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阮和李慕白天黑未回,孙一翔在宿舍里想入非非。
好巧不巧的,卫东青几次在门外喊:“慕白,在不在啊?”
“慕白,你睡了吗?”
慈爱与恭维全部浓缩在那一个个问号里,孙一翔硬着头皮打开一道门缝,就看见卫东青笑眯眯地,背后还跟了一个白皮肤丹凤眼,笑容温婉的大美女。
真的是大美女。
孙一翔见惯了考古队晒得黢黑的女汉子,就没见过皮肤那么白嫩的。不仅白嫩,还前凸后翘,包裙下的那双腿长又笔直。
孙一翔莫名起了敌意,为了曾阮:“站长,咱宿舍不纳女客。”
卫东青尴尬瞪眼:“说什么呢?你不看电视吗?这是《走近科学》主持人大美女谭易菲!来跟咱做专访的。”
原来是专栏报道,不过,孙一翔依旧只露了颗脑袋:“你叫谭易菲?”
因为李慕白不在,几人也只是碰头打了个招呼就算。《走近科学》算是近几年比较火的科教类电视节目,前来做专栏采访,孙一翔应该是满面春风。
只是他给李慕白打电话,不在服务区,给曾阮打……曾阮有电话吗?反反复复就是联系不上,他只得去问常年呆这一圈的卫东青。
“老卫,这附近是不是有无人区啊?”
卫东青正在招呼节目组的人吃饭,回头鄙视:“这里基本上都是无人区。”
“那电话信号呢?”
“百分之六七十的地方是覆盖了的。”
“那没覆盖的地方在哪?”
卫东青咬了口西瓜:“小孙,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啊?”
见孙一翔还在孜孜不倦,边上的谭易菲放下筷子:“沿着克里雅河上游往西北走,有一片地方是没信号的,有一年我们跟地勘队跑的时候路过,不知道现在通了没?”
克里雅河西北?
大晚上跑那么远干嘛?离这里恐怕有500多公里吧?
孙一翔点点头,不敢和大美女对视,呲溜一声又溜了。
谭易菲莫名其妙:“他怎么了?”
“小孙的性格和他的长相一样,腼腆得很,不过熟了话挺多。”说到这,卫东青忍不住八卦:“小谭,你恋爱了吗?他们队长李慕白的照片我有,长相身材没得挑,博士后学历,地产太子爷不差钱!”
边上坐着的摄像师顿时来了危机感:“这是个人隐私。”
谭易菲抿嘴笑:“李慕白我接触过。”
“你接触过?!”
却是两个人的声音。
“前年的事了,那阵子魏教授身体不好,他帮他带了两个月的课。”
老张很诚实:“可你看起来不像才毕业两年的。”
谭易菲嘴角抽了下。
“我读研的学校恰好在他们隔壁,那两个月学妹们可没少往他们学校跑。后来我也去过两次,每一堂课座无虚席,外边也站了不少。”
卫东青惊讶:“李慕白要讲课?”
谭易菲评价:“很博学的一个人,言谈颖人入胜,讲得很好。每次课下来都有很多学妹拦着问问题,我想,问问题是假,想多跟他说说话才是真吧。”
一桌人都被李慕白在专业上弯酸过,此时此刻都低头不语,心底却呵呵现在的小年轻,终究是太年轻。
“那你们挺有缘的。”
卫东青觉得有戏。
谭易菲难得红了脸:“我是来做正事的,站长。”
“终身大事也是正事嘛!不过他倒是随时带着他妹妹,这小姨子的关系啊也要打好。”
谭易菲顿了顿:“妹妹?什么妹妹?”
“表妹?堂妹?也不清楚,长得很灵气,不过性格古灵精怪得很,一言不合说翻脸就翻脸,平时也是爱咋咋地,估摸着被宠坏了。”
谭易菲若有所思。
这会李慕白那古灵精怪的妹妹仗着轻,手脚麻利,已经爬到了山丘上头,还半个身子悬在半空。
李慕白皱眉:“能不能好好看?”
“这样才看得更清楚啊,不过真的风化得太厉害了,鼻子都没了,脸毁得差不多。还有这下边是手吗?恩?是手吗?好像只剩下一点点小桩子。”边说身子探得更多。
“看够了就下来,光线不好,明天再来。”
曾阮恋恋不舍地从坡上滑下,李慕白顺手把接住,举到边上的石头边站好。
“为什么这里会有两座石佛?”
左边的那一座佛头距地面5.31米,身宽1.73米,右边稍微矮一点,或许是头部低垂的幅度更大,距离地面高度5.17米。
两座佛像一左一右地背靠背,因为佛眼朝下,佛头低垂,从远处看它和山丘的整体,像是一对背靠背的7,难怪艾孜买提会误认为是老鹰翅膀。
可为什么会有两个单独的石佛呢?
她问完就看向李慕白,而后者正侧头盯着漆黑的前边看,眼神却在放空,明显在思考什么。
夜色里看不清楚整体构造,但是走了一大圈,隐约感觉这一处是个圆形的凹陷。
李慕白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克里雅河流域向来是考古队青睐的地方,河流带来绿洲,也引来了部落和文明。从19世纪末开始,不断有遗迹被发现。丹丹乌里克,圆沙古城,喀拉墩,大都是整体成形的文明地点。
所以,面前的两个大石佛的附近,会不会有别的遗迹?古寺庙,古佛塔,藏经阁,甚至可能千年佛窟?
