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野侧眼望了过来。格格党网 g g do n好久, 说“下周一是a大的毕业典礼, 学校邀请我回去演讲, 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周齐笑了笑, 后脊抵在墙上。“好啊。”他压身过去,用力地又亲了一下傅野, “和你一起去看看你大学的毕业典礼。”
风扬过来。温暖,挟着栀子的香气。
演讲从话筒里传出来特别远。
“这是我们的青春,是我们来时回想过去时最珍贵的岁月。”
“愿许多年后, 我们成人,成业,成家,想起今日时, 想起的是一个天光明朗, 同学少年, 栀子盛开的六月。”
“祝青春不朽。”
傅野回a大演讲,是作为往届优秀毕业生去的。
傅野很难得。a大不是电影戏剧学院, 是正儿八经的国内3院校。所以傅野既是现在圈内学历最值钱的一个演员, 也是a大建校史上唯一一名真去当了演员的校友。
演讲就在毕业典礼上。
周齐戴着顶帽子混进去, 一进场, 吓了一跳。
他来得不算晚了,离毕业典礼开始还有十好几分钟, 他到的时候礼堂却几乎都坐满了。
礼堂很大, 环形阶梯座位, 有五千多个座, 周齐一眼看过去,却一时间没找着哪儿有空座。
哪来这么多人啊。
a大一年毕业生就四千来人,能把五千人的礼堂给坐满了。
周齐在座位最外面绕了大半圈,才瞧见一空座。
刚要坐
“抱歉那个,这是我帮朋友占的位置。这里有人了。”一个小姑娘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用手挡了挡周齐。
“”
小姑娘素面朝天,打扮朴素,看着特年轻,不像大四毕业的,倒像高中刚毕业的。
周齐笑了声,问“同学,你是大四的吗”
“我,我是大一的。”
小姑娘低着头,不敢看周齐。
周齐“大一也来开毕业典礼”
“不是,不是来开毕业典礼的。”小姑娘突然有了勇气,抬头说,“我是来看傅野的,我是他粉欸你好眼熟啊。”小姑娘正视到周齐脸,才愣了愣,震惊了,“等等,你是那个周齐吗”
周齐“”
周齐比了个“嘘”,把帽子前沿压了压“是我,小声点儿。”
“哦。”小姑娘呆呆地。
周齐压着帽子往周围看了看,也没找着空位,就说“那你看吧,我去找空位去了,拜拜。”
“等一下”小姑娘却把他喊住了,结结巴巴地问,“你也是,也是来看看傅野的吗”
周齐偏回头,笑了下。
“是啊,我也是来看傅野的。”
周齐又多戴了个口罩,在礼堂里逛到还差五分钟开始毕业典礼。逛到毕业典礼都快开始了他还没找着位置。
整个礼堂坐得满满当当,除非他坐别人腿上,不然是找不着座位了。
那要不不看了
只要他不和傅野说,傅野怎么能知道他看没看今天的毕业典礼
周齐刚想抬脚向外走,衣兜里手机一震。
微信。
傅明贽你在哪
周齐“”
傅野这别是要精准定位他在哪排哪列吧
周齐只能回了个“找不着空座了qaq”。
傅明贽那你来后台找我。
后台人很多,学生,老师,教授,二十岁的,三十岁的,四十岁五十岁的,戴着工作牌的,端着摄像机的,提着小提琴的。
可傅野总是人群里最挑眼的那个。
高挑英挺,西装革履。微低着头,和一位老先生在交谈。
周齐过去了,没出声。
傅野自然而然地牵了牵他的手。“你过来了。”
周齐愣了下后台啊,人这么多,疯了
周齐笑了笑,把手抽出去了。
老先生稍稍打量了一下周齐,倒没多惊讶,只向傅野笑呵呵地点了点头“你准备演讲吧,我走了。”
“嗯。老师以后再聚。”
周齐这才瞧过去,问“杰出毕业生,叫我来后台干嘛啊”
傅野转回眼,落在周齐身上,淡淡道“我看礼堂坐满了,怕你跑了。”
周齐“”
他就突然想起一句特别不合时宜的屁话。
知子莫如父。
“确实坐满了,后台看也不方便。”周齐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一块儿奶糖递过去,“要不我去你们学校逛逛吧,你演讲完给我发消息,我回来找你。”
傅野接了奶糖,剥开,吃掉了。
然后“不可以。”
周齐“”
