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进入大礼堂之前我还犹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敢去看她,生怕只是一个对视她就看透了我,也不能不看她,免得我此地无银三百两。果然,跟聪明人做朋友……真心累!
“简,准备好了吗?”在进入大礼堂之前,潘西突然停下脚步,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我被她拖住脚步,趔趄了一下,不满地问了一句:“准备什么?”
“好吧,我一点也不意外你竟然没有明白我这么做的意思!”潘西瞪着我,用表情告诉我“我是在说反话,我对你竟然完全没懂表示很生气”!
我移开视线,下意识地抬手就要找自己的发尾,却摸了个空。
她看着我一脸惊讶似乎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的样子忽的笑了出来,“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走吧,还需要准备什么呢?”说着,潘西就挽着我走进了大礼堂,而我也没心思把她再次推开,只是就这么被动地被她拉着走。
我是心里还不舒服没错,但是还没到要跟她反目成仇的地步,只是希望能让她明白我之前说的都是认真的,我是真的很认真地希望她能好好想想我之前说的话。可谁想,只不过是短短的几个小时,我就先被她给打败了。
进了大礼堂,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我深吸一口气,情不自禁地咽了一下口水。
“呣,好久没有感觉这么饿了……”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某个方向传来这样的声音。
“哇哦!那个家伙是谁啊?怎么……怎么会这么好看?”
“嗯?你是说那两个斯莱特林的女生?黑发的那个是小魔女啊!”
“不是,我是说她边上的那个,金色头发的那个!你看你看,超级好看的!对不对?”
“还,还好吧。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啊,我最喜欢金发美女了~真想看看她的正面啊!”
“别做梦了!快吃你的饭吧,那可是斯莱特林,更别说是跟小魔女呆在一起的人!”
“……唉,好吧,也只能吃饭了……真不甘心……”
我克制住想要回头看看的欲望,只是紧紧地握了一下潘西的手,问道:“你听到有人在谈论我们了吗?”
“嗯?这很稀奇吗?”潘西抬手卷着自己的头发,笑得一脸天真自然。
“你……”我看着她,隐隐的像是知道了些什么,但就是说不出来。
潘西呵呵一笑,拉着我在斯莱特林长桌上坐下。
“嗨,德拉科,早安!”潘西拉着我故意挤在了只能容下一个人的位子里,明明什么也没说,其他人就是这么自觉地将东西向后移,顺便把后面给我空出的那个位子给占掉了。
“潘西!”我咬着牙,假装微笑,却是在对她说话,“你在干什么啊?你明明知道我坐在这里会让我很不舒服的!”
“知道吗?越是让你不舒服的事情越是趁早克服会比较好!”说着,潘西硬是把我僵硬的身体扳正了,朝着对面也是一脸愣住的马尔福。
马尔福望着我,一直一个表情,没有动作,不知道是因为看到我坐在他面前给他的打击太大了,还是因为太生气以致于说不出话来了。
“德拉科,你还好吗?”
潘西的介入适时地解开了这种尴尬,说实话,当他一直盯着我看的时候,虽然我一直低着头但还是一直找不到原本的刀叉放在哪里!
上帝啊,我就说我会很不舒服的吧?!为什么要把我拉到这里来呢,潘西?!
可即使跟马尔福坐在对面让我感觉浑身上下不舒坦,我的胃口却难得的没有因此而减少一丝一毫。我闷头吃着,也就很快暂时忘记了我身处何地,直到潘西不满地拉了一下我的袖子。
“嗯?怎么了?”我小声疑惑地问着,一边把食物换到另一边咀嚼着。
“简·杰里薇亚,你能把注意力稍稍分给我一点吗?我总比你盘子里的东西要好看吧?”
我耸了耸肩,“谁知道呢!一大早就醒过来被你折腾成这样,我都快饿惨了!”
潘西撇了撇嘴,“怪我咯?你不对自己上心,帮了你还要被你说是多管闲事!我还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干!”她双手环胸,微微侧过身,淡淡的却威胁似的瞥了我一眼。
我深吸一口气,放下了手里的刀叉,“你本来想说什么?我吃饱了,听着呢!”
