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麒麟抱着那束花看着沐卿的车开远，一点点消失不见，这才转身往家里走。腊月的风跟小刀子一样，刮的人皮肤生疼，但他却恍然不觉，心里只有高兴和甜蜜，丝毫感觉不到冷，甚至还想哼一段小曲儿。一想到小曲，他就记起早上听到沐卿的手机铃声是他唱的照花台。他习惯性舔了下嘴唇，想着有空要专门给她录一段做铃声。
进了家门，热气一扑他才觉得脸颊有点刺痛，屋里坐了不少人，听见动静都看向他，目光别有含义。只有小安迪，看见哥哥就迈着小胖腿跑过来，抱住他的腿要抱抱。郭麒麟弯腰一手抱起他们家老二在沙发上找了个地方坐下，跟烧饼，曹鹤阳，张云雷，陶阳几个人打招呼。手里的花都不用放下，直接被烧饼掳了过去。
“师娘，大林回来了。”烧饼用他那破锣嗓子朝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声，扭回头研究手里的花。“听说你有桃花了，兄弟。”
郭麒麟低头逗安迪玩儿，头也不抬的问。“听谁说的啊？”
烧饼往他跟前凑了凑，安迪嫌他挤着了自己，拿脚丫抵着他的腿，烧饼就往外稍微挪了一点点。“你这花都抱回来了，还夜不归宿，说没桃花，鬼都不信！”
“大林，你吃过中饭了么？要不要吃点什么？”王惠从厨房里走胡来，手里还拿着纸巾擦手。今儿是小年，她正弄馅呢，晚上准备吃饺子。
“您甭惦记，我跟外面吃了。”
王惠笑着点头，看见被烧饼放在桌上的花，想着昨晚郭德纲回来说的那些话，脸上笑容更大了些。“呦，真有花啊。”
她说着，坐到大儿子身边，还顺手把小儿子抱起来塞烧饼怀里，握着郭麒麟的胳膊，笑眯眯的问。“大林，你跟妈说，是不是谈恋爱了？”
郭麒麟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但眼睛却弯了起来。“恩，谈了。”
“是小沐，沐卿么？”
“是。”他话音刚落，王惠就在他胳膊上拍了几下，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啥时候带她来家坐坐？今儿晚上加俩菜，妈高兴。”
“等过完年，什么时候有空的吧。而且，刚谈呢。”郭麒麟抓了两下头发，想着沐卿可能不会愿意这么早见家长。她是个喜欢把每一步都走得很稳的姑娘，大概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如此吸引他吧。
“成，你们说的算，回头你记得给爷爷奶奶打电话说一声——还是过年回去说吧，你当面亲口说他们肯定高兴。”她又拍了一下郭麒麟的肩膀，站起来去厨房继续准备。
师娘一走，烧饼就撒了欢，安迪早被放地上玩玩具去了。他那身高体重往郭麒麟身上一压，可真是死沉死沉的一大坨。“兄弟，瞒的可够紧啊。现在还不如实交代？”
郭麒麟推他都推不动，只能看向一边的另外三人。曹鹤阳肯定不用求，他跟烧饼一伙儿的。张云雷现在那体格子，得求着他离远点才行，也就剩下陶阳能求救了。“小崽，帮我。”
陶阳靠着沙发，少年老成的模样，笑眯眯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怎么都透着一股子看热闹的意味。“你还是老实交代吧。”
求救无望，郭麒麟只能举手投降，烧饼这才起身，拉着他问问题。其实也不过就是问谁追的谁啊，啥时候好的，昨晚上干嘛去了。郭麒麟挑能说的说了，再深问的就闭嘴不言。好在烧饼闹是闹，但分寸感掌握的很好，也不深挖。
冬天日短，沐卿到四合院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院子里的灯亮着，还没进门就能听到屋里的笑声说话声。她提着特意绕路去买的糖瓜进屋，爷奶父母兄嫂先叫个遍，找个小茶盘把糖放进去，对老爷子眨了眨眼。
老太太在她后背上拍了一下，却又拿了一根糖递给丈夫。“只能吃这一根儿。”他们家也包饺子呢，老爷子笑呵呵的拍拍手上的面粉，接过去咬了一口，裹着芝麻的糖入口先是酥香后是粘黏的甜。老爷子高兴的眯起了眼，一脸的岁月沧桑却显现出小孩儿子的童真。沐卿也捏了一根吃，甜的眼睛都弯成了一个小月牙。
“我谈恋爱了。”她把嘴里的糖咽下去，平静的说出口，但不难听出语气里的雀跃和甜蜜。家人的反应是她预料中的平静，其实这也不难预料，她跟郭麒麟的事情家人都知道，也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那你觉得合适时，就领家来正式见见面。”沐元序捏好一个饺子放一边，抬头看她一眼，
又低头去包另一个。
“好的。”她笑眯眯应了一声，咔嚓咔嚓把剩下的半根糖嚼了。倒是刚刚一直没说话的徐若思，去厨房煮饺子的时候把她也拉上了。
“昨晚确定关系的？” 徐若思打开煤气烧水，把蒜头给沐卿让她剥皮。她是知道昨天闺女去看相声的，至于郭麒麟，小时候见过几次，等到他十几岁说了相声就基本没见过了，印象里是个家教很好又聪明的男孩子。
