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侧头，撩起眼皮来轻睨过来，眼神中像是别有深意，又像是毫不在意。让他一时之间竟忘了反应。
云笙也就顺势侧过头去，和刚刚回来的明佳聊了起来。
齐临昀定定地看了她两秒，转身走了。
系统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十分不确定道：“笙啊，你会不会冷淡过头了？会不会让他打击太大彻底死心？”
云笙风轻云淡地一撩头发，问道：“好感度有变化吗？”
“呃，好像涨了那么，一丢丢？”系统十分怀疑自己的统生。
“那就不要质疑我的能力！”霸道总裁·云笙骄傲脸。
现实中她还是端庄地坐在座位上，和前来打招呼叙旧的同学们客气礼貌地交谈着。虽然刚才齐临昀过来的低调，但她能感觉到大家的眼神或者注意力都若有似无地放在了她们这一块，显然都是怀着一腔兴奋的八卦热情。
不过看此刻两人结束对话，云笙的态度也依旧是那么客气有礼，大家又有点淡淡的失落。
毕竟这种客气之中的疏离感，还是清晰可辨的。
不过这种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毕竟都是年轻人，今朝有酒今朝醉，饱餐之后大家欢呼地来到了早已经预定好的KTV，一展歌喉。
两位男女同学正在情歌对唱，明明几年未见，此刻互相之间却有暧昧在流动。
云笙坐在沙发里，和旁边的明佳偶尔聊上几句，其余时间都拿着手机打字。其余的人打牌的打牌，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全都乐在其中。
齐临昀坐的离她很远，既没有和人交谈，也没有玩手机，像是在欣赏那破音到八千里外的歌声一样，视线都没转过来一次。
他枯坐了一会儿，莫名的有一阵烦躁涌上心头，便下意识地走出门外。走廊上空无一人，却显得嘈杂，附近几个房间里巨大的音乐声混杂在一起，伴随着嘻嘻哈哈的笑声叫声，和他仿佛存在于两个世界。
他燃起一只烟，缓缓吐出一口气。
一阵高跟鞋有节奏的敲击声传来。
一扭头，却毫无准备地看见了一张未曾期待的脸。
云笙缓缓从走廊那头走过来，一直走到他附近，才勾唇一笑，“出来透气？”
她……怎么在这里？
烟雾缭绕中，她的红唇像是黑雾中的光，让他移不开视线。
“嗯，你怎么也出来了？”
他极力克制自己不去注意她的一举一动，自然也没注意到她何时离开，已经不在包间中。
“我去了一下洗手间。”
云笙这样解释，脑内系统十分想揭穿她，“你明明是看他坐立难安烟瘾犯了都要摸烟盒了才提前跑出来的！什么洗手间，压根没去！”
齐临昀自然听不见系统的话，他点了点头，忽然意识到烟味会呛到她，立刻把没抽两口的烟在手边的垃圾桶摁了。又问她，“那，你要进去吗？”
云笙却摇了摇头，“我有点饿了，想先去吃点东西——”
系统满头问号；“笙姐您不是刚吃了一碗阳春面？男主角不会以为你是个饭桶吧？”
“——那我先走啦，再见。”
她对着齐临昀又是一笑，这笑容中没有亲昵，倒是有点儿像吃完饭对着服务员说谢谢，礼貌有余，却无情意。
他看着她缓缓转过身，竟是真的准备走了。忽然脑子里就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她要是走了，再过几天就出国，他们再没有交集了……
“等等！”
齐临昀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忽然一把抓住云笙的手，看她惊讶地扭过头看着自己，他才低声道：“我，我和你一起去……我也饿了，对，我没吃饱。”
“好啊。”
云笙像是压根没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人攥住了一样，很自然地点头。
“呵呵，”她在脑内疯狂嘲讽系统，“看到你笙姐的计谋了没？你说说你，除了分散我的注意力还会干吗？直男系统请不要猜测我的行动套路！”
系统：……
他的这个主人进入角色是不是太快了？他有点跟不上节奏啊。
……
晚上十一点。
就算齐临昀想把世间最好的东西捧在云笙的面前，也架不住大部分的餐厅都已经关门的事实。留给他的选项很残酷。
——临街大排档了解一下？
