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包厢里,明明都是一样的摆设,可是当面前是潘西的时候,莫名其妙地感觉有点坐立不安。
在我又一次小动作地挪了一下位子之后,潘西扶着额头,无奈地说着:“简,你就不能坐得安分点吗?从刚刚起你已经动了几十下了!怎么了?有谁在你屁股下面放了一盆仙人掌吗?”
我尴尬地望着她,干笑两声,“哈哈,真好笑。”
“不过说真的,你到底怎么了?我还没见过你这么紧张的样子呢!”
紧张?
啊,说起来,我还真的是一直在担心呢!
看着我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潘西再次叹了一口气,“算了,不管你了。不过,我事先说好,我刚在门口喊的话大家可都是听到了的,你要是现在就走的话,可别怪我灭口。”
我翻了两个白眼,倒是因为她这番话而放松了一点。
其实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如果说是因为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被他们接纳的话,那为什么我感觉担心的人其实只有马尔福一个?他待会儿看见我的时候会不会立马转身就走?还是说会勃然大怒,像以前一样大骂出口?不管怎么说,暑假里的事情都是我一手造成的。虽然要我照顾他是他自己提出来的,但如果我没有伤了他的话,这一切又都不会发生。他会开开心心地回去……等等,说起来我都还不知道他回去之后有没有被罚呢!
万一潘西的计划在马尔福这一边是奏效的呢?那我还想这些干嘛?
懊恼地呼出一口气,放弃了纠结这个问题,只是望向窗外被蒸汽熏得有些模糊的石头穹顶。
走廊里行李拖行的声音还有交谈声自我和潘西安静下来之后就没有停过,可忽的,我耳尖地听到了某地传来了某人不耐烦的声音。
只听得他说:“我知道了,父亲。我会在教父那里好好反省的。”
“嗯,上去吧!”
“嗯。”
在嘈杂的背景音中,我艰难地分辨出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却依然只得到了只言片语。可就是这一点东西也让我的信陡然沉了下去。他说他回去教父那里好好反省,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曾若有若无地指出斯内普院长就是他的教父。天啊——他肯定被发现了……
我下意识地正襟危坐着,不安地咽着口水。
潘西抬眼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我,疑惑地皱着眉头。就在她准备开口问句“怎么了”的时候,包厢的门打开了。
我心一跳,条件反射般的抬头去看,看到的却是一个不认识的人。
“抱歉,这里已经被占了。”潘西面带微笑,友好地说着。
“抱歉。”说完,那人就转身离开了。
我愣愣地低下头,刚在看到那人不是马尔福的时候,我的大脑立马就跟当机了一样停止了运转,甚至连那家伙长什么样都没看清。
那人走了,却忘了把包厢门关回去。
潘西碎碎念着:“真想念以前可以贴纸条的时候……”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德拉科·马尔福和布雷斯·扎比尼在走廊上打招呼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天啊!德拉科?你是认真的吗?”
扎比尼的惊呼瞬间提起了我的心,我睁大眼睛再次望向包厢门口。
“少废话了,不是你一直在说我不该那样做的吗?现在不好吗?”
“呵呵。”扎比尼失笑一声,“可这也太突然了一点。”
说着,他们两人就出现在了我和潘西的眼前。
“潘西,好久不见。”扎比尼没理会同坐在一个包厢里的我,只是先向潘西打招呼去了,潘西怎么回答的我已经忘了。我只记得我一直睁着眼睛看着站在门口的那个家伙,而他也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他已经长得这么高了?好像已经超出我半个头不止了吧?他还一直抿着嘴唇,人也没有进来……果然是在生气吗?