曾阮见李慕白打着光二话不说就往前走,从下到上对着那圈坡面仔细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看就看到了凌晨。
夜里温差大,曾阮套着外套都有点冷,他却只穿着短袖,举着电筒,走过感觉特别的地方就停留很久,神情专注。
电筒光下的瞳孔如同火苗在跳跃,那些千年风沙里的石壁,仿佛倒入了一个清澈如新的世界。
曾阮吸了鼻子,脸上那一道从热辣辣的疼变成了一跳一跳的疼。
差不多转了5米远,李慕白的动作一顿。他下意识想摸包,才发现身上并没有带别的工具。
“看到什么了?”
“有点意思,你过来。”
曾阮凑过去,在修长干净的指尖下,砂岩层上隐约可以看见不同于其他地方的颜色。
那些颜色很斑驳,大的差不多只有花生米那么大,小的如同散落的绿豆,不经意还以为是岩石裸露出的点碎痕迹。
“色彩?”
她伸手就想去摸,被人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下:“别碰。”
“可你都碰了!”
“我没碰有颜色的地方,”男人抬起下巴:“这里应该也有一座雕刻后上色的佛像,小的。”
差不多一米高,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如果这里也有的话……”曾阮举起电筒环顾一周:“会不会那边,以及那边都有?!”
李慕白嘴角一勾:“走,看看去。”
大半夜的,二人在鬼哭狼嚎的阵阵妖风里开始“寻宝”。曾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不,一个新的王国。
因为每走几米就能找到一些尚未褪去的印迹,两人以两座大石佛为起点,绕走一圈后,能数出来的都有17个。
众佛云集,环绕周身,每一个的神态、动作、造型都不一样,曾阮心跳得很厉害,摔的那一身疼早被抛脑后头去了。
“这里竟然藏了这么多佛雕岩画!”
电筒光越来越暗,在凌晨3点多的时候,两个人不得不放弃。李慕白在入口处和出口处各留了一个标记,回到车内虽然都没说话,但彼此能感觉到对方眼神传来的兴奋感。
有那么几秒他们盯着彼此没说话,而后又集体跟中了邪似的,开始噗哈哈哈哈哈。
曾阮的脸都肿起来了,从额头尖到下巴,像是被人强行逮着刮了一天的痧。她以为李慕白在笑新发现,跟着笑得打嗝,脑袋里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光鲜亮丽上电视和报纸的样子了。
李慕白把她的脑袋转过去才能好好说话,为了安抚快飞的良心,他收敛嘴角:“累不累?”
“累什么累?”曾阮亢奋转回来,“佛窟啊!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
男人枕着胳膊:“当你见惯了,也就那样。”
曾阮凑过去,鼻子里嗤了一声:“你就装。”
李慕白哈哈大笑,揉了把她的头发:“你这一下摔得好啊!”
摔出了教科书般的里程碑,摔出了历史性的大发现!
曾阮开始飘飘然。
有好消息自然要通知,李慕白拿出手机才发现没信号。回去吗?这么算下来回去要开6个小时的车,他仰头罢工,只觉得累。
为了图方便,两人干脆就在车里凑合窝几个小时,明早寻一个有信号的地方,让孙一翔带两人过来。
而孙一翔做了一晚上光怪陆离的梦,到了早上强行撑开双眼皮,下边全是红血丝。
他洗了把脸一摇一晃出去,谭易菲早已经妆容精致地在跟工作人员聊天,看见他后微笑地摆摆手。
“你们队长起了吗?待会有几个问题想跟他沟通一下,做拍摄前的准备,对了,拍摄时间上午10点,可以吗?”
孙一翔顿了顿,冲回去杀进李慕白的卧室。
被子整整齐齐,保留着昨天早上出门的原样。他再冲到曾阮的小卧室里,被子是踹脚式,也是保持昨天早上出门的鬼样。
等他再出去,在谭易菲清亮的眼神下,心虚地扭捏:“啊,这个,队长他……”
“小孙啊,”卫东青也在喊:“慕白呢?新疆考古研究院的人也来了,他人去哪了啊?”
孙一翔捂着脑袋想装死,“我也不知道啊!”
他把卫东青拉到角落里嘀咕,然后嘱咐小声点。
没想到卫东青听了之后嗓门奇大:“什么?你队长和妹妹夜不归宿!?”
消息不胫而走,一传十十传百,正在做拍摄前补妆的谭易菲惊讶:“什么?李慕白钓了小妹妹夜不归宿?!”
“你小声点!”孙一翔急得跳脚。
“可专家也在等,拍摄也在等,一声不吭走了谁来抵啊!”卫东青皱眉,而后看向面前的少年郎,微微眯起了眼睛。
孙一翔利落后跳自我保护,刚想说话电话就响了,上边“李慕白”三个字跟长了天使翅膀似的熠熠生辉。
“老白,你去哪了?!”
“嗯?嗯?嗯嗯嗯?!”
卫东青着急:“李慕白在哪?”
“老白说……他跟曾阮在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新发现的佛窟。”
卫东青震惊了,惊喜也有嫉妒更有!怎么一晚上夜不归宿,连佛窟都找着了!
“你们队长属金毛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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