优点是距离KTV很近，下楼一条街的烤串麻辣烫香锅随意挑，氤氲的热气在夜色中混合着彩灯，让人忍不住猛嗅一口空气中热辣辣的酒气。
云笙坐在塑料椅子上看着菜单，其实就是一张薄薄的A4打印纸，黑体四号字，草草过了一遍塑，不可避免地沾了点油。
可在齐临昀的眼里，她和坐在落地窗前捧着油画画册观赏的样子没什么两样。
系统默默地一边画正字一边说道：“你知道这已经是今晚第五次他盯着你看入神了吧？”
云笙不抬头也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灼热视线，自然是知道的。
一个人的眼神可以透露很多事，齐临昀虽然在极力克制，可他的眼神一望即知。可云笙却还得装作并不知情，不为所动。
“你这几年都在国外发展，这次回来，是要办个画展吗？”齐临昀问她。
“只是参与一个小型的画展而已，”云笙笑着摇摇头，“展览结束之后作品都会拍卖，收入会捐献给公益组织，算是个献爱心的活动吧。”
她没问齐临昀要不要去，实在是这种类型的展览去的也多是准备购入画作的人，票价不菲目的性较强。
可齐临昀却点了点头，似是很清楚。
“我知道，你在纽约也开过几次类似的活动。”
云笙惊讶道：“你知道？……等等，你去过？！”
男人却并不因此邀功，只一笔带过道：“以前有事经过，就顺路去看了看……你的作品都很美。”
一如创作它们的你。
那时候他抛下工作，赶了最近的飞机飞去现场，可到了那里却近乡情怯，反而失去了勇气，只敢躲在VIP包厢里去看她作为创作者被请上台。
她在台上笑靥如花侃侃而谈，他隐在黑暗中，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生怕自己漏掉了一点。
拍卖时，他让助理举牌，最终拔得头筹，成功拍下她的多幅画作。那时候云笙听闻有位男士拍下了自己全部的作品，以为对方十分欣赏她，便主动提出可以见面聊一聊。
可只要想起几年前她拒绝的话，他就无论如何都迈不动脚步出去见她。
最终，他还是让助理去婉言谢绝，说自己不便见面。
那是他们距离最近的一次，可她却丝毫不知道他的存在。他只能看着她的画作，看着她的每一笔每一线，幻想自己是她手下的画布，可以接受她的触碰。
虽然他轻描淡写，云笙却并未揭过，感慨道：“美与不美也只是看人而已，各花入各眼，你能这样欣赏我的作品，是我的荣幸。不过那时候你真应该告诉我，异乡同学，我怎么也要招待你一下的。”
齐临昀也忍不住微微一笑：“现在招待也来得及。”
他举起杯子，云笙便也端起杯子伸过去碰了一下。大排档里最廉价的塑料杯子，里面装着的也不过是普通的啤酒而已，这轻轻的碰撞声，却让齐临昀的笑容扩大了。
云笙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满了，就听见安静了许久的系统又憋不住开了口。
“作为一个负责任的系统，笙呀，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这个身体的其中一个设定……”
云笙觉得自己忽然头痛，她很想知道这些设定是不是都是系统现场想出来的？
“……就是你吧，其实酒量一般。宝贝儿呀，你仔细想想，一小时前你是不是还喝了几杯红的？现在这啤的又来了，兑着喝会有什么后果，你知道的吧？”
云笙：……
原来她的头痛不是因为系统的话，而是她真的有点醉了吗？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有点发烫，没有镜子也知道此刻应该已经通红一片。也能感觉到自己头有点晕，心情莫名其妙的似乎很好，整个人飘飘然的，脸上也不受控住地露出笑容。
“齐临昀？”
她叫了一声，男人刚一抬头便怔住。
云笙手撑着脸，靠在小折叠桌上，歪着头看着她。脸红的像苹果，娇嫩的让人去触碰，脸上的笑容酥软娇憨，甜的像是棉花糖。眼睛里汪洋一片，水光潋滟，几乎是瞬间就让他收紧了喉咙。
她醉了。
他知道，可他却控制不住地喜欢这个模样的她。
云笙软软地看着他，眨了眨眼。
“你是不是还喜欢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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