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上了灯,夏雪取来了笔墨,铺好宣纸,左手磨墨右手握笔,飞快地在纸上把那些古埃及文字给记录下来。炫熙在床上等了一会,发现她现在好像没空理会自己,运行内力慢慢把封住自己穴道的内功打散,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手脚,穿上衣服,这才走到她旁边观看。
结果一看他就懵了,因为纸上的字除了有他背上的文字外,还有另一种他看不懂的文字……也许是符号。
他观察了一下这两种文字的关联性,发现实在看不懂于是不由出声问道:“这是什么?”
由于古埃及文字稀少,有时候根据当时记载的地点或场景而写下的文字,同一个字可能会因此而有不同的意思,所以夏雪正在用英文写下这些埃及文所能代表的意思,然后才从中拼凑出正确的内容。
这时见炫熙发问,她头也不抬,边写边说:“这是我为了防止你把字看懂,所以就用另一种你不懂的文字作为翻译。”
炫熙闻言,眼角一抽,许久过后才找到话:“你倒是直白。”
“因为我没必要隐瞒。”
炫熙沉默,没必要隐瞒?是因为两者力量上的差距,所以让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告诉自己,她要抢要夺自己也得受着,她愿意交换情报自己就该感恩戴德了,所以如今她喜欢说就说,她要不说自己就别想知道。
自从自己成为尊者以来,何曾受过这等屈辱?但即使再不甘也是无用,技不如人活该受罪。谁让自己非但没能强过她,而且还自动送上们来?不对,恐怕即使今天他不来,为了找到宝藏她也会来找自己的。
看着她认真思索的表情,炫熙的眼神一暗,拳头紧紧握住又放松:“如果我今日不来,或者说我没想杀你的话,你当如何?”
夏雪以笔杆抵着下颚,目光死盯着宣纸上的字,表情有些迷茫,她把其中一个单词打了个X,用笔头轻敲着额头:“这里面隐藏的东西我是一定要得到手的,所以即使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的。如果你没想要杀我,我想现在这个时候,我们会很和平地坐下来探讨。”
听到她最后的话,炫熙嗤笑一声:“你觉得我会信?”
“你可以不信,但你要知道,我们的等级是不一样的,所以无论我用什么态度对你,你也只能接受。如果我们可以和平相处,也只建立在你没得罪我的情况下,可如今你已经得罪我了。”
炫熙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一样,轻声笑着,低沉的笑声有如魔魅:“有自信是好事,可若是自大了,只会害了卿卿性命。”
又在另一个单词上打个X,她回眸而笑:“好比你如今做的事?敢在我身上用毒,你还真自信啊,算算时间该发作了吧。”
炫熙脸色一变,身体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全身抽搐着倒在地上,他只觉得全身上下仿佛有虫子在爬,他面露惊惧之色,立刻把衣服扒开,只见自己胸前,肚子等皮肤里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他张了张嘴,结果却连叫喊也无法做到,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上,无法发声,如今连呼吸也开始逐渐困难起来。
就在他因为缺氧而脸色发紫的时候,他突然闻到一阵幽香,那些在体内蠕动的东西也随着这阵香气而逐渐平息下来。他爬在地上剧烈地咳嗽几声,身上冷汗连连,再次看向夏雪时,眼里除了怨毒外,还多了一些畏惧。
夏雪蹲在地上,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身体,见他颤抖了一下笑得有些恶意:“刚才我喂你喝药的时候顺便下了蛊,对了,你们好像不知道什么是蛊毒吧?没关系,反正你已经见识过它的威力了,这种毒虫会在你体内到处乱窜。”
说着,把一瓶开了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在手上的瓶子在炫熙眼前晃了晃,见他眼睛盯着瓶子后才继续说道:“要压制这些毒虫,只能靠这种香味,我会把这些香料做成香囊给你带在身上的,什么时候香囊不香了,你再问我要。也就是说,从今开始你就只能跟着我了,我让你去东你不可以去西。听到这个消息你是不是特别高兴?不用太感谢我。”
他抬头咬牙切齿地看着眼前这个笑得异常灿烂的人,只觉得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动,仿佛下一秒就会炸裂,如果他现在可以吐血的话,他真想一口血喷在她脸上。
直到天朦朦亮起,夏雪终于把文字给翻译出来了,看了一眼纸张,随手一挥,宣纸弹指间灰飞烟灭。
现在离她平日起床的时分还有一段时间,趁着这点时间,她取了针线跟布料做了一个简单的香囊,灵动雪白的手指捻着细针在丝绸上翻飞,不大一会,一个绣着“SB”字样的香囊做好了。
她把压制蛊毒发作的香料倒进香囊中,转手递给站在她身后的炫熙。
炫熙接过香囊,目光放在那白底红字的“SB”上,沉默了片刻问道:“此为何意?”
