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办公室内。
数学老师在看试卷，口中不可思议地嘀咕：“竟然是贺沈做出来了……”
恰好此时班主任走进来，闻言：“谁啊？是班长吗？”
“这次你居然让他们上体育课了。”题目布置简单了？
“不是，”数学老师在一张几乎等于全空的试卷末尾，打上一把大勾，“是那个转学生，贺沈。”
数学老师对贺沈不太了解，印象就是对方天天趴在桌子上睡觉。
“贺沈当初在一中是年纪前十啊。”班主任长叹一声：“但是他家里好像出了点事情，他太叛逆了，现在吃老本中。你说这孩子不学习，害得是谁啊？还不是他自己。”
当初特地把他放在丁柳云的身边，就是想着让丁柳云感染一下对方。
“那你不应该把他跟丁柳云放在一起啊。”数学老师将丁柳云的卷子抽出来，戳着最后一道大题，“一模一样的解法。”
就是答都一个字不落全数雷同。
“抄的。”
“丁柳云什么水平我还不清楚，他前面的题目都做的老费劲，结果最后一道大题，思路一下子这么清楚？”
班主任凑过去看了一眼，说：“说不准是两个人相互讨论。不过我看他们两个关系不是很好，下次月考换位置，我把贺沈放班长身边去。”
“就该这么做。”
数学老师点头赞同。
*
放学，丁柳云站在校门口等司机过来。
刚才司机发来短信，来的路上发生了一起车祸，他被困在车流之中，以龟速前进。
丁柳云可有的等了。
打着哈欠斜眼一看，闲得无聊，看到贺沈背着包出校门出来，连忙躲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着。
反正就是不想看见这厮。
但是丁柳云还在对梦中的内容，耿耿于怀。贺沈说，自己小时候经常被欺负，饱受校园欺凌，家里很穷，他到底有多惨？
想到这里，丁柳云背着书包，偷偷地跟上去。
贺沈在一个拐角处顿了顿，丁柳云以为自己被发现了，但是没有。
贺沈只是小停，接下来好似无事一般，继续前进。上次李好也跟踪了贺沈，此次也一样。
丁柳云一路跟着贺沈，来到一处农贸市场。里面卖什么都有，站在入口，丁柳云就感受里面味道不好闻。
丁柳云提了提包，就跟进去了。
下午这个时间点，菜市场热闹起来，下班回家的人越来越多。
人多，丁柳云就只能跟近点，怕是跟丢。
好在来往的人很多，四周喧闹，顺利掩盖了丁柳云的动静。
贺沈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轻车熟路地直走，最终在一处猪肉摊前停下来。
丁柳云看了看，对方这是要买猪肉？
出乎意料的是，不是猪肉，店家看了看贺沈，抽了一个塑料袋打开，抓了一些零碎的内脏碎肉。
然后扔到了电子秤上，丁柳云还隐约能听到对方说：“你经常来，给你算便宜点……”
丁柳云能推敲出一点来。
既然老板能给贺沈算便宜点，就说明对方是这里的常客，买的是一些零碎的猪肉块，这些一般没什么人会买。
但对于家境贫寒，却又正处于生长阶段的贺沈，却是得来不易。
便宜点……
丁柳云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贺沈了。
家境贫寒的高中生，误入歧途，还……还蛮可怜的。
可是发现这一切的丁柳云，现实和梦境套上，越发心慌。
如果贺沈真的很穷，如果梦中的事情都是真的，那岂不是以后自己会和贺沈……在一起？
这都是些啥？
丁柳云拍拍自己的脸，抬起头正好对上贺沈的眼。
尴尬……
追踪人，结果被对方逮一个正着。
丁柳云眼神左右转动，尴尬想要找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个，我……我，我家……”顺路信不信？
丁柳云拽紧了书包带子，觉得自己还是找一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正打算跑路，贺沈却一言不发地走过去。
丁柳云看到对方无视自己，心中别扭。
不想被贺沈看见是一回事，被看见了无视又是另外一回事。
贺沈走的很快，丁柳云大步跟上去：“贺沈！喂……”
丁柳云底气不足，声音也柔了一分。
贺沈在市场的一处角落停下来，丁柳云看了看，这里除了一个小通风口的栅栏，没有其他。
贺沈蹲下来，把碎肉往栅栏里面扔了一点。
丁柳云也蹲下来，靠过去小声问：“你在做什么？”
“喂一只猫。”
“？”丁柳云哈了一声，再追问，“流浪猫啊。”
看见两个高中生蹲在旁边，一边一个卖青菜的大妈笑了一下，粗着声音说：“母猫死在这里头了，其他小猫都跑走了，还剩下一只胆子小的，不肯出来。”
“这小伙子倒是想养，但是捉不到啊。”
贺沈没说什么，将碎肉扔进去就走了。
丁柳云离开前看了看，在黑暗中，隐约能看见一只狸花猫，看体格虽然还有些小，但已经断奶了。
养的还挺好，就是有些脏。没想到贺沈看起来不友善，但心地还是挺好的。
穷学生还会救助一只无法自力更生的小动物。
那狸花猫朝外面瞪圆了眼睛，小声地冲着丁柳云叫唤了一声：“喵~”
丁柳云笑了下，小声地回应：“喵~”
里头的小猫愣了愣，叫唤地大声点：“喵~~~”
丁柳云哄猫，贺沈又倒退回来，看着人蹲在地上的傻样，挑眉：“傻不傻呀？”
丁柳云窜起身：“你到底有没有养过猫啊，不会天天就给碎肉吃吧？而且你多哄哄它，说不定就跟着你出来了。”
贺沈想了想，刚才丁柳云温柔哄猫的时候，声音还挺好听的。怎么丁柳云就对自己这么别扭呢？
贺沈仔细琢磨，至于开学考试，咳咳，承认自己那天心情不好，戏弄了一下丁柳云。
但是说实话，丁柳云一开始填写的答案，还就是只能打二十三分。自己不过是把丁柳云做错的题目，再告诉他一个错误答案而已。
贺沈回神，耸耸肩：“我叫不出来，还不如拉着你每天过来叫唤一下。”
丁柳云伸出手比划了一下：“这有什么难的？我二姐就养了三只猫，天天围着她喵喵地叫唤。喵~”
贺沈看着丁柳云学猫叫的样子，暗了暗眼神，忽然哑声说：“再叫一下？你叫的挺好听的。”
跟叫.床似的。
丁柳云有些不明所以，对上贺沈的眼神，隐约能看出梦中人看自己时候的几分炽热。
丁柳云下意识地走快几步，声音发紧：“我要先回家了。”
贺沈粗声喊了一句：“丁柳云！”
可惜人没回头。
贺沈停在原地，盯着丁柳云渐行渐远的背影，夕阳打在对方身上，撒下一层璀璨，吸引着人的目光。
直到人彻底消失在视线中，贺沈抿抿唇，低低地骂了一句：“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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