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021

    肖雪嫣结婚了。

    全世界人民都不知道，整个华国大陆加港澳台成千上万的狗仔娱记都没发现她结婚了。要不是眼前照片里那张鲜红的结婚照，秦寿也不信。

    她年纪小小，很多同龄女孩都还在上大学，况且现在又正处于事业上升期，马上就要登上维密大舞台，凭着一张“高级脸”世界通吃的时候，居然隐婚了。

    不是豪门的诱惑，就是真爱。

    然而，并非大众刻板印象中腆着啤酒肚头顶秃成地中海的中年富商，也不是近两年深受女明星青睐的金融才俊，她的合法丈夫叫胡森源，一名普通的家庭煮夫。

    当然，说好听了叫“家庭煮夫”，实际就是没有固定工作的无业游民。

    照片上的男人戴着黑边框眼镜，米黄色鸡心领短袖，卡其色休闲裤配运动鞋，相信走路上不会有人回头多看一眼。

    “你确定这是她的丈夫？”

    “确定，我们根据肖雪嫣回国这三年来手机定位地址和消费记录，定位其生活轨迹，蹲守十八个小时确定下来，又入室取得结婚证件。”

    说话的是个戴遮阳帽的中年男人，私家侦探，秦寿连夜找来的。那几十万也算物有所值，还真让他挖出东西来了。

    “胡森源知道她死了没？”

    侦探摇头，“不确定。不过看起来像不知情，这十几个小时里他的饮食起居和外在情绪跟三年来的每一天没差。”他说话很谨慎，强调是“外在表现情绪”。

    “昨天上午他去了哪？”

    侦探为难道：“邻居都说是去了医院，因为他每个星期星期天都会去，但我们黑了他常去那几家医院的监控，没找到。”

    秦寿心内一动，“哦？”手里把玩着一支上等雪茄。

    侦探心道：都说秦家三小子是个败家子，没看出来还有点本事，至少在国内能指名道姓直接找到他的人没几个。

    “他家里人呢？”

    侦探更加为难了，像便秘似的，“没了。”

    “以前的社会关系呢？同学朋友老师，总能找到他的人生轨迹。”

    “三少您看，五十万呢，只是负责挖肖雪嫣的料，咱们这一行，一人一价，同人不同价，同价不同人……”

    秦寿扔过去一张卡，“胡森源的价肯定赶不上肖雪嫣，里头有三十万，你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什么时候去了哪里，有什么人看见，尤其他的社会关系。”

    侦探应下，一般来说，普通人的价位在5到15万之间，三少一口气给足三十万，那就是要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挖清楚了，工作量可不小。

    但也他妈值。

    就喜欢做有钱人的单子。

    “站住。”走到门口的人顿住，“三少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们一定……”

    “别废话。肖雪嫣手里的视频哪来的？”

    “咳，瞧我，居然把这事忘了。她的视频跟我们没关系，我发誓，都是那家搞的。就他们那技术，也就只有赖公子了，自己被跟踪这么长时间都没发现。”似乎是为了撇清关系，他一再强调自家技术能碾压对家。

    秦寿听得不耐烦，抬手打断。“我不想听这些，再把做局的人查出来，三十万全算你的。”

    “好嘞！三少放心！包您满意！”顺便能挫挫对家锐气，让这些公子哥跟他们斗，他一边看戏一边捞钱。

    这他妈有钱人的生意再给他来十单。

    ＊＊＊

    “小白大夫吃饭没？”

    “张阿姨快进来坐，你是哪儿不舒服吗？”

    现在老两口已经成了她的忠实老病号，头疼脑热也不去输液打针，来号个脉给他们说个方子，几块钱就能解决。

    “没有没有，我们好着呢，你瞧这是谁。”胡叔叔站在老太太身后，最关键的是他臂弯里抱着个小姑娘。

    孩子才一两岁，用粉红色头绳扎着两个小揪揪，上头缀了两朵塑料材质的金黄色向日葵，栩栩如生。小姑娘咧着嘴笑，露出六颗小米牙，口水滴滴答答不能自已。

    张菊花满眼慈爱，赶紧从怀里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哟，巧巧流口水咯，明天又要长牙啦，待会儿奶奶给你买磨牙棒啊。”手背上是多年风吹日晒翻垃圾造成的黑斑，擦口水的手帕却白净纤尘不染。

    不知道为什么，白娇娇看着就眼眶发酸。

    只有真正爱这个孩子的人，才会做到如斯地步吧。

    “巧巧乖，这是白大夫，你要叫她阿姨哦，姨姨——”

