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会知道?”几乎是在听到我说出“龙蛋”的那一瞬间,海格马上就愣在了那里。他不安地张着嘴,却说不出别的话来。
我把乔安娜放在地上,起身拍了拍膝盖,“我能看看它吗?”
“ou——”海格眨了眨眼睛,拿手帕胡乱地擦了一把脸,“好,好吧。但是,但是不要碰它,它很烫。”他让开身,壁炉的全部就都展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知道的。”我轻声应下,抬腿走向挂在火上的铁锅那边。
壁炉里的温度很高,暖风扑打在脸上让我感觉懒洋洋的。我停下脚步,小心地探头想要把铁锅里面的东西看得更清楚一点,但不知道是火焰的温度把壁炉烧得这么热还是龙蛋所散发出来的热度把壁炉烤热了,我的眼睛似乎还不能很好地适应。
我摸了摸脸,心想我已经有好久没有接触过这么接近同类的温度了。或许是感应到了我的到来,那个蛋晃悠悠地弹跳起来,但因为无法摆脱重力就又掉回了铁锅里,发出了“铿”的一声。
“哦吼吼,你看它多有活力啊!”海格摸着自己的胡子,不知何时已同我一样,猫着腰往壁炉里凑。他把双手不停地放在衣服上磨蹭着,极力克制着伸手去摸一下那龙蛋的冲动。
“海格,你得到它有多久了?它怎么会在你的手里的?”我歪头问他。
“呣,大概是寒假的最后一个星期天吧,我在霍格莫德村的三把扫帚那儿碰上了一个流浪汉。他看起来有点邋遢,但是他很健谈。我跟他谈了很多,也喝了很多……啊,我想起来了。好像我跟他打了一个赌,然后我赢了,于是他就把这个送给了我。”海格有点自豪地笑了笑,“呵呵,简,你知道的,我一直很想要一只龙。这真是太美好了!看着它出生,长大……哦,我都已经给它起好名字了,就叫rose!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爱?”
你能想象出海格扭着小手帕,一脸贤妻地看着一枚蛋,而且还不是他自己的的样子吗?!好吧,或许在海格崩坏的世界里,亲本、基因,甚至文化交流什么的都已经不重要了!看着海格如此痴迷的眼神,我不知道是不是该为此而感到高兴。一般而言,很少有人能真正去认识龙。在他们的印象中,龙就该是邪恶好斗的,是必须该用铁链拴着的,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自由”,对于我们才是最重要的!一旦自由被剥夺,我们会用尽一切去反抗,不惜赔上自己的生命!
莫名其妙的,我似乎听到了一种有着固定频率的声音,有点像心跳,不过我可以肯定:这不是人类的!
“哦简!你在干什么!”海格急急地抓住我的手臂,阻止了我进一步的动作,“简,你疯了吗?你的手会被烫伤的!”
“海格,我不知道我是否会被烫伤,但是你真的抓痛我了!”我挣扎着,想要甩开他的手,但是身为一个半巨人,一旦他使上力,他的手就会变成最有力的钢钳,一个才十一岁的小女孩怎么可能挣脱开呢?
海格怒视着我,似乎是对我不顾惜自己的身体而感到愤怒。他看着我,一言不发,就像喷发前的火山,在积蓄着喷薄的力量。
“海格!我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好吗?”耳边的心跳声有力地回响着,震动着我的耳膜,促使或说是引诱我伸手去触摸它。
“不行,简,这不是游戏。你该离开了。”海格的语气坚定且不容置疑,“外面又开始下雪了,你需要回寝室里找双手套,然后去大礼堂吃一顿饱饱的晚餐!”