“德拉科?”这边,寒暄过后的潘西惊讶地望着还站在门口的马尔福,犹豫着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马尔福轻描淡写地移开视线,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因为扎比尼把潘西边上的位子给占了,他没办法,只好把行李放到我这边来。我看着他轻而易举地抬起看起来颇为沉重的箱子,一用力就将它顶了进去。
这整个过程中,我都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连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一路上我的视线都在跟着他转动。
对面的潘西突然笑了一声,打断了我的走神,笑道:“怎么,难道在那个星期里发生了什么事了吗?不然的话,怎么从德拉科进来了之后,简你就一直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我,我才没有心神不宁好不好?”猛地转过头,我似是为了划清界限一般特意往窗户那边挪了一点,跟坐下的马尔福拉开距离。
“哦?真的?不过你刚刚好像有什么事情要问德拉科来着?不问吗?”
忽略潘西调笑的眼神,我霎时想起了刚刚一直困扰着我的事情。可是……那时听到的对话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叹气,我低下头,沉默了,难得地对马尔福感觉到了一丝的愧疚。
“嗯?所以你要问我什么?”
就在我沉浸在“悔不该当初”、“我真是个大笨蛋”的自责情绪中的时候,马尔福的低沉嗓音如流水一般灌入了我平静的脑海里,瞬间就荡开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即使两个星期里我没怎么想起过他,可是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原来分别的时间也不过是两个星期而已。为什么一切都近得仿佛是在昨天?我们之间的距离也是,跟记忆中的也差不了多少,就好像是我一个呼吸就能碰到他的脸。
我再次窘迫地往窗边挪了一下,深呼吸,扭头望了一眼窗外后,转头望着他,本已经想好要问什么问题了,可却在对上他平淡的双眸的同时,大脑当机了。
“你到底想问什么?”马尔福蹙起眉头,尽力抹去心里又被耍了的感觉。
“呃——我想问,呃呣——你,你的手。你手上的伤好了吗?”僵硬地移开视线,我看着他放在另一侧的手,庆幸我还是找了点话题,免得自己出丑。
马尔福不耐烦地把手插进了兜里,没好气地说着:“我走之前你不是已经确认过了吗?还有什么好问的?”
“我,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留疤而已,毕竟……这伤我也是有责任的。”
马尔福意味不明地瞥了我一眼,然后把手从兜里拿出来,放到了我眼前,“那就给我检查得仔细一点!”
我的目光聚焦到他的手心,白皙的皮肤上别说疤痕了,连个破皮的地方都没有。大家族的少爷还真是有闲情,连手都保养得这么好……
“看出什么来了没有?”
“……没有。看来那药效还是挺不错的……”
“哼!”马尔福孤傲地哼了一声,重新将手揣进了兜里,看起来是一脸的不满。
“既然没事那就好了。”潘西看出气氛的僵硬,笑呵呵地出来打圆场,“对了,德拉科,我没来接你,你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潘西你没来接他?”我皱眉,反问。
“是啊,我那时候早就已经被押回家了。你以为我说的家教严只是说说而已吗?”潘西把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堆零食堆在桌子上,顺便从里面挑出几包分别扔给了车厢里的其他人。
我接住了我的,却只是默默地将它放到一边。
“我家在对角巷有一些投资的地方,我让他们把我送回去了。”马尔福挑剔地看了一眼手里的小零食,然后撕开包装带,就这么开始吃了起来。
“原来如此。那你父母怎么说?”
“我被禁足了。到了学院之后还要到教父那里接着关禁闭。”他边吃边说,神色依旧平静。
潘西了然地点了点头,终于在零食堆里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乐滋滋地开始吃了起来。这个话题,就这么撂下了。
不到一分钟,特快的汽笛就响了起来,提醒我们列车要出发了。
我望着窗外缭绕的蒸汽,放空了思绪。
广仓广仓——列车动了起来,周围的景色飞速地变幻着,高耸的建筑物迅速向后退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包厢里的谈话还在继续,因为有两个都被禁足在家,所以这期间纯血圈子发生的事情他们都不怎么清楚,只好拜托扎比尼当这个解说员。当扎比尼不情不愿地开始说的时候,连我都不自主地被吸引了注意力,加入了这个对我来说貌似还有点迷糊的谈话之中。
“布莱克家的!”当说到在逃的小天狼星·布莱克还是没有被抓住的时候,马尔福捶着桌子,咬牙狠狠地说了一声,“这个纯血的叛徒……怎么阿兹卡班还没有弄死他?不是说进去的巫师没过多久就会疯掉吗?那他是怎么逃出来的?”
