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睁开了眼睛。
他长着一双凤眼，眉毛细长锋利，瞳仁是冰蓝色，张开眼睛的时候，再和善的笑容也会显得妖孽。
不笑的话，则是生人勿进的冷淡气质。
此时此刻，他的唇边一点笑意都没有。
大石和菊丸都紧张地看着他。
乾贞治推了推眼镜：“就在去年，迹部景吾从英国回来之后，真田家就提出了解除婚约。”
最终解除婚约的要求明面上是真田家提出来的——哪怕是在上流社会，也只有几个人知道这是迹部家少爷的要求。
迹部景吾不止是上流社会的天之骄子，在中学生网球界，他的名号也是极响亮的。
乾贞治不想去深扒真田娑臣过去的事情，只是事关不二周助，他有必要提醒一下。
“我推测，真田学习插花、茶道等，也是和这个婚约有关。”他翻了翻笔记，找到一份简报，“当年他们订婚的时候在报纸上发表过公告。”
这倒是老一辈的做法了。
不二的目光冷冷的，盯着乾手里的笔记本。
乾想了想，伸出手递了过去。
不二还没接过，手冢沉声开口道：“乾、不二、菊丸、大石，罚跑50圈。”
乾：“……”
大石&菊丸：“……”
乾认命地跑了出去。大石和菊丸虽然觉得有些无辜，但也跟了上去。
不二看了手冢一眼，什么都说，准备往外跑。
手冢叫住他，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才道：“这不一定是真田本人的意思。”
乾说了，出生后就订下了婚约。
不二嗯了一声，冰蓝色的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所有的情绪都被冰封起来了。
*
美术社和读书社的这个多校联合活动包含了关东地区大部分学校。
今天，到青学来卖书的，除了立海大以外，还有山吹、不动峰、圣鲁道夫、玉林，和冰帝。
忍足侑士既不是读书社的，也不是美术社的，但还是上了学校的大巴，美其名曰搭个便车到青学考察一下他们的网球部，毕竟都大赛的时候两边可能会碰上。
青学的手冢和不二都是很厉害的角色，黄金组合的双打也不容小觑。
到了青学之后，忍足侑士帮几个同学搬了一下装满了册子的箱子，便兴致盎然地去考察网球部了。
走近了，一眼看过去，全是白花花的腿。
忍足侑士差点就要趴在铁丝网上了。
他就知道今天这一趟很值。
他看得饶有兴致，但转念一想，虽然考察网球部不分性别，但如果回冰帝后有人问起来，多少还是要有点内容的。
四下看了看，刚好有几个学生经过。
忍足侑士一眼就看到一双修长笔直的腿，长袜过膝，裙子和袜子间露出一截大腿。
按理来说裙子不该这么短，但这个人的腿实在是比较长。
忍足侑士便走了过去：“你好，请问一下你知道网球部的排名赛开始了吗？”
娑臣看了看面前这个戴着眼镜的男生，关西腔有些重，嗓音充满磁性，一副“我很帅”的样子。
穿着冰帝的校服呢。
真的是……物以类聚？
她微笑了一下：“开始了，现在打到A组。”
荒井非常贴心地告诉忍足侑士：“如果你是想看不二学长和菊丸学长的比赛，他在C组，应该还要半个小时左右才开始。”
忍足侑士点了点头，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娑臣和荒井便拿着传单走开了。
忍足侑士转过头继续看网球场里的女生，等反应过来刚才两个学生穿的根本不是青学的校服时，他们已经走远了。
他觉得自己可能被耍了，不过权衡了一下还是去男子网球场看了看。
记了成绩的白板就在那儿放着，没有人。忍足走过去看了看，不二周助在C组。
C组最后一场比赛是他和菊丸英二。
忍足直勾勾地看着不二周助这四个字，笑了一下。
他又往球场看了看，计分板上写着两个不知名的名字，不过角落贴了个大大的A。
看来刚才那两个外校的学生的确没有耍他。
忍足心里有些惭愧。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既然还有一点时间，那就再去看看女子网球部好了。
他心情颇好，饶有兴致地往回走去。
*
娑臣和荒井发完传单，回到小摊的时候发现周围其他学校的摊位也来了不少人，还有很多青学的学生正在挑选、询问。
明日樱还挺忙的，不断有人过来，她递一张传单过去，还要解释一下这是立海大的校刊，里面的内容全是学生作品。
