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也不好,杨玉环发现怎么到了这里,她忽然成了肉包子,一群人跟在后边。这种人人都爱你的感觉,其实根本不好,什么满足虚荣心,反正杨玉环不仅没什么满足虚荣心的飘飘然,反而生出来惴惴不安。
李琎这是表示要帮着杨玉环在宫廷里站住脚,然后叫她决定他们之间的关系了?杨玉环刚想拒绝,李琎却是温柔的打断了她的话:“你不要说你现在是出家之人,不能谈情。其实谁都清楚你不是什么出家修行的女道士。那个江才人这样针对你,一来事她投靠了太子,太子的眼中钉便是十八郎,同样你也不能指望着惠妃娘娘和十八就任由别人算计不是。只要这争斗一天不息,我想后宫的风雨就不会平静,你就不能置身事外。二来,江才人只怕是窥探了到了别的什么隐秘。”李琎深深地看了一眼杨玉环,若有所思的说:“圣人即便是有了更换储君的心思,也不会轻易的把那块令牌随便赐给人。”
能拿着那块令牌的人都是皇帝最信任的人,除了宰相皇帝的心腹,即便是宁王也没拿到过那个。杨玉环的心病被李琎说中,她脸上不可遏制的热起来,支支吾吾的说:“我怎么知道——”但是她的态度越来越软弱,最后发不出来一点反对的声音。最后杨玉环放弃了抵抗,干脆是以嘟着嘴装死了。
李琎心里暗笑,她不是个迟钝的人,只不过是不想沾惹麻烦,干脆是装傻罢了。不过,若是圣人真的有那样的心思,想到这里,李琎的心里一片阴沉。但是很快的李琎就把那点隐秘的担心放在内心深处了。看着杨玉环那副样子,李琎忙着给她解围:“是我多想了,其实未必不是圣人在试探,试探惠妃娘娘和十八郎。你上次和我说,既然你已经出家了,和十八没关系了。但是你何尝能切割干净呢地。别的不说,听见你生病的消息,十八那个紧张的劲儿。就知道你即便是真的放下了,十八未必肯放手。”
杨玉环这才是缓过来一口气,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李琎刚才的话是无心之语呢,还是他看出来点什么?作为一个皇帝身边的人,李琎的确消息灵通。难道他是看出些什么蛛端倪来了?“要是圣人想试探,何苦在我身上试探,直接给十八加恩就是了,或者干脆不管大臣们的劝谏,直接册封惠妃娘娘做皇后。”杨玉环试探着李琎。
“就因为圣人疼爱十八郎,才不会直接给十八加恩,更不会册封惠妃做皇后了。至少眼前不是时候。你想,要是圣人表现的很明显,太子会怎么想?那些大臣没准立刻上疏,会把麟德殿给淹没起来。”李琎给杨玉环一个你要学的多着呢的表情。
仔细想想李琎的话,杨玉环一笑:“我真是个妇道人家,没见识。若是这个时候圣人如此明显表现,只怕朝堂真的要乱了,不知道多少人会卷进去,最后谁胜出,都是满目疮痍。圣人执掌朝政多年,怎么会莽撞行事呢。你也只能暂时委屈下了。”李琎的话叫杨玉环安心不少。李隆基是谁啊,政治谋算可不是一般人能看懂的。大概那块金牌就是皇帝的一次试探。是自己想多了!一定是这样的!杨玉环不住的给自己洗脑。
见着杨玉环脸色稍微缓和下来,李琎看看天色,站起来:“我也该回去了。在这里呆了几天了,本来我是想再住一天,不过看着十八的样子,我要是还在这里一刻钟,他没准真的不顾一切的杀来了。我可打不过他呢。”李琎说着一摆手,不叫杨玉环起身送自己。
看着李琎的背影,杨玉环若有所思,李琎这个人倒是个有趣的人,但是他这样帮自己,对她表白,到底是什么目的?只是被杨玉环这个皮囊吸引住了,还是别有打算。
“娘子,你刚刚好,还是多休息,赵义已经安顿好了,叫他明天便回去马?”小喜端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个精致的错金银鸳鸯纹碗,里面黑色的药液正冒着热气,散发着中草药特别的气味。杨玉环想起来赵义肯定会去要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劝告诉李瑁。这个小寿肯定要叽叽歪歪起来了。还真是无法切割,在所有人的眼里,即便是杨玉环和李瑁现在已经不是夫妻了,可是他们依旧被紧紧地捆绑在一起。
