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

    程然然换了运动服去操场,太阳很晒,她感觉脸都在发烫了,拿手在额头挡着阳光。

    全班集合以后,体育老师正在讲话,钟迟他们几个男生才拖拖拉拉地归了队,每人手里还拿着冰镇过的汽水,老师扫了一眼,没说什么。

    程然然的身形看着虽然单薄消瘦,在女生堆里却也算是有点儿高的,将近一米七,她就站在了女生最后一排的边儿上。

    班里的男生们很不安分,总在讲话,各种低语混在一起,有些话题还很下流,吵得人很烦,她还能闻到很浓郁的汗水味儿,很不舒服,心情也很不美妙。

    所以,白梓风拉了拉她的衣角时,她说话时的语气就有些不好:“做什么?”

    她的声音不高,也足以让前排的男生听见了,气氛顿时就有些异样了。

    白梓风的表情有些怔然,他身旁的陆轩笑意已经没了,尤其是楚晟盯着她的眼神开始变得凶恶。

    至于男主钟迟则只是微挑了下眉,那懒散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英俊,顺手就将白梓风手里快要捏扁的酸奶扔给她,她险险地接住,就看见他将白梓风的肩膀往里一揽,声音低沉地说:“小梓请你喝的,都是同学,友好点儿,嗯?”

    程然然看向白梓风,他清澈明秀的眼眸透着忐忑之色,沉默了下,她说:“谢谢你。”

    男主都说是同学了,她再拒绝,就是不给人面子,为了一瓶酸奶不至于闹下去。

    毕竟,他们脾气好像不太好。

    白梓风受宠若惊的神情:“不、不用,你喜欢就好。”

    程然然转回了头。

    这时体育老师已经讲完话了,让他们跑一圈就自由活动。

    *

    程然然别的事情都可以做得很好,比如学习,她就是刷上一天一夜的题也不会喊累,但在运动方面就真的是弱项了,而且她的身体也比较孱弱,在家里她哥都还给她买钙片的。

    也不好不跑,只是她跑得不快。

    渐渐地,女生全跑她前头去了,她越来越落后,落到了男生堆里,她已经有些耳鸣了,步子也沉重得提不起来,似乎听见了隐约的哄笑声。

    很快,就连男生也全都跑她前面去了。

    程然然还是慢腾腾地跑着,听见有人在叫她,转头看了眼树荫下的看台那边,白梓风他们没跑,他朝她挥手,叫她过去。

    程然然收回视线,其他同学已经跑完了,她看了眼还有差不多十来米的距离,深吸口气,继续跑。

    白梓风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跑完了,头晕耳鸣,口干,心跳飞快,几乎听不见白梓风跟她说了什么。

    白梓风拉住她的手腕,神色有些焦急地看着她。

    程然然没心思关注他,只觉有些想吐,一不留神就被他给拉着去了树荫下那边。

    白梓风帮她拧开矿泉水,递给她,她喝了一口,他又拿了毛巾俯身帮她擦汗,她怔了下,阳光很刺眼,他的脸有几分朦胧,她声音无力:“我自己来。”

    程然然接过了毛巾,看了一眼。

    白梓风:“迟哥的,没用过。”

    程然然不想说话,点了点头,心跳还是很快,她没想到她的身体会弱成这样,之前在实验班几乎没做过什么运动,体育课几乎也用来学习了。

    白梓风看着她的脸色:“你没事吧?”

    就在这时,一个篮球朝这边抛了过来,显然知道白梓风能接住,白梓风抱住了飞来的篮球,没回头,还是看着她。

    程然然望向篮球场上,钟迟和陆轩正在打球,少年的身影在球场上矫捷飞扬,散发着迷人的荷尔蒙气息,看台上一群女生激动地哇哇乱叫,楚晟则是靠着栏杆看着这边,好似不大高兴。

    “我休息会儿就好。”她说,“你过去吧。”

    “小梓——”楚晟已经开始催他了。

    白梓风犹豫了下,只好说:“那行,你有事记得喊我。”

    白梓风走了以后,程然然就一个人坐在台阶上,树荫下很清凉,有微风轻轻吹过,她感觉好像好了一点,就是头还晕晕的,就脱了外套折叠起来放在膝上,将脸埋在外套里小憩。

    不知什么时候,听见了有人说话,她有些迷糊,胃里翻江倒海,睡了一会儿怎么更难受了?

    “钟迟,你打球好帅啊。”撒娇似的语气,“你能不能也教教我?”

    “没空。”

    “你别忙着拒绝,你什么有空?我都可以等你的。”

    “你是只想学打球吗?”

    “钟迟,你好坏啊。”羞怯又高兴的声音,“不过……要做别的也可以哦。”

    沉默片刻,钟迟淡淡说:“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直走左转,篮球社欢迎你。”

    女生没说话,应该是羞恼了。

    程然然就等着他俩什么时候离开,谁知,这下就没动静了,她实在装不下去了,因为再装下去她真要吐外套里了。

    钟迟正仰着脖子喝水,冷不丁台阶上睡觉的女生着火似的站了起来,他被呛了下,少女的脸色在阳光里白得几乎晶莹透明,有种脆弱安静的美丽,让人移不开眼。

    他一愣,少女似乎起身太猛导致头晕,一个没站稳,就朝他的方向摔了下来,微风吹动绿影,少女仿佛一只翩飞轻盈的蝴蝶朝他飞来,他伸手将人抱了个满怀:“你怎么回事?”

    先前来搭讪的徐萱儿眼睛都瞪圆了:“我怎么没想到这一招?”

    “你跟他们说一声,我去医务室了。”钟迟语速很快。

    “你等等!”徐萱儿眼睁睁看着钟迟抱着那女生走了,气得跺脚,“明明就是装的,太心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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