“嗯。”沐卿把剥好的蒜扔进一个瓷缸子里，一会儿放一点点盐用杵子捣成蒜泥，加酱油后蘸饺子吃。
“过年就二十岁了，是该好好谈场恋爱。”徐若思等水烧开的这会儿也没闲着，利落的切嫩豆腐和皮蛋凉拌。“不过，你们都还小呢，最要紧的是保护好自己。你懂我的意思么，迟迟。”
沐卿当然听得出母亲的隐意，觉得脸有点热，把小杵子找出来捣蒜，但还是回话。“我知道的，您说这个早了点。”
徐若思回头看一眼女儿，笑的慈和开明。“只说这一次，是我作为母亲的职责。之后恋爱怎么谈，做什么，就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迟迟，你有微信。”她嫂子拿着她手机进来，笑着眨眨眼。“你去回消息，剩下的我弄。”她刚刚倒不是偷懒，不过是看出婆婆会和小姑说两句私房话这才避开的，现在估计说完了，正好沐卿手机响，就借机进来。
“谢谢嫂子。”沐卿擦了擦手，接过手机，猜可能是是郭麒麟。点开一看，果然是。
“到家了么？我跟家里说了咱俩的事儿。”
“到家有一会儿了，我也跟家里说了。”沐卿笑着给他回消息，电话那头的郭麒麟看见消息忍不住咧着嘴笑，心里有种被承认的感觉，手指飞快的给她回消息。
“想你，明天去看电影，好不好？”发完，他把刚刚自己查的院线片截图发给她，让她挑片子。
沐卿其实不怎么看电影，更不爱看爱情片，好在有一部好莱坞大片上线，她就选了这个。郭麒麟这几年看电影的机会也不太多，一切以她的选择为准。
“那我明儿去接你，咱们在外面吃中饭。”
“好，我帮我妈下饺子去了。明儿见，也想你。”
郭麒麟眼里就只有想你那两字，咧嘴笑的极开心，好在他余光还注意着身边的几个人，在烧饼伸出罪恶之手的时候及时把手机塞进了兜里，还冲他做了个鬼脸。
郭麒麟现在自己开车的机会也不太多，大多时候都是高筱宝或尹航开，不过出去跟女朋友约会肯定是得自己开车不带任何电灯泡的。出门时张云雷还开玩笑的问他，要不要带着老舅出去玩儿，自然是被他拒绝了。
沐卿昨晚是在四合院住的，郭麒麟把车停在了胡同口，怕开进去之后倒不出来。他带了个毛线帽子，下车站在路边等，还不忘从车窗里看看自己的穿着，军绿色大衣，配黑色牛仔裤，他觉得没什么不妥，满意的笑了一下，靠着车门等她。
沐卿从胡同里往出走，两手还忙着拉羽绒服的拉链，他来的有点早，她不愿意他多等，就急匆匆抓了外套出来，偏偏小跑着拉链还不好弄，一直没拉上。郭麒麟看见了，往前迎她几步，稍微弯腰帮她拉上拉链。“急什么，我又不跑。”
沐卿不说话，笑着把自己的手塞他手里，晃了晃。他捏捏她的脸颊，拉着她走到副驾驶座前，开门让她先上车，才绕到驾驶座自己上车。上了车他也不着急开，回身从后座上拿了个小牛皮纸袋放她手上。“路上看见的，你吃点。”
手上的袋子是温热的，散发着栗子香甜的味道。她使劲儿闻了一下，转头看已经把车启动的郭麒麟。“真香。”
“别吃太多，一会儿就吃饭了。”他注意着后视镜掉头，也没看她，细心嘱咐。
沐卿拿出一个栗子使劲儿一捏，咔嚓一声外壳裂开，露出金黄的栗肉。她先自己吃一个，又甜又绵密细腻，特别好吃。细细嚼着，她又剥了一个，送到郭麒麟嘴边。“特好吃。”
郭麒麟笑着看她一眼，低头把栗子叼进嘴里，还故意用嘴唇抿住她的指尖儿，拿门牙轻轻咬了两下才放开。
“谁家的小狗子，怎么还咬人呢？”她也不能拍他，收回手接着剥栗子，只能嘴上占便宜，但语气却很温和。
郭麒麟扭头冲她笑，镜片后面的眼睛又亮又烫。“你家的小狗子。”
她一使劲儿把手里的栗子捏碎了，瞟他一眼，咬牙克制不笑的太肆意。“好好开车吧您就。”
俩人分食了大半的栗子，车就开到了要吃饭的地方，一家川菜馆子。沐卿没急着下车，她发现他不大能吃太辣的东西，一边把剩下的栗子放好一边跟他说话。“你不用刻意迁就我的口味，我对辣的没那么执迷。”
“这家不怎么辣，酸菜鱼做的特好吃。”郭麒麟在她发顶呼噜了两下，又小心把他弄乱的头发理顺。“放心，我跟你可没那么客气。”
“那走吧。”她在他腕子上弹了一下，率先下了车。郭麒麟锁上车快走两步撵上他，把她手抓住。沐卿今儿背了一个深绿色的链条包，跟他的羽绒服搭在一起，有种情侣感，他就觉得心里有种隐秘的小高兴。
沐卿习惯性挑了个角落位置，她以为郭麒麟会坐对面，不想他是把外套脱了放对面，自己坐在了她身边。这样一坐，沐卿陡然间就有种感觉，他们的关系是很亲密很亲密的那种。
“发什么呆呢？”郭麒麟转头想让她把外套脱了，却看见小丫头呆呆盯着自己，跟个吃饱喝足发呆的猫儿似的，呆萌可爱。
“看我身边的小哥哥怎么就这么帅呢。”沐卿对他眨了眨眼，颇有些调戏的味道。没确定关系前，她尽可能的不在言语行动上有任何稍过界的表达，但现在就不用去考虑这个，可以完全随自己心意。
郭麒麟不是没听过别人说他帅，演出的时候底下大把观众喊，但他始终清醒的认为那种夸奖是带着粉丝滤镜和演戏成分的。可沐卿这么说，就是另一种感觉了。有种被欣赏的喜悦，还有一点点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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