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谷部没有表现的非常意外,他在脑海中再一次回忆了那少年的模样。年轻、稚嫩、却绝不安全无害。那些人佩戴着灰色手木仓的人死在那银发少年的手上,这种发展他完全可以相信并接受。
不过后面的其他很多疑问他就想不太明白了。
比如这些佩戴灰色手木仓的人目的是什么,来自什么组织,为什么要寻找那个银发少年,和他们的目的是否一致。妖怪失踪,这里面有没有这个组织的手笔等等没有想清楚的、复杂的事情。
他一时之间想不太明白,这太为难刀子精了。他是振刀,专精压切人,没点过名侦探职业技能树。
水月不紧不慢的,倒没什么想要着急弄清楚的架势。太宰治提出要去调阅周围街区的监控,还要仔仔细细检查今天这些死者的尸体,这都需要时间,不是一秒钟内就能得出结果的事。水月没有跟着一起耗,买了一支甜筒,叫上织田作和孩子们一起回家了。
关于捉到妖怪带回来这件事,她表现的并不怎么热衷。像对待一局蜘蛛纸牌,有兴趣的时候操作一下玩一玩,打着打着被别的事情吸引走了注意力,就把窗口最小化冷置在那里,垫在了一个个界面的最底层。
长谷部却有些坐立难安,由他而起的事情,总是没有那么容易就抛到脑后。接连的失误让他介怀,理不清楚的一团乱麻让他焦躁。织田作之助在听说了这件事后也表现的相当失常,傍晚给孩子们讲故事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的。
第二天清早起床,黑眼圈一个赛一个的黑。长谷部作为非人类底子好一些,不太明显。织田作之助就没有这种身体素质了,黑眼圈没有因为他能力优异就放过他。早饭后侍弄着瓶中花朵的水月让他坐在身旁,对他的状况作出了关心。
织田作之助没有隐瞒,他本人也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好值得隐瞒的。“有一阵子周转不过来,所以想借贷一笔钱。”
可惜那时候他没有恒产,也没有收入稳定的正当工作,银行贷款不太愿意找他这样的客户。
“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借到,最后总算是在森田先生那里借到了。虽然算了利息,但是并不算高,和那些狮子大开口的家伙们比较起来,和没有收也区别不大了。”织田作表情变化不大,相处时日久了才感觉到他身上一点点的消沉味儿。“没想到他会这样死掉。”
织田作口中的那位森田先生也是港口黑手党的一员,年轻的时候虽然不是什么强劲的干部,连干部的得力下属都称不上,但也算能打。双手染过诸多血腥,后来上了年纪体能下去后从最前方退了下来,在港口黑手党的安排下隐藏了之前的人生经历调去昨天他们去的那家电影院工作,免得因为精力体力跟不上死于火拼,又或者被寻仇弄死。
可惜这没能免除他的不幸,昨日安保室中被杀的几具尸体之一就是他。
打开了一个口子之后,织田作之助积压了一天的心事就像缺了块板子的水桶一样往外涌。不知不觉的时候他已经对着水月说了很多,都是有关于森田先生的事。比如对方的喜好,口头禅,还有留下的家庭成员等等诸如此类的东西。说完之后很久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有些过于放松,也过于冒昧。
“抱歉,你可能不想听这些。”织田作之助看着水月,不知怎么才反应过来她已经停下摆弄花枝的手很久,沉静地听他讲了很久的话。
水月笑着摇了摇头,“感觉好一些了吗?”
织田作之助诚恳地点了点头。
“有心事说出来才会痛快一点。”她垂眸望着瓶中被搭配在一起的花枝,片刻后用柔软的手指折下一朵白花。这整一枝白花有一朵算一朵都不大,花瓣不多,颜色更谈不上艳丽,只是其他花朵的点缀。
很不起眼,多数时间都是个不起眼的背景板陪衬物,这点有些像织田作之助。
水月将这小小一朵白花别在了衣领上,也不见她是如何动作的,那朵小小的花便仿佛在织田作之助的衣服上生了根,没有一丝固定物也没掉下来。
这有点不太科学,不过织田作从见到了她夜斗神官的时候起,就不怎么抱期望从她身上看到太多科学存在的迹象。他伸出手摸了一下那朵柔嫩脆弱的花,目光中一时露出点茫然。
“去看看他吧。”水月低声道,“在葬礼上见他最后一面。”
织田作之助愣了一下,“时间还没有定,他的家人在等追查结果,还不肯下葬。”
投身黑手党的成员,有些会隐瞒着家里人,有些人却会让家庭成员知道。森田先生属于后者,在连杀了森田先生的组织究竟是何方神圣都没有查到时,他的家人坚持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就举办葬礼,心里有自己的打算。
不肯下葬,自然也没有葬礼。
“现在的天气……”水月轻轻叹了口气。
此时已经是盛夏了,并不是一个能让死者家属们慢慢等待的好时间。
“……借用了属于港口黑手党的某个冰库。”织田作之助声调一直是沉的。
即使港口黑手党愿意给他们借用冰库,也不会少收他们太多钱。支付这笔费用对于森田的家人来说是个相当沉重的负担,如果森田在世恐怕并不乐于看到这样的发展。
他们支撑不了太久的,织田作之助因此而忧虑。
水月看了眼织田作的黑眼圈,又想想一晚辗转反侧后变得疲惫憔悴的爱刀长谷部。把压在层层界面下的蜘蛛纸牌翻出来,准备结束掉这局游戏了。
她说,“想要尽快解决这一切也并不是没有方法。”
织田作之助一下坐直了身体,“那是什么?”
“一点占卜术,能追查到罪魁祸首。”水月一语略过,没有描述的太详细,脸上带着一点捉弄似的笑意。“不过嘛……这次你要为此支付什么报酬呢?”
织田作之助听她前半句话时还在想占卜术的事,水月从来没有完全地透露实力,也许不是看他忧虑重重后忽而心血来潮,再过五年十年他也不会知道。后半句话立刻将织田作的思考方向拉开,陷入到报酬的选择上去。
钱,都是水月给他的。
杀人,织田作不愿意的。
当诱饵,现在水月好像没有什么需求。
刨除这些,织田作之助这个人还剩下什么价值呢?
织田作整个人绷的紧紧的,紧张地看着水月,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乱闪出被丢到垃圾处理厂处理掉的黑手党没用成员。可能是因为这一刻他由衷的觉得,自己比那些成员们也并没有高贵到哪里去吧_(:з」∠)_
“水月小姐有需要我做的事吗?”最后织田作决定直接问。
水月一时也想不起来,她对织田作无所求,不过调侃一二。思考片刻,倒是想起个有趣的游戏,从一旁的手包里取出自己的手机。上面下载了一个软件,她打开,递到织田作的面前。
织田作扫了一眼,眼熟的界面。之前水月和孩子们做游戏的时候下载的,真心话大冒险。
水月笑道:“抽一个大冒险吧。”
织田作之助迟疑着,非常不确定地点了下去,屏幕上的罗盘飞快旋转,最后停了下来。织田作的手指再一点,蹦出来一行弯弯曲曲放大加粗的字体。
【穿女装,跳极乐净土!】
织田作:……
织田作:……
织田作:……
现在赶紧重新抽还来得及吗?!
可惜……
来不及了。
水月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屏幕上面,以她的水准,这一眼就足够她摄取到足量的信息了。水月屋中不备折扇,她用花枝半掩了容颜悄悄笑起来。“那么就这么说定了。”
织田作之助:……现在选择死亡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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