“哼!”她轻哼一声。
“说不说?”我反问。
“哼!”潘西更加用力地哼了一声,“这就是你该对我的态度吗?在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之后?!”
“我……”我噎住,又是下意识地抬手要去找我的头发,“我只是希望你能快点而已,没有别的意思。”我绕着自己的头发,莫名地有点喜欢它卷起的弧度。
“喜欢吧?”看到我这样,她快速地一笑,忽的贴近我的耳边,轻声说了句。
我看了她一眼,拉开距离,然后坦率地点了点头,“比想象的要好。”
听到我这么说,潘西笑了开来,“真是,好不容易给你找的机会,你却只顾自己闷头吃饭,连人家走了都不知道!我也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走了?”我扭头朝对面一扫,果然,那儿已经人走茶凉了。
我轻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胸口漫上来的这种窒闷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他果然还是很讨厌我么?如果不是因为院长的命令的话,他大概是永远都无法接受跟我坐在一张桌子上的吧?平常的时候我不出现在他的面前的话,他是不是就会告诉自己我不存在呢?
为什么突然感觉,有点失落……还有点使不上力的感觉?
“你怎么又走神了?”潘西无奈地扳过我的脑袋,让我看着她的眼睛,“你怎么了?这么一脸……难过的表情?”
我叹气,敛了敛眸,兀自说道:“潘西,你老实告诉我,我是不是永远都不可能得到他们的认同了?不管我作出了怎样的努力……”
“说什么傻话!”潘西突然双手同时拍在我的脸上,发出了不小的声响。在我惊讶的目光中,她揉着我的脸,说:“你可是永不放弃的简·杰里薇亚,你现在这个样子是怎么回事?当初追着我要我承认你的样子去哪儿?怎么现在一副霜打的茄子一样?德拉科他不是什么都没说吗?”
“他说没说很重要吗?他不是早就很明确地表明了他是不可能跟我这样的人为伍的决心的吗?”
“简!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你傻还是怎么了!你都看不出来就算了,毕竟你也不是老是跟他呆在一起的,这情有可原——可是,你没看到他刚刚看你的样子吗?我敢说就连布雷斯都被你惊艳到了!”
“呃……马尔福我是不知道,但扎比尼的话……不可能的吧?他那样的面瘫脸,在面对我的时候会有第二个表情?潘西,你绝对是在开玩笑!”我挥了挥手赶去那个可笑的想象,同时挣开了潘西夹住我脸颊的手,“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谢谢你!在我看来,虽然现在才改变我的形象可能晚了点——之前的早就被赫奇帕奇和我自己给毁得差不多了——,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但是,我果然还是坐在自己的位子要感觉更舒服一些。”说着,我起身就要离开,然而,潘西却一巴掌用力地拍在了我的手上。
“我不准你走开!我帕金森可见不惯临阵脱逃的人!我是不知道珍妮·普勒尔是怎么跟你形容我们的,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你想要获得斯莱特林男生们的注意力?很简单,你是女生,他们是男生,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做一个漂亮的女生!这就是全部!如果你不信的话就等着瞧吧!我一定会让他们全部都对你改观的!”
我愣在那里,看着潘西一脸的霸气,一脸的坚毅,微张着唇,却只剩下了呼吸。
“杰里薇亚,纵使你再看不惯我们的一些陋习,但是如果连你自己都不去尝试的话,我们又怎么能看到自己到底错得有多离谱呢?那天跟你吵了之后我想了很多,但是恐怕我还是不想就这么放弃!或许我们很相似,我们都不喜欢轻言放弃,但是不幸的是,有时候我比你还要固执。所以,当你想要退缩的时候,我会变成皮鞭狠狠地抽在你身上只希望你不要却步!……我知道我会变得多么让人难以忍受,但是——我真的很需要一个朋友,特别是在我曾经有过之后!纯血的生活让我很累,我不介意你时不时地利用我一下,但是我真的很需要一个依靠,在我不想作为纯血的帕金森,不再作为斯莱特林的小魔女的时候,我需要一个小小的地方,足够温暖,足够理解我!我很抱歉之前对你做了那么多让你不开心的事情,但是我会改的,所以,不要就这样放手好吗?”她的手上移,拉住了我的袖子。
潘西褪去了伪装,脆弱一下子就从她渴求的眼神里流露了出来。
我心一软,便顺着她拉扯的力量再次坐了下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简,谢谢你。”潘西深吸一口气,把眼里的泪花再次忍了回去,“我以前觉得我不需要朋友,至少没有到要别人来提醒我该去找个朋友的地步。但是,你是这么的微不足道,甚至是默默无闻。但是,我说不上来,就是跟你相处得越久,我就越不想离开。大概是因为我叛逆的劣根性吧!别人越不让我做我就越想做,以致于还得了小魔女这个称号。但其实,我只是不想服输!”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点头,轻声说着。
“还记得当初你是怎么对我说的吗?”