见他问了,也不隐瞒,甚至很是详细地把SB所代表的意思讲解一番。听罢,炫熙揉了揉有些发痛的额角,他如今算是明白当你遇到一个你想杀,却又没能力的人那种心情真是十分郁闷。更别说这个人还经常很直白地告诉你,我就是要玩你,而且还是光明正大地玩,那种无力感真是……要说恨又恨不起来,但说不恨又经常想掐死她。
到了起来的时间,她挥手让炫熙离开,等他在附近隐藏好自己了,夏雪这才让等在门外的丫鬟进来服侍她洗漱。
炫熙藏在屋外的树上,可以很清楚地从窗子外看到里面的情况,见丫鬟们服侍她穿衣,他这才发现夏雪原来一直都只穿着一件亵衣,只因之前发生的事情太多,让他完全没留意此女的穿着。
如今她换上了一件鹅黄色的长裙,静静地坐在镜前让丫鬟为她梳发,柔软乌黑的发丝被檀木梳带动,而后如同帘子一样落在背上,长发被挽成一个精致的发髻。她嘴角微弯,笑容温婉可人,全然没有刚才的强势与恶劣。
突然,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戏谑表露无遗。
炫熙觉得,自己刚才在那么一刹那认为她温婉可人,真是疯了。
梳妆完毕,夏雪在丫鬟的陪同下向长辈请了安,跟夏夜麟一同回去的路上,她并没有走在回去房间的路,而是跟着夏夜麟一起走了。
“雪儿有事?”
夏雪点头:“雪儿近日喜爱读有关天象星学的书,兄长可知这世上何人对星象颇有研究?例如知道什么时候会日食之类的。”
“你可以去找钦天监,我想他们应该会知道。不过如果说当世对天象最有研究的人,恐怕只有一人了。”
闻言,夏雪的眼睛亮了一下,夏夜麟看着自家妹妹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忍着想要抚摸她脑袋的冲动,轻咳一声别过脸说道:“名剑山庄的老庄主,此人不但武功高强,更有一手观星的绝学,曾经他观星得出环城一带地震,幸得他提醒,这才把伤亡程度减到最低。如果你只是想要知道日食的时间,问他是最好的选择。”
夏夜麟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这是去定了,想起以前他虽然经常送她礼物,她也会很高兴地收下,但他知道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只因为是自己送的,所以她便收了仅此而已。若说让她表现出兴趣的东西,也只有一些药材了。
难得她对药材以外的东西感兴趣,作为哥哥他是无论如何都会满足她的,一想到她会因此而心喜的样子,夏夜麟不由得勾起唇角,看向夏雪的眼神全然没有平日的冰冷,温和如水。
“三天后我得空,到时我与你一同去吧。”他走在前面,伸手牵着她的手,身穿黑衣身材修长的他比夏雪高出不止一个头,脸迎阳光时,他很好地把刺目的阳光挡在她身前。
手上软绵的触感让他忍不住轻轻地捏了捏,见她没反抗或把手抽回,心里竟觉得无比欣喜。
“许久没在雪儿的琴声下舞剑了,一会雪儿定要为我弹奏一曲。”
