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周妙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敲开了雅间的房门。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周妙弯弯唇，略表歉意。
凡哥连连摆手，一脸敬重地看着她：“客气了客气了，我们也才来没多久。”也就一个来小时吧。
“是啊，没关系，这是我朋友的店，我们早来一会儿正好叙叙旧呢。”彭真真也是特别热情，她示意周秒上座，然后吩咐服务员去拿些宵夜送过来。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周妙没有吃宵夜的习惯，于是不好意思地打断她：“不用了，我不饿，我们还是直接谈事情吧。”
彭真真点头：“也好。”
“那你出去吧。”她支走了服务员，走到周妙身边的位置坐下。
松香居是个放苏州园林的中国风高端会所，从门脸到院子再到雅间，一水的白墙黑瓦，宁静雅致。
周妙把玩红木桌面上的粉彩盖碗，因为先前有了柏宁下药的事，所以就算她再渴，也忍住没喝一口水。
彭真真十六岁就进圈发展，见过的色狼比周妙见过的多得多，一见她这么拘束，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担心。
“不敢喝啊，要不你自己去对街的超市买一瓶？”
被她看穿，周妙有些不好意思：“不用了，我也不是特别渴。”
顿了顿，她带着开张买卖的小激动问：“开始之前，可以先转账吗？”
彭真真见她那副怕自己听完不给钱的谨慎样儿，哑然失笑：“好好好，现在倒换成你不相信我了。”
痛快地转账，她让周妙查收：“看看，一分不少。”
周妙打开网银，里面确实已经有了四十万块的存款。
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地，她不慌不忙滤清思路，然后将上辈子有关彭真真的所见所闻都讲给了她本尊，什么摔断腿啦，广告黄啦，被新人取代啦，整容被DISS啦，还有烂桃花啦……反正所有的不幸都说全了。
彭真真越听越气愤，纤细手腕上的白金手链都被她一个用力拽断了，也顾不上心疼，她打断周妙：“我倒霉得有点儿过分了吧！就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周妙垂下眼思量片刻：“你身材一直保持的不错。”
“……”彭真真快吐血了，“这算什么好事！”
迫不及待听周妙指出的明路，她催促她继续往下讲。
周妙：“为了未来不这么倒霉，我建议你继续跟天眼娱乐签约。”
彭真真有些抗拒：“公司里整天内哄，我实在对他们没有信心。”
“但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啊。”装作做样地说了这么一句后，周妙这才正经起来，“其实你大可放心，天眼娱乐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现在只不过是一段相对混乱的磨合期，待磨合期过了，它们的运势就会逐渐回升了。”
“那要等多久？”
周妙沉了沉，就跟在心里掐指一算似的：“大概在明年吧，天眼娱乐会一鸣惊人的。”
彭真真挑眉：“怎么个一鸣惊人法？”
接下来的说的才是真正值钱的信息，所以周妙又谨慎起来，一双灵动的大眼睛轻轻扫了下旁边的凡哥。
瞪着大眼专心听讲的凡哥一愣，然后委屈地皱起眉：“小仙女，我对真真很忠诚的。”
周妙抱歉：“但花钱的毕竟是彭真真，所以我只能告诉她一个人。”
“凡哥，你就先出去吧。等我听完了，我跟你说就好。”彭真真安慰外表粗犷内心脆弱的凡哥，成功将他支出了雅间。
房里就只剩下她们两人，周妙不再避讳：“天眼娱乐明年上半年的运势会直线上升，有比你之前作品还要红的作品诞生。”
“还要红？”彭真真细想，问道，“公司现在在筹备的，就只有一个小成本制作的网络剧，难道你说的是这个？”
周妙没回答，自顾自地说：“那是个意外之作，所有人都想不到的那种，所以你想把它变成你上升一线的助推器，就要先放下高片酬，单纯地为优质内容而接戏。”
断定她说应该就是那部小成本制作的网络剧了，彭真真面露纠结：“片酬也还好说，就是影视剧这种东西吧……编剧写出来后未必能开机，开了机后未必能顺利拍完，就算顺利拍完了那也未必会播出，而且这验证的周期也太久了……”
