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种几乎每天都通话的日子,却在某天突兀地消失了。水无月再没有给过她电话。即使是她打过去,也是被提示无法接通,对于这种异样,夏雪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姐,无月该不会被绑架了吧?”夏雨的表情有些惊恐,一直找不到人,万一真的被绑架然后被撕票……
夏雪摸了摸她的脑袋,以示她不需要担心:“放心吧,如果真的被绑架了,无论被撕票了,还是被救回来,也一定会被报道出来的。可能家里发生什么事,不方便联络。又或者手机丢了,又不记得我的号码,所以才联系不上而已。”
夏雪从来没想过水无月会因为跟自己玩腻了于是拒绝联系,跟她聊了那么久,对她的人品不多不少也了解的,所以她很清楚水无月不是这种人。
又过了好些天,水无月依旧是了无音讯。今天又停电,又下雨的,无法上网又不想出去的夏雨感觉超无聊。她不像姐姐,家里还有钢琴这项娱乐。不过也幸亏之前因为姐姐要学钢琴,所以家里也买了钢琴供她练习。在这种无聊的时刻,听着她姐那优美的琴声,时间也显得没那么难熬。
夏雪正在忘情地弹奏着,指尖灵动地在琴键上敲出一个个美妙的旋律。
这时,她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弹到一半的曲子不得已停了下来。她快步走到手机旁边,看到来电显示,心里有些松一口气的感觉。
按下接听键,夏雪少有地跟打电话的人调侃:“水大小姐贵人多忘事,总算想起要回我电话了?”
然而,电话的那头却没有传来说话的声音,夏雪隐隐觉得有些不妙。面对夏雨的询问,也只是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即更加仔细地听手机里的声音。
慢慢的,她听到手机的另一头传出了下雨时的“唰唰”声,因为声音还算清晰,所以夏雪可以得出水无月不在室内的答案。突然的,她同时听到两声一模一样的汽车喇叭鸣响的声音,区别只在于一声就在她家外面响起,而另一声则在手机里头听到的。
夏雪愣怔了一下,立即跑到楼下把门打开,果然见到浑身湿透的水无月拿着电话站在门口,水无月没想到她会突然开门,呆呆地看着夏雪,随即,她上前紧紧地抱着夏雪泣不成声。
夏雪见她哭得可怜,回抱着她,轻轻地用手扫着她的背,以此来给她无声的安慰。
等她哭过后,情绪没那么伤心了,夏雨把她带到房间里取了一条裙子让她换上,片刻后,水无月换好衣服,坐在二楼大厅的沙发上,喝着夏雪给她泡的热巧克力,心情比刚才要好了不少。
“打扰了。”水无月因为刚刚哭过,因此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我很欢迎你随时过来打扰我,不过不是用这种表情。”
对于夏雪的小玩笑,她很感激对方是希望自己的心情好点,可她实在笑不出来,因此只是勉强地扯了扯嘴角,继续盯着手中的巧克力。
夏雪跟夏雨都知道她在调整情绪,所以二人都没说话,也不会急着催她把心事说出来,一时间,大厅里的声音就只有雨水的“唰唰”声,以及雨水拍打玻璃窗时的声音。
良久,水无月突然说:“医生说……母亲可能活不过这个星期了。”
夏雨跟夏雪都有些惊讶,两人面面相窥。
“我才没为她伤心,像她这种人……擅自恨我,现在又擅自去死……从小到大都没认真地看我一次……这样的人……这样的人……”
水无月梗咽着,泪水一滴滴地掉落在杯中,黑色的巧克力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她握着杯子的力度加大,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这样的人……我到底该恨她还是爱她……”
等她哭够了,又听她慢慢说道:“母亲她自从妹妹因为我的原因而意外死亡,自此之后她的精神一直有问题,每次见到我都不是让我滚就是让我去死。之后更是自杀过好几次,虽然每次都被救回来,可身体也是垮了。”
“之前跟你们去玩的那天,医生说她的身体状况有好转,我本来真的很高兴,可是当我看到她把我的照片全部撕掉的时候,我气得直接跑出来了。幸好遇到你,跟你聊天的时候可以让我忘记这些不快乐,而且,我很感激你当时借给我的膝枕,又舒服,又温暖,自从妹妹死后我第一次有这种幸福感。”
“所以每次难过的时候就忍不住想找你聊天,可我又不想把这些事告诉你,每天烦着你肯定让你很苦恼吧?可我除了你真的不知道该找谁了。”
夏雪没说话,只是坐在她旁边轻轻地揽着她的肩膀,随后揉了揉她的头发。难怪每次聊天的时候她总是不愿意用视频聊天,想必当时那种轻快的语气都是装出来的吧。
“我有时候真的很讨厌她,有时候我也会想,她死掉就好了。可是当医生告诉我她的情况并不乐观时,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真的很希望有朝一日她可以像你一样抱抱我。”
夏雪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道:“会有这样的一天的,一定。”
“你可以为我弹一首《梦中的婚礼》吗?母亲以前最喜欢弹了。”
夏雪点点头,让她靠在沙发上休息。而她自己则坐在钢琴边上,片刻,大厅里充满了柔和的钢琴声。水无月躺在沙发上,闭起眼睛细细聆听。当夏雪把曲子弹完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夏雨见状,体贴地到房间取了被子帮她盖上。
夏雪走到窗边,把帘子拉上,以此减少雨水击打窗户时所发出的音量,刚要把最后一个帘子拉上时,突然看到一个举着黑伞,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频频望向这里,夏雪记得这个人,正是上次在欢乐世界把水无月接回去的其中一人。
她扫视了一下,果然看到一辆黑色的高档车停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夏雪想了想,还是走到楼下个这个保镖开门了。
保镖见夏雪开门出来,快步上前走到她面前,礼貌地道:“夏小姐你好,我是少……小姐的保镖,上次见过面的。请问我家无月小姐现在怎么样?”
夏雪注意到他刚才的停顿,装作不在意地先请他进去,等他把雨伞的水抖落的时候说道:“你家少爷很好,刚刚换下衣服睡着了。”
保镖惊讶地转身看着她,随即了然地笑道:“原来少爷已经告诉你了啊。”
接着,保镖惊愕地看着眼前的少女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摇头了摇头说:“不,你家少爷什么都没告诉我。”
闻言,保镖意识到自己被套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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