“好的,昨儿圣上赏赐了一些茶叶,等练完剑了,我给兄长泡茶吧。”
听着身后的人清丽悦耳的声音,夏夜麟更加高兴了,正想应下,他突然眼神一凝,猛地回头目光冷冽地盯着一个地方。
“兄长,怎么了?”夏雪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袖,面露疑惑之色。
夏夜麟低头看了她一眼,轻轻地抚摸她的头:“无事,我们走吧。”
奇怪,刚刚怎么好像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夏雪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低头不语,心里想的却是安炫熙的隐藏能力真够差的。而安炫熙则被夏雪刚才那一副乖巧可爱的样子给震惊了,刚想看清楚点结果差点破功,看不出这夏世子功力不错,自己不过是放松那么一瞬间他就注意到了。
到了夏夜麟所在的院子,夏雪命人取了琴放到后院中,在调试音色的时候命自己的丫鬟去取了茶叶过来,夏夜麟则持剑而立,只等琴声一起剑已出鞘。
琴声响彻后院,却带着肃杀之气,伴随着手中的剑,寒光四射。这琴声连着剑气,竟把院中的鸟儿都惊得到处飞逃而去。
看着夏夜麟那日益精湛的剑招,夏雪暗暗点头。不枉她把一些绝世武功改良一下,然后以意外的方式让他获得。如今他在招式上已有小成,他日若是内功增长起来,再配上剑招恐怕鲜有敌手。
随着最后一个琴音停下,夏夜麟的剑也收了起来,上前接过夏雪递过的帕子,擦了额角的汗珠,只是当他交还帕子无意中被她的指尖划过手心时,心脏突然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她的指甲仿佛不是划过他的掌心,而是搔在他的心间一样。
看着她美好的容颜,不由得有些失神。
猛地回过神,他哑然失笑,自己在想什么呢?不过妹妹好像越来越漂亮了,连他这个哥哥都看呆过去。说起来雪儿也快及笄了,到时候就得找夫家了……
想到此处,夏夜麟的眉紧紧皱起,刚才的好心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要一想到他聪慧美好的妹妹要嫁人,他就觉得胸口传来一阵钝痛,伴随而来的却是一阵恐慌,继而是对那个尚未出现的男人感到无法抑制的愤怒。
夏雪看着夏夜麟莫名其妙地不断变化的神色,满脸的疑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的她伸出手在眼前晃了晃:“兄长,怎么了?”
夏夜麟回神,有些勉强地想要扯出一个笑容,但脸上的表情却绷得紧紧的。看着他不太好的脸色,夏雪的目光瞄了他的手一眼,该不会刚才练功受了内伤吧?要不要帮他看看?
正想着这些,夏夜麟突然说道:“不知不觉雪儿也长大了,经过昨晚的事,恐怕来求亲的人会多不胜数,雪儿可有什么条件?”