话罢，她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很像不信任她，于是赶紧又解释了一下：“我性子比较急，真的等不了这么久，而且跟我同期出道的那个吴珍妮，最近一周都上了三次热搜榜了，可我一次都没有……所以你能不能给我指一条近期能火的路？”
面对彭真真的这个诉求，周妙沉默片刻。
但最终看在她是自己第一位顾客的份儿上，她还是心里一软答应下来。
后天，就在她刚才经过的时代广场会展中心，有一场国际大牌B.U.K的秋冬时装秀。
之所她会记得这场秀，是因为在这场秀上有个变态猥琐男混入，专拍模特们的裙底，就连前去客串走秀的影后海栗也没逃过一劫。
更悲催的是，最后将变态猥琐男抓住的是个外国女模，这就让别有用心的外媒有了造谣生事的机会。
周妙：“如果你能拿到B.U.K秋冬时装秀邀请函的话，可以进去等待一个时机。顺利的话，上热搜一定没有问题。”
体内的血液突然澎湃起来，彭真真像个很快就要知道高考成绩的学生，激动又忐忑：“什么时机？”
周妙一副“天机不可泄露太多”的表情弯了弯唇：“你去了后仔细观察吧。”
彭真真苦恼：“可我要是愚钝没有发现呢？那到时候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嗯，可以。”
兴奋拉住周妙的手，彭真真许诺：“真是辛苦你啦！如果我真上了热搜，就再送你个LV包包！”
害羞地收回手，周妙低头看了眼自己从某宝上买的小书包，委婉拒绝：“我现在这个低调。”
彭真真被她逗乐：“人家冯大师全身上下都是名牌，就连道袍都是高级定制，你倒好，还非要走低调路线……不过话说，你是怎么占卜到这些的？夜观天象，还是跟冯大师一样，也有天眼？”
周妙一笑，心中默答：都不是，我是重生回来的。
******
和彭真真谈完已是凌晨十二点，学校的门禁时间早已过，周妙回不去宿舍了。
怕这个时间去医院陪床会被周如问东问西，于是她便在松香居附近的连锁酒店开了间房。
洗过热水澡后，周妙陷进酒店柔软的大床里，纤细白嫩的四肢像是虚脱了一样，一动不动。
手术费解决了，她的心里就暂时没了牵挂，这些年，她从没安心睡过一个好觉，不是熬夜跟拍，就是熬夜写稿……
但从现在起，她的人生决定权终于回到了她自己手里。
她终于可以一夜无梦，好眠到天亮了。
翻身抱住松软干净的棉被，周妙唇角微扬，带着一抹恬淡的笑容安心入睡。
第二天。
赶在早上十点前，周妙来到医院，把周如的手术费交上了。
周如询问她钱的来源时，周妙没跟她实话实说。
一是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告诉周如自己重生的事，二是她怕说了周如也不会相信，而且周如马上就要手术了，还是不要想太多的好。
于是，周妙就把之前和水果文化的合约拿出来做挡箭牌，勉强将周如搪塞过去。
下午两点，手术正式开始。
因为知道了手术一定会成功，所以周妙这次并没有坐在医院走廊里偷哭。
发现手机已经没电关机，她找护士借来充电宝，坐在手术室外一边充电一边等待。
几分钟后，周妙给手机开机，瞬间，因关机而漏掉的微信铺天盖地袭来，差点儿把她的手给振麻了。
魏潇：【妙妙，你爸借给你了吗？】
魏潇：【妙妙！我刚才出去，听到学校里好多人都在传你为了给阿姨筹钱治病，去给有钱人男人做情妇了……】
魏潇：【我觉得很可能是柏宁在报复你……】
魏潇：【对不起啊，我没帮上你，反倒还连累了你！】
魏潇：【你要不要找肖翊来帮你澄清？】
魏潇：【啊！！！我昨天都气懵了！我竟然忘了问！】
魏潇：【你怎么认识肖翊的？难道是他在咱们学校读研时认识的？】
“……”
被魏潇一提醒，周妙这才想起来，肖翊确实曾经在崇传大读过研究生，不过他研三的时候爆红，就很少再来学校了，就算来也是包得严严实实，找人少的时候才来。
那时候的周妙刚上大一，新人一枚，正处在大学新鲜期内，忙着学业和社团的各种事务，根本就没空太关注娱乐圈，只听说了学校的一个师哥火了，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他。
到了大二，对大学生活不再新鲜的她又开始关注娱乐圈了，但此时的肖翊也已经毕业，两人没了交集，她也错过了光明正大采访爆红师哥的机会。
结果，大三一开始，她为了给妈妈筹手术费，直接那他这个同门师哥下了狠手……
这么想想，他们之间也算孽缘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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