“不,我不要!”海格连续的拒绝和不通人情让我有些气恼。不知是哪来的力气,趁他不备,我将他的手狠狠地甩开了。
海格怔怔地看着我,似乎没有料到一个11岁的小女孩已经具有可以挣脱他的力量了,即使他并没有用全力。
看到了海格怀疑的眼神,我抿紧双唇,同样坚定地说道:“海格,相信我!”听得出来,这不是商量的语气,而且一旦我说出口就证明我是认真的。
我的视线锁在海格的脸上,丝毫没有意识到以我的身份,这样的请求是多么的无理而又危险,但海格的态度似乎因此有些松动。
他动了动嘴唇,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胸膛高高地耸起紧接着又快速地扁了下去。他始终绷着一张脸,不过我已经知道了他的决定。
我重新看向那枚龙蛋,审视着它的外表。它有着米色的蛋壳,点缀着深褐色的花斑,大小几乎占据了整个铁锅。热浪持续向我袭来,却再没有引起我任何不适的感觉。我咽了一下口水,不自觉地感觉到有一点紧张。在我伸出双手准备就这么把它抱起来的时候,龙蛋看似兴奋地颤动起来,连带着金属器皿都不受控制地发出连续的“嗡嗡”的声音。
“简……不要做傻事。如果觉得不舒服,马上收回你的手好吗?”见到此景,海格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其实只要海格反应再快一点的话,他就可以想到他还有一双专门用来烤饼干的手套放在门边的壁橱里。可是,我太固执了,他也没能想到。
“呵,放心吧。”我朝他宽慰地笑笑,也逼着自己做了个深呼吸。我握紧双拳再松开,有效地缓解了我内心的紧张。
可以说,这是六年来我第一次遇到除古灵柯及西里犹龙以外的同类,虽然它现在还只是一枚蛋!但在我的指尖刚触及它表面的时候,我的心跳却开始加快,心里的感觉也说不上是紧张多一点还是兴奋多一点。不过在那飘飘忽忽的一瞬间好像是有什么禁锢在我大脑里的东西被打破了!我看到了很多不曾看过的画面一闪而过,还听到了各种混杂的声音,不过听起来有点像是被拉扯变形了之后的。我摇了摇脑袋,将那些不正常的东西都甩了出去。
终于,在海格灼灼的注视下,我的双手整个都触碰到了他。
那一瞬,海格不可抑止地发出一声短暂的惊呼,但在看到我安然无恙地将他抱进怀中的时候,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刚观赏了野兽变美女一样,完完全全地愣住了!
“哦,他很健康!”感受着怀里真切无比的,属于生命的脉动,我的嘴角忍不住上扬,“海格,你看,他多漂亮啊!”
“简,这,这真是不可思议。书上说,持续加温的龙蛋表面最高温度可达700摄氏度,你,你怎么可以光用双手就把它抱起来?”海格指着我,一脸的难以置信,“梅林啊!这,这无法解释啊……”
“呵呵,海格,想不到你还是个科学谜啊。”我笑道,“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很乖,而且大概四个星期后就可以破壳了。期间你一定要注意好温度,否则这么冷的冬天他是活不下去的!”
“他?”
“是啊。这是一只健康的雄性挪威脊背龙,我看,你必须得另外想个名字了。”我抚摸着龙蛋表面的硬壳轻声说道,“你的父母真是太粗心了,希望你能在霍格沃兹里平安长大。”
细细看来,怀里的蛋并不像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光滑,蛋壳反而是由颗粒状的物质组成的,摸起来又不是很粗糙,只觉得这么摸着抱着很舒服。
海格终于恢复了理智,他把手缩进袖子,隔着一层厚厚的衣服从我手中把那枚龙蛋拿过去,重新放进了锅里。他甩着袖子,借此散去袖口处的余热。他背对着我,让我无法看到他此时脸上纠结的表情。乔安娜再次缠上我的腿,低低地唤着我,似乎是想要找寻点许久未见的安慰。
我无奈地笑笑,蹲下身想要抚摸她,但她却在我的手掌靠近她之前跑开了,还发出惊恐下的叫声。
海格转过身,看到了那一幕。他紧皱着眉头,命令道:“简,让我看看你的手。”
我伸出双手,在他的面前摊开,掌心向上。他看了很久,却什么也不说。我被他看得有点心慌慌,只好主动问道,“海格,我的手有什么问题吗?”
“你的手……”海格终于有了动作。他尝试性地捏上我的手指,可不到十秒钟就又松开了,“哦,简!你的手,好烫!”
“烫?可是我没什么感觉啊。”我把双手贴在脸上,只能感觉到温暖。突然,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我慌张地看向海格,对上了他惊讶的眼神。
“啊,海格,我,我要走了!”我从衣架上把披风和靴子拿下,快速地套在了身上。在我弯腰系鞋带的时候,我确实闻到了羊毛被烧焦的味道:我的手,真的很烫!
打开门,风雪毫不留情地打在了我的脸上。我低下头,连招呼都不曾打便冲进了这风雪当中。把脸埋进披风里,我压抑着身体里的异动,快步离开了禁林的边缘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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