“你和赵义说了什么?”杨玉环苦着脸接过来碗,拧着眉头盯着碗里的药,闻见这个味儿都头疼,她已经好起来了,需要的不是躺在床上装死,而是下床走动下,洗澡,舒服的溜达下。到底是到了秋天了的,外面的空气都带着秋天特有的清爽。
“汝阳郡王在咱们这里住了几天,这个事情瞒不住的。郎君不是那种小气的人,而且娘子病着,郡王一直照顾娘子,并没别的什么。而且还多亏了郡王呢,哪天郡王来找娘子商量事情,娘子病的厉害,浑身烧的都烫手,这附近的大夫都是糊弄人的。有的说是的风寒内感,有的说是肝郁气滞,还有的说是撞了邪祟,药驱邪的。奴婢已经没了主意,连着卫管事都是没主意了。药不是郡王来,指不定还怎么乱呢的。他特别轻了宫中的太医给娘子诊治。还不放心,说娘子一个人,担心我们服侍不尽心,因此在这里特别坐镇。太医一应开药方,用的药材,郡王都亲自看过。”小喜说起来这几天李琎细心的照顾这杨玉环。
这个人真是个厚道人,凭着李琎的身份,本来可以不用这样费事,即便是对着杨玉环有好感,想要追求她,也大可不必事必躬亲,只要叫人来办就是了。可是杨玉环醒过来的时候,李琎脸上明显的疲惫和熬得通红的眼睛,足以说明小喜的话是真的。他这几天一直都亲自守在这里呢。
“好了,你啰嗦什么?你叫了赵义来,刚才当着外人,我也不好问详细。”杨玉环叫小喜去把赵义叫来。
就在杨玉环仔细的问李瑁在长安的情形,李琎已经是带着仆人骑马进城了,他的仆人白鹤有些担心的说:“郎君连着几天辛苦,还是赶紧回府休息吧。”李琎一路上若有所思,竟然没听见仆人白鹤的话。等着白鹤问了几声,李琎才猛地醒过神来:“也好,回去吧。”谁知话音刚落就见着一个内侍正站在城门里面翘首等着李琎呢。
“郡王,圣人宣郡王入宫呢。”那个内侍是专门传话的,和李琎很熟悉了。他老远的见着李琎进城来,笑嘻嘻的过来拦住了李琎的马。
李琎愣了一下,紧张的问:“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说着白鹤已经悄无声息的递给那个内侍一个精致的香囊,里面装着精致的玩意。一个错金银的小盒子,雕刻的着精致的花纹。
“郡王放心,是惠妃娘娘担心太真娘子的病情,听着郡王回来了特别请郡王进宫一叙的。”说着那个内侍做个请的手势,李琎也只能跟着那个内侍走了。
宫里,武惠妃的脸色不怎么好看,那些侍女们都大气不敢出的站在那里做背景板。山岚看着武惠妃脸色不好,忍不住劝道:“娘娘息怒,因为那个贱婢气坏了身体不值得。十八郎得了圣人的夸奖,他们自然气不过,就要在圣人面前挑拨!”
本来今天武惠妃的心情不错,皇帝看了李瑁的上疏,很是高兴,说李瑁真的长大了,能独当一面再也不是整天只知道嬉戏的顽童了。长安大明宫和太极宫的几处宫殿修整的很要,既没有奢靡浪费,也没拖延工期,而且预算和账目很清楚。儿子得了夸奖,武惠妃自然是高兴的。武惠妃见着皇帝高兴,就趁机在李隆基跟前说起来李瑁如何孝顺的话。皇帝也随口夸奖起来,说李瑁长大了懂事了,能帮着自己分忧。
正说着,就见着江才人摇摇晃晃的来了,武惠妃现在和江采萍已经是彻底翻脸了了,虽然没有明着露出来,但是私底下,却是你来我往,丝毫不相让的。也不知道是江采萍的运气不好,还是皇帝的心里武惠妃地位非同一般,几次交手下来,江采萍竟然是没占到便宜。现在两个人见了面越发的尴尬了。
大概皇帝也感受了武惠妃和江采萍之间的暗潮汹涌,有心要说和下旧爱和新欢之间的关系。李隆基含笑看着江采萍的神正在皇帝跟前说起来孩子如何的话,谁知江才人却摇摇晃晃的来了。
江采萍听着皇帝夸奖李瑁能干,她嘴角含笑,跟着附和起来的,武惠妃一直担心江采萍在皇帝跟前说李瑁的坏话,却没想到江采萍竟然没有招惹自己。既然江采萍不先贱招,武惠妃也犯不着和她一般见识。要是放在以前武惠妃根本不会吧江才人放在眼里,奈何时光无情,自己毕竟是老了。
“恭喜圣人,又多了个能帮忙分忧的皇子。”江采萍笑嘻嘻的恭维着皇帝的好福气,子嗣繁盛,而且皇子们都是精明强干。将来诸位皇子拱卫皇帝,才是国家长治久安的兆头。李隆基听着江采萍的话只笑笑没说话,武惠妃则是先察觉出来皇帝情绪微妙的变化,忙着谦逊的笑着说:“江才人真是谬赞了,十八年纪还小,而且刚刚学着办。他是个老实的孩子,最没有什么心机的。倒是一样难得,最听三郎的话。”
武惠妃深知皇帝的心病,那个皇帝喜欢诸王势力做大,这个可恨的江采萍竟然暗指十八不安分!