傅野抬手,看了眼表,说“毕业典礼已经开场了,我预计一个小时以后上场,演讲在十分钟内,你等我这十分钟就可以。”
他摘了周齐的帽子,细致地理好了周齐被压在帽子底下的每一撮软毛,才又重新把帽子规规整整地戴回去。
声音很轻。“你答应过,要陪我一起毕业的。”
晚了三年的,大学毕业。
“好。”周齐低了低头。
“你要出国去旅游”江正鸣一脸特惊讶的样子问。
周齐咕噜噜从吸管吸上一大截可乐,“嗯”了声。
江正鸣“那你去多久啊”
“这事很难说。”周齐想了想,“可能年,也可能七八年,但有个意外,一二十年,二三十年也有可能。”
江正鸣“”
江正鸣“你这不是旅游,是偷渡吧”
“”周齐呛了下,抬眼,“放屁,我多去几个国家不成吗”
“你是准备全球每个国家都去一遍”江正鸣不太敢信,“你认真的去一二十年,你骑自行车环游世界吗”
周齐“”
周齐没话说,就做了个总结,低眼道“谁知道呢。反正我过来就是跟你说声,以后可能得有段时间不见面了。”他往后仰,靠在椅背上。“也和你说声,比赛可以输,但以后别再给赛区丢脸。”
江正鸣沉默了一会儿,他分不清楚周齐在这里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认真的又怎么可能有出去旅游不回来的这种事。
开玩笑的可江正鸣没法从周齐的语气,表情里来劝自己相信,周齐是在这儿信口开河地骗他。
一时间,周齐不说话,江正鸣也不说话了。
清早,kfc也没什么客人,日光渐热,灼烤着一片安静。
“真的”好久,江正鸣才这两个字。
周齐笑着,懒洋洋地“骗你干嘛”
“不回国了”
“可能吧。”
江正鸣狠狠地喝了半杯可乐,冷嘲热讽似的说“那就微信联系呗,搞得跟上个世纪你坐火车去外地上学,让你爹我给你送行似的,你矫情不矫情啊”
周齐笑了,笑了好几声,举杯可乐。“滚你妈的。”
江正鸣撇撇嘴。“狗东西。”
把一整杯冰可乐都喝掉了,江正鸣才又问“傅野知道吗”
周齐笑着点了下头。
“行吧。”江正鸣又扫码点了分餐,盯在手机上,“随你的便吧,不回国正好,我也不想看见你。”
周齐没说话,慢腾腾他喝东西。
直到好几分钟,三分钟,五分钟。江正鸣把手机丢到了桌子上,盯着周齐,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但周齐你去哪都他妈的好好训练,别光快活,o就菜成狗了我还得赢你,懂”
“行啊。”周齐挑了挑眉。“我等你,等你赢我。”
“记住就行。”
江正鸣桌子底下的手攥了攥。“还有,你要哪天回来”他顿了顿,“记得找我吃饭。”
“知道了。”周齐往窗外看过去了,“要我回来的话。”
可他不会回来了。
也不会再见面了。今天是最后一面,今天是他最后来r找江正鸣。
总是这样。朋友流水似的来,流水似的走。分道扬镳,各有去向。到头来,仔细数一数,其实他还是一个人。
但周齐没那么多要求,有人向他说句话就够了。
说的到底是“抽烟吗”,“喝一杯”,“去跟哥们儿干一架”,还是“跟我走吗”,“我陪你”,“别难过”,也没那么重要。
或者说都挺重要的。
周齐房门虚掩着。傅野停了停,看见周齐倚在电竞椅里,机子没开,只一个人懒懒散散地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似乎有点儿倦怠的样子。
傅野敲了敲门。
周齐转过头来。“干嘛啊”
傅野立在门口,问“累了吗”
周齐笑了声“我刚睡起来。”他起身,走了过来,到门附近的柜子上拿了手机,调出日历划了几下,没头没尾地说,“今天八月二十了啊。十七下周首映。”
“嗯。”傅野望着他。
周齐收了手机,沉默了一会儿。有话要说,可周齐想了好久,都不知道该从哪开口,就拉过傅野领口,流氓似的亲了一口傅野。
“九月一号。”最后周齐只挤出来一个日期。
傅野嗓音很低“然后呢”
“你记住这天就可以了。”周齐仰了仰下巴,嘴角勾笑,“这回我也不算什么都没和你说了。”
周齐拉过傅野的手,在他手背上亲了亲,又自然而然地,看着傅野的眼睛,张嘴含了一个指节进去。
“砰”
肩胛磕在门上的声音。
细微的金属扣碰撞声,衣料摩擦的簌簌声。
还有一句语气平静,唇齿力道却发了狠似的重的“好我记住了。”