    小姑娘在胡叔叔怀里手舞足蹈，“嘻嘻——”情不自禁又喷出一串口水泡。

    娇娇喜欢极了，清脆的答应一声，洗过手后从柜子里拿一袋饼干给她，小丫头抱着就“咯吱咯吱”啃，像只心满意足的小松鼠。

    “怎么样是不是又聪明又漂亮？”张菊花自豪得不行。这孩子是上个月她在医院门口捡到的，当时高烧四十度，小脸通红，神志不清，腰凳里还有一张“亲好心人收养”的纸条。

    已经报公安机关，全院贴出通告，市里电视台反复寻找，四处排查也没找到孩子父母……但孩子的病不能耽搁。张菊花两口子拿出毕生仅有的三千块钱，又向保安公司预支了一个月的薪水，帮小姑娘的病治好了。最后又冒着长时间高烧可能造成的后遗症，硬是把她收养下来，取名胡巧。

    “她就是烧成个傻子也不能丢，是条命呐！”

    但据娇娇最近观察，巧巧跟别的同龄孩子没什么区别，甚至还更乖巧更聪明，应该是没有后遗症的。

    “有了她，我跟你叔这日子才算真正的有盼头，每天早上她比闹钟还准时，醒了会在床上叫饭饭，喂饱带公园里溜达一圈，我再出摊。”

    小丫头不挑食，可能原生家庭条件也不好，没喂过奶粉，米糊糊能吃整一碗。张菊花出摊的时候背着她踩缝纫机，累了就把她放小车车上自个儿玩，老街坊都会送些旧衣服和玩具，养育压力不是那么大。

    看到他们逐渐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白娇娇越来越庆幸当初自己的一念之仁。拦住胡叔叔，其实就是救了一家人。

    中午娇娇跟老爸说别留她的菜了，她陪巧巧一家在食堂吃，随便点两三样菜，有肉有汤，也才五六十块钱。

    吃完回到科室，科里护士挤眉弄眼：“有个帅气的小哥哥找你哦。”

    她还纳闷，到底是什么帅哥能让她们这么花痴，结果居然是秦寿。

    “你来了？”

    周围小妹妹们忿忿不平：小白你怎么可以对小哥哥这么冷淡？！

    秦寿却没时间收割桃花，小声道：“我有事还想请你帮忙，不知方不方便？”

    俩人来到楼梯间，秦寿拿出手机，划出一张照片请她算算看。

    “这是谁？”

    “胡森源，肖雪嫣的老公。”侦探已经帮他查到，肖雪嫣手里的视频是通过另一家私家侦探搞到的，而花这个钱的买主就是胡森源。

    秦寿想到什么，上午又亲自去了情人崖一趟，果然在他们媾.和的地方找到隐藏摄像头，可惜视频已经被另一端的人取走了。全天二十四小时跟着赖辰，他的私人生活，好的坏的全被人掌握住，他有一个猜测。

    一开口就八百万，据说找侦探也才花了五十万……胡森源和肖雪嫣这是把赖辰当冤大头了。

    不过，秦寿还有个想不通的地方。以肖雪嫣现在的身价，在娱乐圈的地位，在这个全民恨不得娱乐至死的年代，哪怕随便参加一场真人秀也有几百万的片酬，怎么就会缺这八百万？

    “你帮我看看，他现在藏哪？”这家伙反侦察能力很强，自己才刚拿到他的资料，两个小时的工夫他就泥鳅样消失了。

    “你把线索告诉警察没？”

    “废话。”不然他花这么大功夫干嘛。

    可惜不知怎么回事，公安系统里没有胡森源的任何资料。叫这名的人有三百多个，没有一个能跟他的人生轨迹符合。侦探那边也给出消息了，胡森源的所有资料都是三年前才开始有的，以前的社会关系一片空白。

    没有任何过去——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人。

    娇娇盯着照片上的男人，“你们确定没弄错名字？”

    “结婚证、身份证、社保卡、银行卡都是真的，应该没错。”

    “可他……”

    秦寿见她双目圆睁，紧张道：“怎么，发现什么了吗？”

    只见漆黑的屏幕里，几个白色的大字特别显眼：姓名刘宝能，性别男，年龄22岁，德育值30分，生卒年和死因都在正常范围内。

    姓名和年龄跟身份证上的完全不一样，德育值是她拥有系统以来见过最低的……这他喵到底是得有多坏，才能拥有有史以来最低分？只有陈美芬一半，那岂不是都坏到骨子里了？

    她的表情太过震惊和难以置信，秦寿急得不行，“小姑奶奶你倒是快说句话啊。”

    “他本名叫刘宝能，22岁。”

    秦寿愣住，“你确定？”转瞬想到这么多次她就没错过，立马打电话让人通知警察，按着这个线索去查。

    ＊＊＊

    整个系统登记在册的华国人，叫“刘宝能”的有五百多个，年纪在21——23周岁间的有四十五个。娇娇把照片发给哥哥，很快就在系统里匹配出来。

    “老白你别逗我，这个不是失踪人口吗？”

    白骄阳一个头两个大，照片和年龄匹配出来的是一个三年前报过失踪的山西小伙。他就奇怪，怎么刚才看照片有点眼熟，原来是在云岭省理工大学上大一的小伙子，当时报案是他父母来的，正巧是他接手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