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捉虫)

小说:宫女芷锦 作者:陌上菡
    “回皇上,奴婢确实不认得字。”芷锦道。

    祁琏放下手中的书,转身在书案上铺了一张宣纸,招手唤芷锦上前,“你过来,朕教你写你的名字。”

    芷锦有些踌躇,站在原地看了看祁琏,却被祁琏一把拉了过去,按在了案前的太师椅上。

    祁琏侧身坐在了椅子的扶手上,很自然的握住芷锦的右手,拿起摆在案上的笔,在磨好的砚台里蘸了些墨汁。

    “芷锦…”

    祁琏呢喃了一句,男子温热的气息轻轻的喷在芷锦耳边,灼得她的耳垂慢慢开始发烫。

    祁琏握着芷锦的手落笔在纸上缓缓写道,“衡有芷兮锦有兰,思佳人兮未敢言。”

    芷锦的手一直被祁琏牢牢握在掌心,感受着他手掌火热的温度,看着宣纸上一个个映出的字,芷锦只觉得刚刚喝下去的那盅米酒,在身体里发酵翻涌,四肢百骸渐渐蕴热起来。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祁琏的声音低沉而慵懒。

    芷锦猛然摇摇头。

    “你不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祁琏侧了侧头紧紧盯着芷锦已经红透了的脸庞,饶有兴趣的又道,“那你的脸怎么突然这么红了?”

    芷锦实在不知要怎么办才好,挣脱了祁琏的怀抱,仓皇的站起身,不知所措的垂首站到一边,好半天,只嗫喏着叫了一声,“皇上…”

    祁琏敛衣坐在太师椅上,并不看芷锦,只低头瞧着方才写下的那句话。

    好一会儿,方才缓缓开了口,“你是读过书认得字的。”

    声音不高,语气亦平平,却带着毋庸置疑的肯定。

    芷锦的心猛的一沉,一时乱了方寸,来不及多想,也不敢看祁琏一眼,猛然跪下身,惶惶道,“奴婢该死,奴婢欺瞒了皇上,罪该万死,还请皇上赎罪,奴婢…”

    祁琏看着芷锦,缓缓俯身,伸手扯起她的衣袖闻了闻。

    “你衣服熏了香?玫瑰香?”

    芷锦的心彻底乱了,她不清楚祁琏到底知道了多少事情,也不知祁琏说这些话又是何意。

    “皇上,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芷锦想解释,却不知要从哪里说起。

    祁琏忽然用手指轻轻勾起芷锦的下颚,迫使她看向自己。

    眼前的人,芙蓉面,桃花颊,柳叶眉,水杏眼。眸里星光点点,口里娇喘微微。

    祁琏的心猛然一荡,禁不止俯身吻了下去。

    芷锦想过祁琏会如何生气,想过他会如何对她发火,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吻他。

    可唇边那属于男子特有的灼热气息却是那样真实,她感受着他炙热的唇轻轻的柔柔的贴近她的唇,心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皇…皇上……”,芷锦忍不住微微张了张嘴,低声唤道。

    祁琏没有应声,却趁着芷锦微微张嘴的片刻,迅速的将舌头探进她口中,轻轻缓缓的探索起来。

    “唔…”

    想说出口的字,全都幻成一声声娇媚的低喃,芷锦看着眼前刀裁般轮廓俊美的脸庞,视线渐渐变得迷离,情不自禁的沉醉于他翻卷起的漩涡里。

    过了好久好久,在芷锦觉得她就要窒息的那一瞬间,祁琏终于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她。

    芷锦嘟着一双有些红肿的樱唇,呆呆的看着祁琏。

    祁琏亦看着芷锦,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深处,荡着不可琢磨的情愫。

    “你明明认得字偏说不认得,衣服又熏了玫瑰香,你很清楚朕不喜欢什么,偏偏故意为止”,微微一顿,“是因为皇后让你来服侍朕,你却不愿意么?”

    芷锦被祁琏刚刚的吻吻的头脑昏昏发涨,此时还没缓过神来,她不知道皇上是怎么知道的这些,更不知要如何怎么回答他。

    祁琏见芷锦默默望着他却迟迟不开口,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你为何不愿意服侍朕?”勾唇一笑,“难不成你觉得朕长得很难看吗?”

    芷锦望着祁琏那张玉琢一般的脸猛然摇摇头。

    “那是为何?”

    芷锦微微垂下眼睑,目光涣散的落在地上铺着的大红毡毯上。

    “奴婢父亲去世的早,自小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去年患了顽疾,奴婢为给母亲凑治病的钱才不得不进了宫,可奴婢心里放不下母亲,奴婢一直心心念念想着出宫那天回家见她……”

    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哽咽。

    祁琏微微蹙着眉头看着芷锦,侧首在芷锦脸颊轻轻浅浅的亲吻了几下,低沉的着声音,碎碎念道,“可是朕想要你想要的紧该如何是好?”