扎比尼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我怎么猜得到疯子在想什么?不过,我倒是听说了一点其他的事情。”
“嗯?”马尔福挑眉,颇有兴趣地追问道,“是什么?”
“我听说,这个布莱克逃出来是为了追哈利·波特的!”
“哈利·波特?关他什么事?”马尔福不屑地“哼”了一声,双手环胸。
扎比尼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你不知道吗?外面都在传——布莱克其实是效忠黑魔王的。当初也是他想黑魔王透露了救世主父母所在地,害得他们被杀害。所以,有人说,布莱克这次出来就是为了要找哈利·波特,杀死他,给黑魔王报仇的!”
我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这个消息属实的话……
“哼!”马尔福没有管我的失态,只是冷冷地说着,“这个叛徒怎么可能会是黑魔王的手下。不过他要是想杀哈利·波特的话,我倒是乐得看好戏!”
“德拉科·马尔福,小天狼星·布莱克是个疯子!你确定他知道13年后的救世主会长什么样子?万一他发起疯来在霍格沃兹大杀特杀怎么办?你这么确定不会有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我捏紧了拳头,无法对他的冷嘲热讽视而不见。
马尔福被我说得一言不发,只是怒视着我,紧紧地抿着嘴唇。
“简,你也别想得太悲观了。霍格沃兹被成为是英国防范最严密的一所学校也不是浪得虚名的!虽然很不想说,但是至少在邓布利多的地盘上,还没有谁能胆大到挑衅他的威严。再者,只要事情一有点不对头,我们也可以请求回家。没什么解决不了的,你放心!”
我望向潘西,感觉稍稍被她说服了一点,“抱歉,是我太激动了。”
扎比尼耸了耸肩,露出一个“我无所谓”的表情。
“不过你的担心也不无道理,特别是在外面有这样的流言在传的情况下。我觉得我们到了霍格沃兹之后都应该写封信回家说明一下情况。这样的话,起码到时候会方便一点。”潘西摸着下巴,严肃地说着。
“呵,我倒要看看,这个在逃的通缉犯敢不敢跑到霍格沃兹来。我父亲可从魔法部打探到了一点机密消息,据说,会有从阿兹卡班来的守卫来保护我们免受他的伤害顺便抓他回去!”扎比尼说着,脸上依旧是那样不屑一顾的笑。
然而,潘西听了他的话之后,却是把眉头皱地更深了,“都有阿兹卡班的守卫到霍格沃兹来了?难道他真的是冲着哈利·波特来的?”
“谁知道呢,不过跟我们无关罢了。”扎比尼摊开手惬意地躺在了靠垫上,还闭上了眼睛,“潘西,你也别多想了。待会儿小推车来的时候叫我一声,我先睡一会儿。”
“嗯,好。”潘西看了他一眼,也没再说话,只是从零食堆里又挑了一包,撕开包装带,正要吃的时候却见我还在盯着她,“要来点吗?”
“不了。我还有。”我伸手正准备去拿我放在旁边的小吃,结果却跟另一只手碰在了一起。
我惊讶地扭头去看他,他也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那随便你了,要吃自己拿。”说完,潘西便也靠在了位子上望向了窗外,似是没有看到我和马尔福的异样。
“对,对不起。”小声地说了一句,我后知后觉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低头,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我握着自己的右手,心里忐忑着,却只换来边上的一句“哼,我也要睡了,别吵我”。
脑袋里轰的一声。
说不上心里突然涌上来的是什么感觉,我抬眼看着他的侧脸,一时间觉得他又变得陌生无比,而这感觉——我靠着侧面的车壁紧紧地闭上眼睛——让我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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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不知道的是:在我暗自神伤的时候,他插在兜里的双手也早已紧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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