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王府的人离开后,晏定南盯着晏师清问:“你准备怎么做?”
真是好笑,他这个做父亲的,居然问自己过继的孩子该怎么做。
晏师清淡淡道:“国公爷为什么觉得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陈成不由偷偷瞄了晏师清一眼,说来奇怪,他貌似从来没听晏师清叫过阿爹和阿娘,只是一口一个冷淡疏离的“国公”和“郡主”。
柳月浓因为他这话害怕的缩到晏定南身后来,晏定南安抚般拍了拍她的柔荑,不悦道:“你什么意思?月浓虽然是官妓,但是她从良后,就一直在我身边。”
晏师清没有再看晏定南,反而直直盯着柳月浓问:“聂尾,你和他认识多久了?”
柳月浓乍一听到聂尾的名字,顿时瞳孔骤缩,身子晃了晃。
“什么聂尾?”晏定南蹙眉问。
晏师清慢条斯理道:“武德司之人,曾经私自行刺过官员,事情交到大理寺来,我追查他生前有联系的人,恰好查到这位柳姑娘这里。”
由于武德司不好直接插手这事,晏师清修饰了这件事大概的经过。
柳月浓梨花带雨,扑在晏定南怀里颤声道:“我只是没从良的时候接待过他,也不过几次而已,都不怎么熟悉他。晏郞你要相信月浓,月浓自从跟了你就一心一意待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她十指抓住晏定南衣袖,借着扑到晏定南怀里的时机,一遍遍告诉自己要冷静要放轻松,绝对不能被他们发现聂尾的事情。
如果说换作其他女人惹到了武德司的事情,晏定南再好色也不至于明着和武德司作对。可这个女人如今怀了他的孩子,据大夫说还很有可能是个男胎,这让心心念念半辈子亲儿子的晏定南如何抉择。
再看怀里人大着肚子,美丽的脸上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晏定南立刻就心软了。
他对晏师清道:“我相信月浓。清儿,你不能因为月浓肚子里有可能是个男孩就这么为难她,她身世可怜胆子又小,怎么可能会和这么危险的人有联系?”
柳月浓抽噎道:“若是世子不信,您尽管搜罗我的住处,但凡能搜到什么和那聂尾有关的,我任你处置。晏郞,月浓家族里的女子都是易孕体质,这才能有了你的孩子,要是没了……可能月浓一辈子都不会有你的孩子了……”
她哭的泪流满面,我见犹怜:“你忘了吗,大夫还说过,月浓的孩子就是个男胎。”
她越是提孩子,晏定南就越打定主意要护住她。
晏定南沉声道:“再怎么说我还是镇国公!清儿,就算月浓的孩子生下来也不会威胁到你的世子之位,我不允许你们带走她!”
晏师清啊,在他眼里,到底不是亲儿子。
晏师清端详了他们两人几息,扯了扯唇角,一言不发地离开。陈成跟上他,建议道:“如果国公爷这边过不了,我们武德司可以私下……”
他手在脖颈下比了个手势,语气阴冷。
晏师清让他停住,道:“狐狸总是会露出尾巴的,不是吗?”
陈成怔了怔,望着晏师清远去的背影,心中莫名觉得冰凉一片。
……
这一日黄昏时,颜婳让人捉了一只蜻蜓来,减掉青翅,涂上金粉,再用呵胶粘在花钿上,淡晕的幢幢光影中,光洁的额头正中央的花钿宛如展翅而飞的蝴蝶,翠金色羽翼美不胜收。
晏令娴又惊又喜,在铜镜前连着转了好几个圈,对颜婳千恩万谢。
颜婳把他们送出去,晏令娴硬是要拉着颜婳去她院子里,要送给颜婳东西。颜婳没法拒绝,跟着去了二房,被晏令娴塞了不少好东西。
回来的时候,例行经过紫竹园。风过竹林的时候,时而会有飒飒之声,颜婳独自一人走在竹林的小径上,清爽的风吹拂过她的面容,满眼望去森寒叠翠。
她随口哼唱着不知名的曲子,脚踢了一块路上的小石子,裙边佩环鸣响,她却毫不在意。戏都是做给别人看的,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石子掉到了旁边的草丛里,不闻声响。
倏而仿佛一道风声吹过,颜婳僵在了原地。
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是见了鬼。
青天白日地,自己面前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手里拿着刀的黑衣男人?总不可能是国公府里招了贼吧。
几息之内,她把管家的昌平郡主在心里骂了个狗血淋头。
下一刻,她努力恢复平静,嘴角露出甜甜的讨好的笑容。
“这位大哥,你要财还是要人,我都可以给你,但是你不能要命啊……”
黑衣人呆滞了一秒,身后传来男子声音,清冷宛如玉石相击。
“江隐,别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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