒兰声把他的遭遇都说了,殷成的表情渐渐的凝重起来。
“你说,最开始有个女人跟着你的车跑,头发特别长,还穿着个麻袋?”
舒兰声点头,“对,速度快的能撵上我车,还能挂树上,我……”
“她在哪?!”殷成神色兴奋的不正常,“你见过她,她在哪?”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殷成站起来,一口喝了杯里的酒,整个人都有点癫狂,“那是我的野天鹅啊!我找了两天的野天鹅!她跟着你去哪了,她说了什么没有?!”
舒兰声伸手摸了一下殷成脑袋,“你没病吧。”
殷成猛的抓住了舒兰声的手,激情四射的讲述了一个一见钟情的狗血爱情故事,只不过他爱情故事的主角,和舒兰声灵异故事的主角重合。
两人最后谁也没能说服谁,悻悻的喝了半夜的酒,最后散摊的时候,舒兰声却没回家。
“殷成,楼上给我弄间干净的屋子,我今晚不回了。”
“你看上哪个姑娘了?”殷成满脸稀奇,“这酒吧整夜吵闹,你要是真要破处,这档次哪够啊,哥们出钱,给你订个豪华……”
“少废话!”舒兰声说,“赶紧回家梦你的女鬼去!”他看上的就是这里整夜人气不断,他现在急需人群环绕。
殷成走了,舒兰声直接在楼上休息,听着底下隐约透出来的音乐,竟是一夜好眠。
夜不归宿,对于舒兰声来说,很是寻常,舒永峰会因为吃饭刮饭碗这种事说他,但是却从来不会真的管他的品行,舒兰声曾经也实验过,两个月没回家,但家里根本没有人找他,似乎就算有一天,他永远也不回去,都不会有人在意,最后还是他常年在山上吃斋念佛的妈,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给他打了个电话。
因此舒兰声不回家,在舒家没有惊起任何的波澜……除了阳台上的一瓣仙人掌,生生等了一夜。
第二天白天照常上班,晚上舒兰声又去了酒吧,殷成不信他是因为什么撞鬼,知道他们家的情况,只当舒兰声又遭了什么冷待,见怪不怪的,也没仔细问,叫人给舒兰声换了个隔音房,舒兰声却没换。
第二天晚上没回,萝萝从仙人掌变成了人,坐在舒兰声的床上又等了一夜。
第三天晚上,舒兰声依旧没回,萝萝终于等不住了,晚上悄悄变成了小草,趁着大门开启的时候,溜出了舒家,继续去寻找突然又不见的恩人。
萝萝就后悔,非常后悔,不应该只给恩人喂一截根须,而是应该给留下点标记,这样找不到人的时候,就能瞬间知道他在哪里了。
凭借着因为喂了根须,稍稍加强一些的感应,她一路来到了五彩斑斓的酒吧一条街。
停在一个酒吧的门口,她看着门口的彩灯,想到这里她前两天来过,萝萝下意识舔了下嘴唇,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吃到那种好吃的白白东西。
不过随即她赶紧掐灭了嘴馋的念头,找恩人是正经事。
萝萝打开门进屋,被屋子里的音乐震的又捂住耳朵,接着她看到一屋子的人愣住了。
今天酒吧有角色扮演的舞会,不怎么正规,时长举办一次,也是为了满足顾客的新鲜感,如果说那天萝萝的装扮突兀,今天萝萝这身装扮,在一众吸血鬼僵尸蛇女中,就显得很小清新。
萝萝一开始也惊了下,以为是遇见了和她一样的妖精,但是感应了一下才发现,在场的全都是装成“妖魔鬼怪”的活人。
她感知着恩人的方向,穿过一群“妖魔鬼怪”朝里走的时候,手臂突然被抓住,是个一身肌肉虬结,头上黏着两只恶魔角的男人,他在闪烁的灯光中,凑近了萝萝看了一眼,笑了。
声音轻挑,“小女鬼?,约吗?”
萝萝正要挣扎,突然旁边一直只锋利的猫抓伸过来,不轻不重的抓在男人的手臂上,“恶魔哥哥,人家看你半天了……”
头戴着猫耳,穿着超短裙,低胸装,露一片白花花的女人,抓着一条猫尾巴靠过来,用尾巴撩了下男人的下巴,“没想到你喜欢这种清汤寡水的……”
男人一下子被吸引了注意力,松开了萝萝,搂住猫女,“怎么会,我是一时看错眼了,我不喜欢穿的像个麻袋一样的女人……”
两人从萝萝的身边搂抱着走了,萝萝眨巴了一下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袍子,又看了看周围衣衫不整的人,迟疑了一下,继续朝着恩人的方向走。
但是找到恩人准确方向,顺着楼梯上楼的时候,她又碰到了刚才的那个猫女,猫女从楼上下来,看着萝萝的眼神有得色,路过萝萝的身边,用猫尾巴撩了下她,啧啧道,“脸蛋是不错,但是现在的男人,可不喜欢捂的这么严实的女人,今天这个哥哥看你这小身板也受不了,我就不客气了……”
萝萝痒的侧了下头,没有完全听懂她说了什么,但是抓到了一个关键,现在的男人,不喜欢捂的严严实实的女人。
萝萝再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袍子,又看了看走远的那么猫女,不知怎么福至心灵了……
于是在卡台上最显然的位置,舒兰声正和一群狐朋狗友正在拼酒时,突然间一双纤长瓷白到在这灯红酒绿的场景里显得格外突兀,笔直的像是漫画里面直接走下来的大长腿,停在了他的面前。
来人带着一张猫脸的面具,头上顶着毛茸茸耳朵,身后一个拖长的尾巴,抓在手里,撩火的扫了下舒兰声的侧脸,面具下面露出的半截下巴,微微的勾了下嫣红的嘴唇,声音如清泉叮咚,穿过嘈杂的音乐,直抵舒兰声的耳膜。
“哥哥,人家看你半天了,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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