    芷锦没有说话。

    要出宫回家陪母亲,是她不愿意侍寝的最重要原因,但却不是唯一的原因。她不愿意留在宫里做皇上的嫔妃,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她想要一个完整的夫君,也许长相不够英俊,身世谈不上显赫,但却一生只娶她一个人,只对她一个人好,两人之间心心相印、患难与共,柴米油盐、平平淡淡却也相敬如宾、琴瑟和谐。

    那样的夫妻生活,是眼前这个人给不了她的。

    “你怎么不说话了?”祁琏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芷锦,柔声道,“你不说话,朕就当你默认了。”

    探身向前,再次把唇贴在她的唇上,不似之前春风般的轻柔舒缓,这一次,他霸道的直接用舌尖翘开了她的贝齿,侵入她的口中,肆无忌惮的掠夺起来。

    芷锦被吻的头晕目眩,身子渐渐发软,不受控制的倒进祁琏怀里。

    祁琏忙着亲吻芷锦的唇,微微一扬,将芷锦软弱无力的两个手臂搭到自己肩上,双臂一拢,将倒在怀里的人从地上抱了起来,大步往一侧的暖阁走去。

    暖阁里张着两盏大红的纱罩宫灯,橘黄的灯光穿过红艳艳的纱罩,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暧昧,散向四周。

    祁琏将芷锦轻轻的放在床上,脱了靴,迫不及待的将她欺在身下。

    竹青色的床帐被缓缓放下,将旖旎的春色全部包裹于那小小的一方空间里。

    烛火还在摇曳,夜,还很长。

    在那方小天地里,他不断的举兵侵略,她不断的低声求饶,他源源不断的进攻,一次又一次的将她占为己有,直到她溃不成军,在他身下低声轻泣起来,他才意犹未尽的结束最后一次攻城略地,鸣金收兵,缓缓放开了怀里已被他完全占据了的人,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窗外,朗月当空。

    明亮的月光穿过坤和殿大开的窗户打进殿内,与殿里闪烁的灯光绞揉在一起。

    王皇后身上只穿了件鹅黄的宫绸中衣,披着发,坐在寝室的窗户下,抬头看着窗外那轮圆月发呆。

    俄而,王嬷嬷走了进来,见寝室里除了皇后再无他人,忙阖了寝室的门,几步走到皇后身边,笑呵呵的道,“老奴刚从后院过来,娘娘猜猜这会儿后院书房里是个什么情况?”

    皇后一动不动,仍是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王嬷嬷兀自又道,“老奴借着要给魏总管送夜宵的由头,到书房前听了听”,捂嘴笑,“里头动静大着呢,老奴又悄悄的问了问魏总管,魏总管说他跟了皇上这么久从没见过皇上像今夜这样折腾这么久的,在容妃那贱人那里也没这样过。”,说完,忍不住又笑。

    皇后缓缓转过头,窗外的月光打在她的脸颊上,她的脸看起来比月色还白,

    王嬷嬷的笑瞬间僵在嘴边,“娘娘您怎么了?您的脸色比刚才用晚膳时还不好,莫不是真的病了吧?”转头就要往外走,“老奴让人去宣御医!”

    “别去”,皇后忙叫住了王嬷嬷,“不必宣御医,我没有得病”,微微一顿,“就是心情不大好而已。”

    王嬷嬷缓步走了回来,站在一旁瞧着皇后。

    王皇后是王嬷嬷看着长大的,虽然一个是主子,一个是奴才,但对于王嬷嬷而言,她陪着王皇后的时间比自己的儿女还要多,王皇后对她的依赖,亦比自己的孩子还要多,在王嬷嬷眼里,王皇后是比自己女儿还要亲的亲人。

    看着王皇后郁郁寡欢的模样,王嬷嬷心里亦有些戚戚然,犹豫一会,缓缓道,“娘娘可是有什么心事?可否能讲于老奴听听,让老奴替娘娘分忧解难。”

    “嬷嬷”,皇后上前拉住王嬷嬷的手,哽着声音,指着自己的胸口,哀声道,“本宫这里痛,好痛啊。越是见那个芷锦招皇上喜欢,越是听你说她正如何承欢于皇上,本宫心里便是针扎一样的疼。”

    王嬷嬷意外极了,瞪大了一双眼睛看了看皇后,好大一会才唤了一声,“娘娘…”

    “我吃醋,我嫉妒,一想到她此时正在和皇上做的事,我就觉得我要死掉了,呜呜……”

    皇后颓废的坐在椅子上,一头长发散乱的垂在胸前,低着头轻声哭泣,丝毫没有常日雍容高雅的气势。

    王嬷嬷两步走到皇后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柔声哄道,“好了,快别哭了。这个芷锦本来也不过是咱们的一个工具,娘娘若是不喜欢,等利用完她废了她就好,一个没来历的贫家女子,成不了什么气候。”

    “只是现在,一切还是要以大局为重,芷锦,咱们暂时得留着,不但要留着她,还要拉拢她对她好,等利用她把容妃除了,娘娘的后位坐稳了,想怎么处置她还不都是娘娘一句话的事。”

    一顿,瞧了眼皇后,“娘娘不想别的,也要想想小少爷,如今国丈薨了,小少爷眼见就要成年了,将来能不能娶一门当户对的妻子,能不能仕途顺利,都只能仰仗娘娘了啊!”

    皇后连连点头,“对,你说的对,就是为了平儿,我也要先咽下这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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