“嗯?”
“你问我——‘不觉得孤单吗,潘西?整天活在家族的掌中,不停地思考着该怎么让自己的家族变得更加繁荣,更加富有,难道在一个人的时候你不会觉得世界虚假吗?你不会羡慕小说中那些可以一起冒险,可以放心地交托后背的同伴吗?潘西·帕金森,我可以毫不犹豫地告诉你,我很羡慕你也很嫉妒你,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却又可悲得让我想同情你,想走近你。这种方式或许不够光明正大,但是我是一个斯莱特林。我知道自己到底能做到什么,也明确地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所以我在这里替你自己问一句——如果你不生在帕金森,你是什么?’”
难以相信潘西竟然将当初我对她说过的话给一句不落地给背了下来,我惊讶地看着她,同时觉得脸有点发烧:好像每次碰上潘西的时候我都是在靠耍小手段赢过她的呢,这蠢蠢的回忆真是一辈子都洗不干净了!
“呵呵,你别这样看着我,”接触到我不可思议的眼神,潘西又噗嗤一声笑了开来,“我当时只是因为太生气了,所以把当时你说的话给记在了日记里了而已。相信我,如果你每天都看同样的几句话的话,你也能像我一样把它们都背下来的!”潘西一点都没有夸耀的意思,只是诚实地把答案告诉了我。
我再一次点头,感觉心里莫名地觉得有点感动。
“所以,就是我的这番话改变了你的人生?”
“你想得美!”潘西剜了我一眼,收起笑容,严肃地接着说道,“不过,你的话还真是成了我好好反思自己的钥匙。我厌倦了每天都要跟别人争些什么的生活了,我也想偶尔给自己放个假啊!可是,你却来得这么晚!”
我扁了扁嘴,“这还是我的错了?谁让你一直喜怒不形于色的?我根本看不出来你高不高兴好不好?”
潘西又一次严厉地瞪了我一眼,“我对你这么宽容,你还说我没有表现?我有时候还真是佩服你呢!明明在学业上恨不得是所有教授的第一名,可其他事情上却愣得跟个榆木脑袋一样!”
“啊,我记得珍妮也这么说过我!难道我真的有这么白目吗?”
“岂止,简直就是二值突破天际!”潘西再次双手环胸,刚刚的倾诉与楚楚可怜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好了,你吃完了吗?我看现在也是不会有信来了,我们去上课吧!”潘西说完就干净利落地站了起来,顺势拢了拢自己的头发。
我仰头无语地看着她,恐怕她自己在无意识的时候又耍起了斯莱特林的本性。
“唉……走吧。”低低地应了一句,我收回视线再次站起,在她催促的目光下与她一道离开了大礼堂。
唉,说是有在反思,可是实际表现还是那么的BOSSY!潘西啊潘西,听了你的话我十分感动然而我还是要拒绝你的好意。变成一个漂亮的女生,说得简单……我还是做自己就好了,不需要光彩夺目也没关系,只需要举足轻重我就很满意了。但话说回来——我是怎么就跟她和解的呢?!好像从头到尾也没说什么就这么被她牵着鼻子走了!不行,怎么就有种被她摸清楚了根骨然后永远都没办法逃掉的感觉了呢?嗯?
天啊,有谁来告诉我这只是我的错觉吧!(幸福的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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