九月一。
江正鸣给周齐打了个电话。前两天周齐刚联系过他,看样子还没出国,他想再给周齐做个最后送行。
顺便商量一下国外代购的事儿。
可接的人不是周齐。
是傅野。
江正鸣愣了下“周齐呢”
“走了。”
江正鸣“他这就走了哪天的飞机,去的哪个国家”
“你如果没别的事,”傅野抖了一下烟灰,低眼看着燃着的火星,“我就挂了。”
“哦好,以后再联系。”
傅野坐回椅子。室中灯光很暗,落地窗玻璃清晰地反照出男人的影子。一个人面窗而坐,夹着一支烟,似乎轮廓都是寥落的。
窗外灯火正盛,车水马龙,商业cbd彻夜通明。
傅野吸了口烟。味道很差。他不喜欢抽烟,也不喜欢烟味,但很神奇,他容忍得下周齐身上的烟草气味。只是他还没和周齐说过,周齐就戒烟了。
“他走了。”
“是的。”
傅野笑了下。“他最后一项任务完成了吗”
“没有。”
傅野点了下头,把烟碾灭了,取了手机过来。
他开了手机,又问“下个世界他是什么身份”
“原则上会是一个和周齐契合度相对较高的c类身份。但如果您有要求,交易所会优先考虑您的要求,更换周齐的身份。”
“不用了。适合他就可以了。”
“这次世界穿梭您可以保留记忆,请问您还需要更改周齐获得的剧本吗”
上个世界,交易所发放给周齐的“剧本”是交易所编制的替换本。
这是a类客人的要求。
他可以接受失忆,但交易所需要让周齐主动来找他。
所以有了第七项任务和剧本的替换本。
但那份替换本并非是凭空编造出来的东西。只是倘若a类客人没有完成任务,也没有记起上个世界的事,进入无限期的循环后的未来而已。
重回十八岁,重新进入新的十二年限期。但周齐已经离开了。
“不需要了。我只有一个任务要求,其余的适合他就可以了。”
傅野登了微博。
晚九点。一条微博爆了。迅速从微博出了各大论坛,又出了朋友圈。
微博服务器一晚瘫痪。
“用户fy工作室傅野男朋友。fn周齐”
有一张图,冰天雪地,积着厚厚的雪。
太阳很亮,有一个丑丑的雪人,戴着一条围巾。
雪人边上,站着一个侧对着镜头的青年,手指尖冻得通红,把脏兮兮的松木枯枝插在雪里,小雪人就有了两条胳膊。
是周齐。
第一个世界,周齐到了考场。
第二个世界,周齐到了男厕。
第三个世界,周齐一睁眼,带白沫的黄色不明液体喷水枪似的就往他脸上喷过来了,扑头盖脸,正好溅他一脸。
还没来得及躲,一声炸雷似的撕心裂肺的吼“啊啊啊啊啊啊啊”
“去你妈的女人去你妈的感情分手就分手,你说的天长地久,现在却无情转头往后的路,我一个人走,再苦再累,永远不回头”
“啊啊啊啊啊”
“噗通”齐刷刷跪下来两个小青年,紧脚七分裤,四手四瓶啤酒,兜头就是一阵浇“啊啊啊啊啊啊女人”
周齐“”
那俩小青年猛地一个鱼儿出水,倍儿灵活地跳了起来,把四个啤酒瓶子“咵嚓”“咵嚓”全摔碎在了周齐脚底,一拉衬衫,扣子崩开三四粒“万丈高楼平地起,辉煌只能靠自己。女人,你若废我兄弟翅膀,我来日定废你整个天堂”
周齐大致看了看周围,他在露天的购物广场,天刚刚黑,人来人往。
不少围观拍照的。
周齐抹了一把脸上的啤酒,刚来新世界,就跟傻逼干架,不值当。先走吧。
可能是抬起了一只脚。
后腰拽上一只手“火帝,你去哪”
周齐“”
拉周齐的小黄毛一个响指“天狼,缪贼可”
强鼓点,强电音的社会摇舞曲一下子开到了最大音量。
小黄毛从他的紧脚七分裤裤兜里掏出一支麦放在嘴边,竖起手指指天“在这个美好的夜晚,美景,不要虚度闭上你们的眼睛,让我们摇摆起来这里是c小虎”
“这里是dj天狼”
“凤舞九天,让我们摇摆起来享受今晚迪思抠的节奏”
小黄毛头大身子细,圆切黄色蘑菇头,如同一根来回摇摆的金针菇,一边儿摇摆,一边儿冲周齐挥手“火帝,来啊干看着干啥”
周齐深吸了口气,往自己身上看了眼。
纹龙黑t恤,黑色小脚裤,脚上一只红人字拖,一只蓝人字拖,袜子没有,脚趾头卡在拖鞋里,小臂上还纹了个左青龙,右白虎。
他又扽了根头发下来。
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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