“呵呵,惠妃姐姐说的对。听说寿王听见太真娘子生病的消息立刻是要赶回来。这个大热的天气,也不知道长安的情形如何的,就要急着赶回来。我看最近天气不好,怕是要下雨的样子,惠妃姐姐可要嘱咐十八,路上小心了。”说着江采萍掩嘴一笑,别有所指的说:“那样的大工程要是别人只怕正在发愁别耽误了工期,倒是十八,因祸得福,要不是太真娘子病了,怕是不能这么快就干好。”
武惠妃差点要撕了江采萍那张嘴!这个女人真是叫人恨得牙根痒痒。江采萍是什么意思?李瑁那流失能干,根本是不分轻重,因私废公了。李瑁担心杨玉环生病,就不管不顾的要回来看自己的老婆。那些工程什么的肯定都是随便敷衍的,而且一个皇子,一心在女人身上,为了女人耽误公务。这样的人根本不能承担大任!江采萍在无所不用的给李瑁下钉子。
但是武惠妃还不能立刻和江采萍翻脸,要是她真的和江采萍计较起来,岂不是坐实了江采萍的话?叫皇帝会怎么想?
武惠妃只能黑着脸,从牙缝里面挤出来一句:“十八是个心软念旧的孩子。不过他不是那种不分轻重的人。要是那样的话,张九龄他也不会称赞十八了。”
皇帝很显然不喜欢新欢旧爱之间的明枪暗箭,只意兴阑珊的一摆手:“朕还有公务,你们退下吧!”
武惠妃和山岚抱怨起来,连带着杨玉环也跟着躺枪了。“真是不知道十八看上杨氏那里了,以前在府里还看不出来。谁知她自从出家成了女道士越发的没了规矩。那天,你也看见了,简直是没了上下尊卑。一副天下唯我独尊的样子。还把我的十八迷得神魂颠倒。这个节骨眼上还要拖后腿!早知这样,我就该当初不管怎么样给十八另外娶一个王妃!”
山岚见着武惠妃要钻牛角尖,忙着劝解:“娘娘不可。这都是江氏的计谋,她是故意在离间娘娘和十八的母子之情。要是娘娘真的一意孤行给殿下另娶的话,殿下对太真娘子那样倾心,肯定会在心里对娘娘有怨言的,而且圣人倒是很欣赏太真娘子。即便是娘娘真的不喜欢太真娘子,看在陛下的面子上也不能做的太露骨了。”
“可是,你没听见江氏那边的消息,她可是在陛下跟前一个劲的说杨氏的好呢。莫非是杨氏和江氏两个联手起来了?我担心要是杨氏——”武惠妃拧着眉头,担心的看着山山岚。
娘娘担心地是这个,依着奴婢看太真娘子不时那样的人,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了。正说着一个小宫女悄无声息的进来,看一眼武惠妃和山岚,低声地说:“陛下召了汝阳君王进宫了,好像是太真娘子的病情呢。”听着小宫女的话,武惠妃冷笑一声:“你看如何?当初要不是江氏再圣人面前情真意切的表演慈母心怀,圣人也不会特别叫李琎去亲自看望杨氏的病情。明知道十八喜欢杨氏,李琎竟然不知道避嫌。还有十八赶着回来叫人做文章,这里面肯定有江氏的手笔了!”武惠妃心里慢慢的清晰起来了,十八赶着回来肯定是江氏向外透露了消息了,李琎这个人平日看着倒是个明白人,谁知竟然横插一脚。
李琎跟着内侍熟门熟路在深宫里面走着,前边便是皇帝日常处理政务的地方了,李琎站住脚,习惯的正理下衣裳,就听着里面传话出来,皇帝召见呢。
进了殿内,皇帝靠在凭几上,也不看给自己的请安行礼的李琎,嘴里很快的说:“平身,花奴辛苦了。太真娘子的病情如何?” 皇帝开门见山就问杨玉环的病情如何了,李琎没想到皇帝会这么直白的问出来,难道自己猜测的没错!在城门看见宣召自己的内侍的时候,李琎还想着别是皇帝有要紧的政务要和自己说。谁知见到了皇帝,听着皇帝的话,李琎的心一下子沉下来。莫非是——他越想越郁闷,只觉得心口一块石头压着叫人喘不上气来。
尽管心里郁闷但是李琎还是中规中矩的回答:“太真娘子已经无恙了的,只是需要安心休养。”
他的话没说完,皇帝就对着高力士吩咐:“立刻叫人接了太真娘子回来休养。”高力士则是笑嘻嘻的说:“宫中已经准备了住处,按着陛下的吩咐请太真娘子住在宫中清虚观后边的园子中。”
皇帝给高力士一个赞赏的眼神:“还要多拍派几个老成仔细的人去服侍。一应的供给……”
“陛下放心,不会委屈了太真娘子的。”高力士立刻善解人意的接话,看着眼前皇帝和高力士如此默契,李琎干脆是低着头装着没听见。皇帝又说了别的事情,就叫李琎出去了。