说完这些,夏夜麟既担忧又期待地看着她,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周身散发出冷冽的气息,大有如果她真说出一些条件,他就马上去吧符合条件的人全部清除掉的气势。
夏雪也看出了他的不对劲,不过她很清楚她的这位哥哥外表冷漠,但内里是个隐形妹控。自己确实快要及笄了,加上昨天在皇宫大出风头,如他所说未来求娶的人恐怕犹如过江之巅。身为妹控,他会担心是很正常的。
刚才他神色变幻,恐怕就是想到了关于她及笄嫁人的事,知道他并不是练功受了什么暗伤夏雪也就放心了,见他很是认真地问出这个问题,她也只是笑道:“条件……还真有。除非在棋艺上赢过我,否则都不在我考虑范围之内。”
夏夜麟听到前一句神经一下子绷紧,等听完后一句,什么阴冷气息,什么愤怒全都不见了。
让人准备好茶具,看到夏雪泡茶的动作,动作流畅,举手投足之间如同艺术一样,光是看她泡茶已经让人赏心悦目了。接过她递上的茶,他细啜一口,只觉入口甘甜,齿颊留香。
躲在暗处的炫熙看着这两兄妹其乐融融的样子,心情有些异样,她若是肯用这种态度对待自己的话,其实不杀她好像也无不可。
如果夏雪知道他的想法,绝对会冷笑一声说:“就凭你?”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夏夜麟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准备路上的东西,恨不得下一刻就跟夏雪一起离开这里。原因无他,他最不想看见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这三天以来说亲的人多到都快把门槛都踏破了,偏偏这些人还是那些皇亲贵戚派来的。
也幸好他的雪儿在当晚皇帝问她要什么奖励时,她除了要了一本书外,还求了自己的婚事自己做主,任何人不得强迫,皇上也不能赐婚。
本以为他们在知道雪儿的择夫条件会知难而退,结果却是在这几天以来不断有人挑战她。当他看不出这些人根本就是来借挑战棋艺为名,实际却是来勾引他妹妹的吗?虽说有丫鬟相陪,自己也在坐镇,但看到这些人不时地吟诗,或者用自以为深情的目光注视她的时候,他就想冲上前将其暴打一顿扔出府中。
不过每次看到妹妹把人堵得哑口无言,棋盘上杀人一个片甲不留,他就觉得大快人心。
名剑山庄不在京城,从京城出发,至少5~6天才能到达。结果他们出师未捷,在第一天走山路时就遇到了山贼。
“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救救我!!”一身穿粗衣麻布,却长相美丽的女子惊声呼喊,她神色惊恐地奔跑着,不时地向后望去。
夏雪在听到女子的声音时已经撩开帘子查看了,正在赶马车的夏夜麟当然也看到这种情况了,看着女子身后竟追着十几个山贼,他有些担忧地看了马车内的夏雪一眼,见她给了自己一个信任的眼神,他心中一暖笑道:“雪儿放心,兄长不会让他们打扰到你的。”
说着,停下马车,人已经飞身到了山贼的眼前,女子见夏夜麟识得武功,连忙躲在他身后。
山贼们见一个小白脸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一个个不屑地笑着,有些说着一些污言秽语。但更多的则叫嚣着把他杀了,然后把那女子给抢回来。
夏夜麟对他们的侮辱丝毫没有动摇,突然的,他们全都不出声了,目光呆滞地落在他的身后。正疑惑之际,只听见身后他的妹妹传来的声音:“这位姑娘,你站在那儿会妨碍到家兄的,过来吧。”
看着这些山贼一个个露出淫邪的神色,他只觉得怒火中烧,无需多言,他拔剑飞舞,每刺出一剑便带走一条性命。
那女子吓得花容失色,跌跌撞撞地走到马车上。
“看不出安国师原来有这种癖好。”夏雪抹着下颚笑道。
她还伸手在女子的胸前戳了一下,很恶意地道:“还有胸,不会是肉包子吧?千万不要压一下给压出馅来。”
女子黑着脸嫌弃地一把拍开她的手,冷道:“真不知道你是不是女人,要是让你的那些求亲者看到了,只怕会走得一个不剩。”
“对啊,全都走到你这里求亲了。”
炫熙无语地瞄了她一眼,决定闭嘴。
等夏夜麟把山贼全数解决后,看到的就是“女子”不断用衣袖抹泪,而自家妹妹则在旁边轻声安慰的情景。
“这女子实在可怜,她的父母皆为山贼所杀,她被带到山寨上,好不容易才逃下来,如今她已经无家可归,兄长,我们收留她吧,就让她当我的丫鬟可好?”
看着她充满了期待的眼神,夏夜麟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而且他们出门时并没有带服侍的人。自己还好,但他一直很担心自小娇惯的妹妹会不适应,如今有人在身边服侍也好。
他细细打量着女子,见她虽然生的貌美,但肤质奇差,且手上起茧确实是农村子女,于是点头同意了。
六天过去,除了第一天遇到山贼,这一路上也算了无惊无险地到达了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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