娑臣走近的时候，一个女生很惊讶地指着封面上问：“这也是学生画的吗？”
“是的呢，是一位二年级的学生。你看，他的名字就在这里。”明日樱指了指下方的署名。
“真好看啊。”女生赞叹了一声，付了钱，抱着杂志走了。
娑臣走到摊位后帮忙，趁着间隙看了看其他学校的刊物。对比一下，的确是他们的最醒目。
幸村的画，画的太好了。
娑臣其实早就看了很多遍，此时还是忍不住又看了看。她其实也挺喜欢画画的，而且也是油画。曾经她也花了很多时间在绘画上。
她看得出来，幸村模仿了雷诺阿的风格。
又有人来买书，娑臣将手上那本递过去。
才放学没多久，正是人最多的时候，三人忙了一阵子，不觉间竟卖掉了一大半，只剩下四十多本了。
小岛步美和新垣光彦小跑回来，小岛指着新垣道：“我们刚才迷路了，新垣还不让我问路。”
新垣有些尴尬，正要反驳，一个男生到了他们摊位前。
“不、不好意思……”这个男生体型健壮，但脸上挂着纯良、和善的笑容，甚至可以说是害羞，“请问还有吗？”
娑臣从箱子里拿了一本出来递过去：“请。”
“可以给我再拿两本吗？”他有些嗫嚅。
娑臣眨了眨眼，回身从箱子里又取了两本出来，难免有些好奇：“学长，帮朋友买吗？”
“是的……”男生点了点头，将钱放进盒子里，随即眼神又变得微妙了起来。
他离开后又陆续来了不少人买书，立海大的校刊很快就卖完了。
娑臣想起他们来之前还怀疑卖不完，荒井此时的反应很淡定，应该是猜到了销量会很好。
仔细想想应该也是，毕竟在其他学校卖过，有个可以统计推测的数据。
周边卖的比较好的学校是冰帝，娑臣先前没仔细看，恰好此时一个女生从她面前走过，怀里抱着一本。
她一眼看去，封面上是一个男生的半身照。他坐在豪华的暗红色天鹅绒沙发上，一手随意搭着金色的扶手，一手扶着脸，修长的手指散开，欲拒还迎般遮住半张脸，却露出一双凌厉又妩媚的眼睛，尤以右眼下的泪痣最为醒目。
娑臣：“……”
看错了。
她正揉眼，走过来几个女生，其中一个把手里的所有刊物都放在了桌上，问道：“请问立海大的校刊还有吗？”
荒井走过来解释：“不好意思，已经卖完了。但我们下周这个时间还会再来的。”
几个女生失望地走了，娑臣垂着眼。
刚才放在最上面的那一本正是冰帝的。
真的是景吾啊。
真自恋。
她想翻个白眼，忍住了。
*
贩售的时间结束的比娑臣想象的早许多，她和组员们一起收拾了一下摊位，便和要回神奈川的三人告别，和荒井一起去网球场。
天色仍旧明亮，娑臣想起神奈川那边还有些多云，东京倒是很晴朗。
清风吹过来，娑臣走过女子网球场，忍不住也往里面看了看。
真是不怕冷啊。
男网部聚集了很多人，娑臣和荒井龙太到的时候差点挤不进去。好在龙太计划通，找到了他哥哥，将史带着他们到了铁丝网边。
青学的网球场比立海大的小一些，观战的话，多是在球场外看。
娑臣心想，这么多人，都是来看不二的比赛吗？
她正好奇，便听身旁有一个富有磁性的关西腔：“这位美丽的小姐，你好像不是青学的学生吧？”
娑臣转过去，果然是冰帝的校服。她扬了扬眉：“你……？”
忍足侑士笑了笑，自我介绍道：“我叫忍足侑士，冰帝的二年级生。”
娑臣的笑容有些淡。她点了点头，转了回去，看着场上正在准备的不二和菊丸。
忍足侑士：“……”
就这样？
不二正低头看球拍，偶尔伸手抓一抓网，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娑臣盯着他，奇异地觉得他好像不是很开心。
他平时总是在笑吧……
她很想凑近看看。
忍足在旁边看着，以为娑臣对网球很感兴趣，于是沉着嗓音道：“你很喜欢网球？我也是网球部的。是正选哦。”
娑臣听到他说话，礼貌地转过头去。然而，听到网球部三个字时，她便转了回来，脸上的表情变了变。
忍足侑士：“……”
Hello？
场上的不二突然抬起了头，好像听到了什么，往他这边看来。
忍足侑士饶有兴致地诶了一声，漫不经心地和不二对视。
他看过去，却发现不二周助根本没有看他。
冰蓝色的眸子溢出了温柔的笑意，随即被藏了起来，只剩一双笑弯的眼睛。
娑臣看着他，也微微笑起来。
不二周助啊……
他比春风更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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