谁知李琎刚要出宫门,就听着身后一个小太监的声音:“汝阳郡王,请留步片刻,有人想和郡王说几句话。”李琎一回头不出意外就见着高力士手下的一个小太监,站在不远的地方对着他招手呢。李琎心里不知怎么一凉,就像是窗子在寒冬的夜晚被打开了,却再也关不上,只能任凭着冷风呼呼地进来。李琎不敢怠慢,忙着过去,跟着那个小太监走了一段路,在一个拐角的地方,高力士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呢。李琎可不敢等着高力士给自己问好,他露出招牌微笑几步赶上去,拉着高力士的手:“阿翁,可是圣人还有什么话传达?”
“倒不是圣人有什么话要说,本来不该这个时候打搅郡王。只是老奴是个喜欢操心的人,郡王殿下是宁王的长子,陛下对郡王一直是另眼相看,有的时候比对自己的儿子还要疼爱。郡王也是个聪慧之人,在陛下跟前进退得当,从来没出过纰漏。”听着高力士的话,李琎顿时紧张起来了。他紧张的盯着高力士,深深一恭到底:“还请阿翁教我!”
高力士叹口气,对着李琎说:“圣人的家事,郡王就不要插手了。”李琎听了高力士的话,猛地抬起头,结结巴巴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了。这胎惊世骇俗了,虽然太真娘子不是寿王妃了,可是名分摆在那里,皇帝是天子,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什么……
自己确实对太真娘子动心了,谁知却惹来了皇帝的不满。李琎心里忽然生出愤怒来,自己这些年一直戴着老好人的面具,看起来风光无限,其实自己步步小心,生怕说错一句话,惹恼了皇帝。自己才是睿宗皇帝的长子嫡孙,结果却要事事仰人鼻息!想到这里李琎决定接着装糊涂:“阿翁这是什么意思?就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妄自议论圣人的家事。”
看着李琎装糊涂,高力士根本不理会李琎装疯卖傻,直接的说:“郡王可是求江才人,想要娶太真娘子吗?”
我是想娶太真娘子,但是江才人是什么鬼?李琎傻眼了,难道是江采萍在皇帝跟前说自己有意要去太真娘子了?
“这话是从何说起,江才人是嫔妃,我身为外臣,怎么能和嫔妃私下结交?而且我也没有要迎娶太真娘子的意思。只是十八离开洛阳之前,托我照顾下,兄弟请托,我总不能袖手旁观吧。”李琎斟酌字句,他讲的很慢,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高力士的神色。
高力士眼里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松口气:“郡王紧守分寸,陛下圣明焉能不知。都说郡王待人宽厚,对仆人也是宽厚施恩的多,责打严厉的时候少。只是太过于宽厚,底下的人难免就恣意妄为生出来别的心思。”说着高力士对李琎拱拱手,转身走了。
看着高力士的背影,李琎陷入了沉思,江才人竟然在皇帝面前撮合自己和太真娘子,但是很显然皇帝对江才人的提议很不高兴,因此才有高力士那番敲打警告的话。但是自己什么时候和江才人有关系了?她这是在托自己下水呢。
还有就是皇帝对太真娘子的心思叫人难以捉摸,刚才皇帝那副关心的样子,是长辈对晚辈的爱护,还是——李琎的心彻底乱了。他到底要怎么办呢?李琎的心里一会是高力士高深莫测的那张脸,一会是皇帝提起太真娘子闪闪发亮的眼睛,自己父亲的嘱咐,那天忽然找上门来的李瑁和他深不见底的眼睛,李琎的心里乱七八糟的,无数的人和事不断地浮现出来。
到底要怎么选?放手,干脆看着杨玉环被卷进权利欲望的角斗场?还是——那些乱糟糟的额东西逐渐的消退了,李琎心里只剩下一哥坚定地声音,下意识的握紧拳头,李琎终于下定决心了。
花奴下的是什么决心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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